那他说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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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子恃回到他的居室,在暖阁里一眼就看见庄廉身上那件铁色的衣衫上染满了鲜血。

    夏侯正在一边处理。

    “要紧吗?”他淡声问着。

    夏侯一手拿着药膏盒,一手拿着半寸宽四寸长的薄条,正从药盒里揩了点药膏出来,要往病人身上的伤口上抹去。他一听丰子恃的问话,停下动作,双手拿着东西,侧过头,看着丰子恃:“毒已解,伤口正上药。失血过多。”十二个字,就解释清了病因、病情和医治情况。

    丰子恃深邃的眼睛变的肃暗冰冷。

    夏侯见丰子恃再没问他的意思,才回过头继续给病人上药。至于他的眼神,他可不去管他是因为这个病人受伤的事还是因为不满他暂停医治的事。

    上完药,收拾了他的医具,开始洗手。

    “没办法吗?”怎么看他都没有继续医治下去的意思。不是说失血过多吗?也没见他有开药方的意思。

    “有。”办法的确有,就是他不愿意做。

    “有什么困难?”有办法却不愿意治。

    “我不想耗去小半条命。”人他是能救活,不过他得费心费力的去做,耗尽心神。这样的结果就是他累的能少活十年。

    夏侯擦干手,拿起他的药箱,准备走。丰子锐刚好从门口进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夏侯!”丰子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气恼,还有一丝请求。他不想救,嫌他自己吃亏。可庄廉不能死,丰家欠他很多。纵使他家有再多的财富,没有半分是他想要的,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对这个人不能用半分强,用了也没用。要是李小璐,可就好说话多了。

    夏侯看着面前的丰子锐,伸拇指按着下巴,食指在鼻尖上缓慢的左右拨着,其他手指微蜷。

    来的真是时候,刚好挡住了他的出路。他们应该知道,他不想做的事情,怎么都勉强不来。就算丰家的势力再强大,他对抗不了半分,却也别想压着他。要不是有原因,他才不到丰家来。

    丰子锐一看躺在床上的庄廉和站在旁边的大哥,就知道这件事的希望不大。夏侯是治不了还是不愿意治?他的感觉让他偏向于后者。所以刚一进门,他就知道他不应该再向里边走一步。

    丰子恃心里希望夏侯能够留下来。在他所能找到的人中,夏侯的医术是最高的。若他不愿意治,还有谁有这本事?她能算得上一个吗……失血过多,可没有什么办法。

    他不能对他用强,却也不想放他走。

    房里明显是对峙的气氛,却没有紧张的味道。

    夏侯扫了眼床上的庄廉。他的死活可不关他的事。不过要是他不说上几句,丰家可不打算让他出这个门。

    客星动,势大增。

    他可不认为这是他造成的。唯一的解释就只有那个想揭开他面纱的女子。

    “命数未定,生死在人为。”夏侯望着丰子锐,悠慢的说,“你家新请的客人,可不一般。”说着,转过头,一双眼透过面纱望着丰子恃,以一种轻闲中模糊的略带着异样意味的口气道,“小璐也许比我更有办法。”

    说完,顺利的出了房门。

    小璐……

    夏侯叫她小璐。

    以他“千事不关己,万事不挂心”的性情,能把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的名字,叫的如此熟悉吗?

    他说命数未定,就是说庄廉命不该绝,只要想办法,就能救活。她的医术有多烂多好,他们清楚。夏侯一向是别人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从不亲自去做,他的意思是不是她若救不活他才会去救?上次她胳膊脱臼,他如他所料的来了。他本不该来,却为何来,到底想知道什么?

    不到一秒,丰子恃的脑子就运转了一圈。

    不用任何言语表情和眼神,丰子锐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已经出门去请李小璐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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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谈话说了几个字?

    李小璐拿着针,认真的缝合着兔腿上的伤口。没想到这筋挺难缝的,不止滑的难拿,还“筋”的用针不好穿过去,也不知道是她自己不熟悉还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还好她生来对手工有兴趣,经常做一些缝缝补补的事,也没难到她。

    她边做边听着丰子恃和夏侯的对话。

    他们的八句对话中,有多少个字她算不清。不过每次听他们谈话都听的不明不白的。尤其是每次中间的那一段,总听的让人莫名其妙。她记得上一次丰子恃问夏侯到底“看出了”什么,夏侯说应该请对人了吧,让人似懂非懂。而这次丰子恃问夏侯有没有办法,他说有,他却问他有什么问题,真的让她摸不着头脑,再一听才明白过来。哎,像他们这种算是高智商的人呢还是算高情商的人,说出的话都让人听着有点费力。每次对话都是丰子恃先问话,夏侯才回答。而到最后的时候,总是丰子恃叫一声“夏侯”,接着便沉默上一阵子,然后夏侯才说上几句话结束谈话。——看她多聪敏,都总结出规律来了。

    下来应该是夏侯蹬蹬蹬的走人了吧?!哎,谁让她没有武功,听不出来有没有脚步声呢!

    那个丰子恃真是……混帐还是可恶?反正不好!他这是在搞性别歧视还是怎么的?每次和她待在一起,哦,和大家待在一起,总是惜字如金,哦,是惜字如命,金子对他来说其实不值钱。平常看起来绝不轻易的说上一句话,对着夏侯就知道噼里啪啦的问个不停,还是他自己主动的!他那是什么意思?嫌她是个女的吗?还是和他比起来,夏侯更是一个少话的主?

    刚开始听的时候,没人说话,十几秒后丰子恃的第一句话就问有事吗,想来她应该全听到了。从他走到她戴上耳机,时间也不长,就三四分钟,要说也说不了几句。可是,始终没有听见韦均和丰子锐的声音。管家应该和丰子恃在一起,只是没说话,她了解那人说话的欲望其实不比丰子恃高出多少,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那丰子锐呢?他没去吗?那去了哪里?还是没说话。哦,他应该也不喜欢说话,只是子儒和子颖的事逼得他不得不说。而没了丰子锐,丰子恃当然得开口说了。

    这么看来,这丰子锐应该比丰子恃更不爱说话吧?

    正想着,丰子锐已经推了门进来。

    李小璐一回头,就见人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她有半秒钟的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桌子离门少说也有五六米的距离,她只一个回头,他就已经站在了她面前了。在她的印象里,丰家人就不属于那种爱炫耀的,那他这么快的,是用了武功了。人能病到让他如此着急的地步吗?她怎么在谈话里没有听到半点着急的味道?一想更不对啊!她这话听完还没一分钟呢,他这人就已经站到了她身边了,怎么这么快?再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白痴了。刚才不是已经看见他会武功了嘛,还奇怪!同时心里也不确定丰子锐和丰子恃有没有在一块。

    “李小——璐,小璐,快和我走,有人得急病,需要你马上去看看。”丰子锐一见李小璐转过头来立刻对她说。丰子锐的声音并不急迫,语速却很快。

    “哦,等一下,我把这个缝好。”她好不容易才把筋给缝上了,正在缝伤口呢!就只剩三四针了。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管一个动物的死活!丰子锐想催促李小璐快走,不要管了,又怕扰了她的兴致,使得她不愿意给庄廉治病;再见伤口不到一寸,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只能等着。

    夏侯的医术那么高,治病对他来说很简单,他却不愿意给庄廉治,可见庄廉的病很严重。

    李小璐一针从兔腿上的肌肉扎过去,扎了三四次都没扎到准位上,不是距离太远就是距离太近。她不耐烦的扔下针,边去洗手边说:“好了我跟你去不就行了!站在我后边弄的我心烦的干不了!真是的!”

    快速洗完手后,两人立刻出了房门。

    本来是应该出了房门向右拐,再向北拐,经过那条幽静的小道出了北边的东侧门,才能去别的地方。可向右拐了以后走到头,李小璐刚要向北拐,被丰子锐一把拉住。

    “这边!”

    李小璐瞄了眼自己的胳膊,厚厚的棉袄上一只大手紧抓着,好像怕她跑了似的。那人病到快死了吗?让这个冷静内敛的男人急到了这种地步。也是啊,失血过多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丰子锐立刻缩手,有点尴尬:“我不是故意的!”他怎么了,连男女有别都给忘了?

    这算是给她道歉了。在她心里这并不算什么,可他的行为不对。

    “没事没事!我只是奇怪你怎么这么着急。”李小璐跟着丰子锐迅速向左拐。走一段距离后再向西拐,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小门,在路的尽头。李小璐不禁奇怪这丰家到底隔了多少块有多少个门啊!她中午刚从东侧门进来后,就发现这个地方虽然在丰子恃惜得居的院子里,但和前边是隔开的。感觉这里几年没人来过一次,她还以为东侧门只是给这个分出来的小地方单独开的,没想到还有门可以通到前边。

    过了门,拐了几个弯到了丰子恃的主居室,进到暖阁里,李小璐才有空喘一口气。她走的急不是因为她心里为快死的人着急,而是别人着急。说实话,她一点都不着急。

    李小璐注意到了韦均也在房间里,只看过去一眼就来到床边,看着那个衣袍上染满血的男人。他长的……没见过丰家兄弟以前,让她来说就是很可以的了,不过现在看来也就差不多了。脸色很苍白,连嘴唇都是苍白无色的。果然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他怎么了?”她问一旁的丰子恃。人总是要学会装傻,不然一进来就问“他除了失血过多还有什么问题”,那别人除了觉得你这个人“神”之外,还会对你心怀戒慎。以丰家人的聪明,一定会更加的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她可不想一个不小心就被被人给发现了秘密,那这一招她以后还怎么玩下去!?

    “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还有什么症状?”为什么他就不能一次给她把所有的都说完,而要她自己去问?着急的人是他吧!对夏侯可不是这样。她也不想想夏侯是什么样的性格,她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

    “再没了,只这一种。”丰子恃一双深邃沉重的眼毫不放过李小璐脸上任何一个变化的表情,想从中窥看出她对庄廉现在的状况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哦!”李小璐应了一声,表示听见。心里则在想着这个人的身份是什么,丰子锐对他如此重视。丰子恃她是没有看出来他有没有着急,不过从他对夏侯说的那些话中,好像可以看感觉到他的重视。因为他主动问夏侯他的病情,还说了那么“多”的话。

    “有办法吗?”开始询问。这女人真是让人生气。看起来的确很平常的一个人,可不管遇到怎么样的环境,她只要高兴,不管再怎么小的事都能引起她极大的兴趣;只要不感兴趣,再怎么大的事都影响不了她半分。她的心情,只随着她的想法而转,丝毫不受外界环境的影响。就像现在,他看不出来她对庄廉的病情有什么样的看法。她要是掩饰也还罢了,他一定会看穿,可她偏偏就没有。

    “有!”一口给他一个爽快的回答,就等着他问她和夏侯一样的话——“有什么困难”。

    太爽快的回答,反而让丰子恃和丰子锐以及韦均的心里有点悬空。

    “好治吗?”结果,别人问的是这样的一句,而不是她心里所想的那句。

    “好治!”更爽快的回答。

    “有危险吗?”未免爽快的没有半丝迟疑。好像就在用“好吃”来回答“好吃吗”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一样。

    “没……有……一点点。”肯定的语气到半路变迟疑了,后来直接翻供。

    果然有问题。难怪态度如此爽快。

    “你要治吗?”李小璐问。

    丰子恃点头。还有什么办法?危险不大,夏侯不会来治,就只能靠她了。

    “那好,我去箱子里取一些东西来。”她望了望病人躺的床,吩咐丰子恃,“把床挨着墙南北放置,给墙上两到三米之间盯上几颗钉子。再把桌子清空,我要用。”说完后望了丰子锐一眼,他立刻前边带路。李小璐忍不住的想,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做事多方便啊!她是到这惜得居来过一次,可丰子恃这个小院子的房间也不少,她一向又懒的记事,想不清楚箱子在哪里放着了。

    找到了箱子,李小璐却忘记了带钥匙。今早起床时从衣兜里掉了出来,本来打算吃完饭再装着,结果就给忘记了。她想她裤兜里刚好有一把万能钥匙,可以拿出来再试试。没想到她刚一说忘了拿钥匙,丰子锐就伸手“啪”的一下,把锁子从箱子上拉了下来。

    李小璐张了张嘴,这丰子锐……太行了吧!改天得试试他的武功。

    几个箱子已经全被丰子锐打开,李小璐快速的从箱子里找到针管、橡皮管、酒精、医用棉签和输血袋。她想了一下,连听诊器和血压器一同带上。刚走了一步,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东西没带,又折回去,在箱子里翻了几翻,在底下终于找到了显微镜,拿了一个长方形的透明塑料袋,回到了暖阁里。

    床的位置已经按李小璐说的放好,她瞄了眼墙壁,看见钉子也已经钉好。她抱着显微镜放到桌子上,让丰子锐把其他东西也放上去。

    三人都诧异的看着李小璐,不知道她拿这些奇怪的东西有什么用处。

    丰子恃和丰子锐能猜到她用这些东西治病,就是怎么也想不通如何用。

    “怎么治?”丰子恃问。他得弄清楚。这女子很多时候做事忘东忘西。

    “吆!你终于肯开口问我了?我还以为你搞性别歧视来着!”李小璐拉开塑料袋,取出要用的东西。感受到了丰子恃对她的不满,才删除掉她其他的废话,直接解释:“你不是说他失血过多吗?那把流掉的血给他补回去不就完了!”

    三人心里一阵惊诧。

    这的确是一个简单有用的方法!

    他们以前都想过这个问题,可怎么补?从古到今,没有一个人能有本事把血给补回人的身体里。而且——血都流掉了,拿什么来补?用其他人的血?

    不过李小璐既然已经这样说了,他们心想她应该有自己的办法。

    “他的病很严重吗?”李小璐拿出袋里的所有东西,抬头问丰子恃。怎么觉得他很着急。

    “是!”庄廉懂毒,却差点被毒死。要不是有夏侯,他现在已经没了。这件事,他一定要查个彻底!绝不罢休!

    “少爷,心脉快没了!”韦均待在床边,把着庄廉的脉搏,口气有点着急。

    丰子恃神色一凝,闪身到床边,把了把脉,果然感觉到快没心脉了。他把手伸到庄廉头顶,用气维持着他的生命,催促道:“能不能快点?”

    “可是……”李小璐很迟疑的说。当然能快点了,可是她自己就有问题了!

    “丰家不会亏待你,我给你造一辈子都摔不完的杯子不成吗?”他能一眼看出来她在为自己迟疑。

    “好了好了!我用最快的方法不就行了!”看在他如此着急的份上,她舍己为人!

    李小璐拿出一根棉签,打开酒精瓶沾满,快速的在针头上擦了几下,以左手两指根部迅速夹住棉签棒,拿了两片载玻片跑到了床边。整个过程只用了五秒。

    “中指!”

    韦均一听,马上明白过来,立刻拉出庄廉的中指拿在手里。李小璐拿棉签在庄廉的中指擦了擦,松手扔掉,用针在他中指上划了一道小口,鲜红的血液慢慢的冒了出来。

    丰子锐在这时已经把桌子移到了床边。

    李小璐接了两滴血在载玻片上,两指捏住载玻片一搓,便将上下相叠的两片玻璃搓开,她拿了上边的放在桌面上,又用另一片载玻片以三角形的位置接了三滴血。

    三人看的有点担心。已经失血太多,还被她放走几滴。按他们的想法,既然是要补血,那直接补回去不就行了,还要做这些干什么?!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不懂,所以并没有人开口阻止。

    李小璐起身把载玻片放到桌上,拿了一个棉签头也不低的递下去:“压住!”韦均接过,把棉签按在了庄廉的伤口上。

    缩回手后拿着测试剂滴了一点血在载玻片上,放在放大镜下一看,凝集了。凝集了?用手晃晃,红细胞还是凝集成簇,不能散开,真的是凝集了。这是抗B型测试剂,也就是说这是从A型血里边提取的,它不排斥A型血和O型血,那么这人就不是A型血了。再弄一个……又凝集了?李小璐突然一想不对,把手中的载玻片和测试剂全部扔下。她取出一个棉签沾些酒精,在自己的中指尖上擦擦,用针划破,拿了刚才没用过的载玻片,滴了两滴血在庄廉的血液上,放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观察。她怎么那么的笨啊?!既然要输她的血,那就看看他的血与她的血发不发生凝集就行了,干吗要测他是什么血型?!

    嗯,没有发生凝集,看来是RH阳性的。

    李小璐解开衣服上的纽扣,脱掉厚重的棉袄,这一举动让房里的三人诧异不已,都闭过眼到一边。

    三人心里对她的行为都有微词。

    不过他们马上就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

    “你要用你自己的血?”丰子恃问。她肯这样委屈自己?!

    “是。”棉袄下还有一件夹衫,李小璐想捋起袖子漏出胳膊处的血管,可最多只能捋到胳膊弯处,一松手又盖住了。“我要是用了我自己的血,万一会死的!你还要治吗?”她万一一死,子儒和子颖的病就没人能治了。看他在他弟弟和这个病人之间选谁。

    丰子恃认真的盯住李小璐的脸,想从中看出她话里的真假。

    “用我的行吗?”她是女人,他是男人,如果她的都能用,那他的应该也能用吧?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死的更快!”毫不客气的给他一个有可能发生的答案。这个死袖子,气死她了!干脆脱了,扔在地上,再用脚踢一下。

    丰子恃心里一沉,神色平静的看着李小璐,喉结却上下滚动了两下。

    “怎么会这样?”都是人……不是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没空跟你解释!解释了你也听不懂!”李小璐一把就捋起单衫的袖子,拿起棉签在胳膊处擦了擦,橡皮管怎么也绑不到胳膊上,抬头瞅了一眼丰子锐:“过来帮忙!”

    丰子锐没有望向李小璐,眼角余光却能感受到她的动作,见她抬头看他立刻两步跨过去,把橡皮管绑在了她的胳膊弯上边。虽然眼光没有故意躲闪,不过,表情有点不自然。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这样?!这是避闲的时间吗?”李小璐嘟囔着,刚才是谁着急来着的。她又不是没穿衣服,只是穿了一件长袖单衫,那夏天所有女人不也这样穿吗?她伸手拍了拍胳膊弯,让血管看起来明显些,拿针头刺进血管里。

    丰子恃没有说要不要治,李小璐也没有追问,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已经默认要治了。

    四人都认真的盯着胳膊上的那只软管。

    房间里的气氛极其沉默。

    红色的血液随着透明的软管匀速流向体外,聚集到输血袋里。

    李小璐伸手解开橡皮管放到桌上。

    丰子恃看着输血袋里越聚越多的红色液体,心因血液的加多而变的越来越紧。

    还要流吗?那么多还不够用吗?那么细的管子,能流出这么多血?

    等血满了二百毫升的时候,李小璐说:“抽一支棉签,沾点酒精。”

    李小璐的话听起来很陌生,丰子锐能很快的反应过来她让他做什么,立刻抽了一支棉签沾满酒精。他也能猜到她下来要做什么——在把针要扎进去的地方抹一抹。

    李小璐不知道到底要抽多少毫克的血。按理说这人失血过多,已经危及到生命,那就证明他的失血量超过身体血量的百分之三十甚至更多,她抽三百八左右给他,就很对得起他了,能不能醒来就是他的事情。因为她不知道他到底失了多少血,也就不知道该给他输多少,而且她自己最多也只能抽掉四百毫升。问题的关键是,输血可不是只要血型对口,想输多少就能输多少这么简单的事!她是O型血,说起来是万能供血者,给任何一个人都能输。其实不然。人类的血型并非只有A型、B型、AB型、O型这四种,ABO血型系统只是整个血型系统中最常见比例最大铺盖率最广泛的一种血型系统。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种稀有血型系统,如稀有血型系统中最常见的RH血型系统。中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是RH阳性,百分之一的人是RH阴性。所以说如果两个人血型相同,输血未必没事。她是O型RH阳性,并不能放心的直接输血给这个病人,因为万一他的血型是RH阴性,输进去的话极有可能会给他造成生命危险。刚才已经检查过了,他和她的血液不发生凝集,也就是说他的血型也是RH阳性的。听起来这很让人放心了,她是O型血,他们都是RH阳性,血液怎么都不会发生凝集现象,没有任何问题。可哪有这么简单啊!输血前严格的血检不止要进行ABO血型和Rh血型的检查,还必需进行交叉配血试验。交叉配血试验是说要把供血者的红细胞与受血者血清进行配合,这叫主侧,还要把受血者的红细胞与供血者的血清进行配合,这叫次侧,然后观察它们发不发生凝集。这样不但可以检验出血型测定是否有误还能发现红细胞或血清中有没有存在其它不相容的凝集原或凝集素。如果交叉配血试验的主次两侧都没有出现凝集反应,就是说配血是相合的,就可以进行输血了,绝对没问题;如果主侧不凝集而次侧有凝集,那就只能在紧急情况下输血。这基本上就和将O型血输给其它血型的受血者或者是AB型受血者接受其它血型血液一样,他们两现在就属于前者。进行这种情况下的输血速度要慢,数量不宜超过两百毫升,还需要密切观察,如果发生输血反应,就应该立即停止。现在因为情况紧急,她来不急进行交叉配血实验,那么要给他弄两百毫升呢还是弄三百八?超过两百可能会引起输血反应,威胁生命,不超过的话输少和没输一样,等于瞎子点灯白费蜡,没用加浪费!而且就算没问题也不知道输三百八够不够?哎呀,真是烦死了,要是懂的不多,像以前一样,只知道血型分四种,O型血是万能供血者,那不就直接给他输了,哪还用想这么多!真是知者多忧!能者多劳!不知者不忧不劳不虑不烦心!呃,丰子恃不知,好像也忧虑了,不过这对应的可不是一件事……

    丰子恃看着输血袋里快满了的血液,心情极其沉重。

    “李小——璐!”她怎么了?怎么一动不动?只是在发呆吧!不是其它吧!

    丰子锐和韦均刚才也注意到了李小璐神色的变化,有点担心。

    “啊?”小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输血袋里的血已经快满了,惊叫着:“啊呀!这么多!”说着急忙拔下针头。看来输多少不用她考虑了,反正已经抽出四百毫升了!

    这也能发呆!

    丰子恃心里有点生气。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连自己的命也不关心吗?!看着那袋子有满满一大碗的血,他的心里就替她担心。只要够了就行了,弄多了做什么!自己一点都不注意!

    “把袋子拿着,小心一点啊!”李小璐对着丰子锐说,拿着针管要蹲下去给庄廉输血,刚一弯腰血液就从针头里射出来,急的她连忙站起来。

    “哎呀,蹲下蹲下!”李小璐伸手向下压着。她的声音刚起的时候,丰子锐一看不对劲见着她的动作就明白要蹲下去,她话还没说完他人都已经蹲下去了。

    三人一看针头,果然不冒血了。

    丰家两兄弟一想,这和茶壶差不多。壶嘴低于茶就倒出来,壶嘴高于茶就倒不出来。

    李小璐蹲下去,从丰子锐手里取过棉签在庄廉手背上擦擦,松手扔掉:“橡皮管!”她手向后一伸,韦均已经把橡皮管送到她手里。李小璐心里不禁感叹,这富豪家里养出来的管家就是不一样!她还没给谁说橡皮管是什么东西,他就明白了。见她抽血的时候用,马上就能联想到输血的时候也要用,所以不知道橡皮管是什么东西也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东西。

    她把橡皮管拿到手里,才发现右手拿着针头,伸手交给左边的丰子恃,拿橡皮管在庄廉的手腕上绑紧。一手捉起庄廉的手指放在眼前,一手接过丰子恃递过来的针,仔细并且小心的插进他的血管。

    丰子恃坐在床头,一手扶着庄廉的天灵盖给他输气,一手搁在身前。他看着眼前的李小璐,那脸上的认真,眼底的专注,无不让他心底有一股柔软的情愫化开来。

    李小璐的头开始有点晕,心有点发慌,她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输血袋。输血管里的血液并没有输入,反而像是倒流。怎么会这样?她人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睛却去看丰子锐——心里下意识的知道那是问题的根源。

    丰子锐是何等的聪明,脑子不用转几转想一下就明白过来,迅即站起来。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钉子,明白了她要盯钉子的用意。

    这就和茶壶一样。刚才他蹲着的时候,那个和针一样细小的管子高一点,所以庄廉的血就顺着针管流了进来,等他手里这个袋子提高了,血就流了回去。

    丰子恃也已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沉默的看着李小璐的拇指在管子上一个小圆轮上拨动着。这的确是一个很简单的办法,从古到今,应该也有人想到这样的办法,可这个办法没有流传下来,连夏侯那样高明的大夫也不知道,足见这里边有一个不可解决的困难。而她懂。也许这个办法不是她想出来的,但她懂,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小璐在仔细的调着血速。她的手指在最慢和稍慢之间迟疑着。手指已经冒汗了,有点湿,她感到心里有点发寒。

    丰子锐本来决定问她输血袋要不要挂上去,这女子很多时候做事都没条理,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忘了就忘了。一看她那认真的表情,又取消了这个念头。她是条理不分,却不会忘记最重要的事情。所以说被她忘记的,都不是重要的。

    韦均也依稀明白其中的道理,看着李小璐如此牺牲,心里对她的好感大增。本想尽着管家的职责,端个小凳子让她坐着,心中又实在是怕打扰了她,耽搁了庄廉的医治。

    血速调好了,调到了最慢。输血速度过快,会使心脏负担过重,严重的话会引起心力衰竭,所以一般情况下输血速度不宜过快。她本是担心血速太慢的话,还来不及救他人就已经死了。最后看丰子恃这架势,好像在给他输气,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

    “找点干净的布条。”李小璐对韦均说。现在闲着的人就只剩他了。刚才发现忘带胶布,竟然连这么不重要却必需的东西给忘记了。韦均正想去取,李小璐一想,又说不用了,问丰子锐,“我刚才去取东西时,你有没有看见一圈白色的东西,小指头那么宽?”想想布条固定不住,还是用胶布的好。

    丰子锐点点头。她箱子里的任何一个东西,他的眼睛都没有放过。

    “输血袋挂上去,给我把胶布取来。”李小璐平静的指挥,一手还按着针头。她抬头看着丰子锐把输血袋挂到墙上,突然又问道:“墙上没有什么刺一类的东西吧!不要把袋子弄破了。”

    “没有。”不知道这个袋子的结实程度,这一方面他当然会注意。

    丰子锐一走,丰子恃心里像有一种类似于轻松的感觉。他刚才就发现李小璐的脸色不对,问:“你……”不要紧吧?

    李小璐伸手抹了一下额头,触手冰凉,拿回手一看,手指上一层薄汗。

    “没事!”她对丰子恃笑笑。这是她预料到的情况。又摸了摸脸问:“我的脸色是不是很差?”脸色不发白就蜡黄,嘴唇要么发青要么发白。

    的确很差,脸发白,唇无血色。

    这时,丰子锐已经回来了。李小璐在心里感叹他的速度。应该没有两分钟吧?!她刚才只走过去就用了两三分钟,他一个来回都用不了两分钟,难怪要把院子造这么的大,原来人家一个个的不怕走路。她一接过胶布,又想到忘记了要剪刀,不好意思的对丰子锐笑了笑:“我忘记让你拿剪刀了,去找一个。”

    丰子锐站在李小璐身后,望着回过头的她,左手从背后伸出,递了一把剪刀给她。他想,这个东西她一定忘记要了,果然。

    李小璐认真的看了丰子锐一眼,右手拿着胶布,撕开一个头,提着一甩,甩了七厘米左右。

    丰子恃拿起李小璐刚放在床边的剪刀,剪断,丰子锐伸手接住胶布。

    一切看起来是这么的自然,配合的是那么的默契。

    三个男人的心里却都暗潮翻涌。

    拿胶布的一端把针头固定在手背上,李小璐从丰子恃手里拿过剪刀,咔嚓咔嚓的剪成不等的三段,三两下就把针头固定好了。如今才深刻的体会到节约的重要,因为她只剩这么一圈了,有再多的钱都买不到。

    她蹲的时间不长,也就五分钟左右,固定好针头以后,站起来时身子晃了晃。她伸手抚了抚头,感到头晕、心慌、发寒,站了两三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用五步走到床头旁边的桌边,在椅子上坐下。

    三个男人的心里都有关心,目光跟着李小璐一直转到桌边。

    丰子锐拿起李小璐脱掉的棉袄递给她。这样下去会着凉。

    李小璐接过,虚弱的对着丰子锐笑笑:“谢谢!”穿上衣服,暖和了很多。

    丰子恃把了把庄廉的脉搏,暂时没有大碍。他把手从他头上收回,来到李小璐身边,说:“好了就去休息。”虽是如常的脸色如常的声调,其实却是难得提出来的建议。

    李小璐坐在椅子上,心想这是多好的一句话啊!不禁微笑起来。好了就去休息,没好就继续弄。听起来是一句很现实的话,其中却包含着关心与建议。也许有人认为这话听起来更像包含着关心与建议,实则是一句很现实的话。不过她认为以丰子恃的为人,可不会假意无聊的去说想博得别人好感的话来。所以说就是关心了。

    哎!真难得。

    歇息了一分钟,她的情况并不见好转,好像还严重了起来。心慌乱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能起到一点效果,可她已经感到全身发寒,开始起了一身冷汗,手指冰凉,头晕呼呼的,连呼吸也有点急促起来,这些怎么强迫自己冷静镇定,都起不了半点作用。

    不行,她得马上做完。

    李小璐拿起血压测量器和听诊器到床边,韦均已经端了一个小椅子放在了地面上,她坐了下去。拿起血压测量器一看,想想就算测,测出来的也是低血压,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刚开始想着现在测出一个数值,等第二次测的时候就有个比较,知道他的情况到底有没有好转,不过现在她身体极不舒服,也不想测了,放在了一边。拿起听诊器,挂在两个耳朵上,伸手揭开被子,手从庄廉的短衫里伸进去。

    三人傻眼。

    调查出来的结果是一回事,他们的经历又是一回事。几天相处下来,他们了解了这个女子,即使丰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被公认为保守的韦总管,相处下来也都觉得李小璐这女子其实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放浪,在船上的一个多月从来没有对他出言轻佻,有时候甚至还让他错误的觉得她很尊敬他。

    只是现在,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就从她身上做出来。

    看病需要这样吗?!

    丰子恃微微睁大的眼里有丝隐气。

    大家的心里也知道李小璐在治病。她的脸色很不好,额头上有着一层明显的汗珠,连背影看起来都很认真,怎么看都不是在做出格的事情。尽管这样,他们心里还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这是不顾自己的名声了!

    丰子锐的眼光向大哥望去。

    每一次,只要她一出现什么情况,他的心里就有一股想望过去的冲动,也跟着望过去。

    丰子恃感受到弟弟的目光,也望了回去。眼神沉了沉,如临畔观渊般看不明,眼里似乎有一线警告,也有半丝气恼。

    丰子锐收回目光,低下头,目光聚到外罩锦布衫上的一个阴织花纹上。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李小璐。

    李小璐听着庄廉的心跳,确定情况不大,才罢手。她伸手把了把他的脉,也觉得没有什么大的异常。取掉听诊器,晃动的站起来,转了个身,眼前发黑,整个面孔像被浸了一层水,有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

    丰子恃在她晃动的站起来的时候差点伸手去扶她,还是忍住了。他不想引起别人的侧目。他好像……变了……

    不过,他的目光,丰子锐和韦均的目光都停在李小璐的身上。谁都看得出来她现在极其痛苦疲惫。

    李小璐站了三四秒,视力才恢复正常,她当然能感受到其他三人关心的目光,对着丰子恃疲累的说:“我没事,别担心,睡一会儿就好了,他要是有什么事就叫醒我。”说着,用手背擦了擦流到下巴快要滴落到衣服上的冷汗。正要走,又对丰子恃说:“借你的床用一下。”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意,只要她打过招呼就行了。说完才打算到和暖阁相连的正室去。她深吸了一口气,纂紧冰凉的手指,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要坚持住,才勉强压住昏倒的念头,举步向门口走去。刚走了一步晃了晃,稳住身子,才走稳了。

    三人就这样看着满脸冒着冷汗的李小璐向门口走去,没有一个人要去扶她一下,也没有人去叫一个丫鬟来扶着。

    不扶着可能是碍于男女有别,至于不叫丫鬟来扶着,韦均是觉得主子在这里,既然他们都没有意思叫他去,他怎好自做主长的去?!

    李小璐走了四五步,腿发软,她使劲的纂紧手指,告诉自己再撑几步就到了,要坚持住。可抬腿一落地,眼前一黑,就向地上摔去。

    丰子恃望着李小璐的背影,心里有点担心。注意到她的身子顿了一下后,就见她向地上倒去。他心一抽,身体飞闪过去搂住她倒在半空中的身子。

    在同时,一条胳膊在他胳膊的下方也出现了。

    丰子恃抬眼一看,是二弟。

    丰子锐也在同时发现胳膊上方出现了一条胳膊,抬眼看时,一点也不意外看到的是大哥。

    四目相对,似乎有火光蹦出!

    丰子锐抽回手,站直身体。

    韦均吃惊的看着两个少爷,一抹复杂的眼神掠过老练的眼睛。

    从李小璐身体向地面倒去的那刻起到现在,整个过程就两秒。

    丰子恃迅速打横抱起李小璐向正室奔去。

    丰子锐低头沉默了两秒,抬头扫了眼管家,出去找夏侯。

    韦均接受到二少爷扫来的那一眼,立敛心神,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转身守在庄廉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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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子恃把李小璐放在床上,把了把她的脉,感觉没有什么异常,才稍稍放下了咚咚直跳的心。

    暖阁和正室相连,位于正厅的背后。

    丰子儒和丰子颖给丰子娴上完课,已到中午,要吃午饭了。他们听丰登说哥哥在惜得居的暖阁里,心里不由的疑惑了。一般议事时只在贤至楼或书房,要是到了哥哥的居室里,就是不一般的情况了。等他们赶到惜得居的时候,看见了别在暖阁门帘上的丰家暗标,一把用棉布做的指甲盖长的小剑。凡是标出这个标志,意思就是说不要打扰里边的人。而剑是黑红色的,意思就是说没有十万紧急的情况,怎么都不可以打扰里边的人。

    他们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情况如此危急。黑红色的剑,他们家可没有用过几次。

    在丰子儒和丰子颖的记忆里,只用过三次。

    一次是十七年前他们家差点惨遭灭门的前一夜,一次是八年前一个大仇家来寻的时候,一次是四年前他们两受伤的时候。

    在他们两的逼问下,丰登才说是庄廉受伤了。

    四兄妹心里着急,就待在正厅等着。

    还没等上一会儿,就见大哥抱着一个人从与正厅到暖阁相连的地方闪了过去,好像进到正室去。

    四人一见,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接着就见二哥从暖阁出来,紧急的连他们看都顾不上看一眼就出了正厅,也不知道要去那里。

    他们的眼光就从二哥出来的那刻起一直整齐的转到二哥出了正厅门。

    丰子儒决定去看一看。

    四人就绕过正厅正面的桌子,从东北角进去,来到正室的门前,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要进去。

    丰子俊经过三哥的授意,掀开门帘向内看了看。

    丰子恃见门帘掀开,以为是夏侯来了,没想到看到是五弟,冷着脸扫了他一眼。

    丰子俊看见大哥不多见的冷脸,心里害怕,急忙着急的为自己解释:“是三哥让我看看的!”立刻抛开责任,以免因不守规矩而受到责罚。

    “进来!”丰子恃冷冷的横了他一眼,冰硬硬的道。

    丰子俊两步退出来,对哥哥和妹妹道:“应该没事,大哥的脸色不是很差。”就推了丰子儒进去。

    四人进去一看,发现躺在床上的竟然是一脸苍白的李小璐,都吃惊不已。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庄廉受伤了吗?

    他们都看到了床边放着的一条白色棉质毛巾,可都没有多想。只有丰子儒,猜想到哥哥为李小璐拭汗了。

    二哥他不确定,大哥他确定他是变了。

    他看着像是处在昏迷中的李小璐,这女子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放浪,可她吸引人的本事,半点都不假!

    丰子锐在这时进来,对着丰子恃说:“他不愿意来。”

    丰子恃气恼的咬了咬牙,该死的夏侯!

    不过,又放宽了点心。夏侯不来,说明她的情况不严重。

    刚进来的四兄妹才慢慢的一个一个明白过来。夏侯不愿意来——可能是李小璐为了救庄廉才弄成这个样子。

    “去吃饭。”都已经中午了,还待在他房间里干什么!

    一句话,就打发了所有的人。

    在闲杂人等离开之前,大家都有点迟疑。

    他们去吃饭了,大哥呢?要不先让其他人守着,等他吃完了再过来。

    “她为了庄廉。”五个字就解释清楚了他的行为。

    李小璐为了庄廉而昏迷不醒,那他们的大哥照顾别人是理所当然的。总不能轻率的找个丫鬟来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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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厅里,丰子锐匆匆的吃了几口饭就打算回去。

    “慢慢吃,吃完了都去上课。我去看看庄廉。”他吩咐着,不想让弟妹们去打扰。

    四人的眼光都落到丰子锐脸上,等着他给他们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丰子锐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他回到丰子恃的正室,站在床边看着李小璐。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些,他稍微的放了心。

    在房里找了张椅子拉过来坐着,安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小璐。

    “做什么?”丰子恃背对着丰子锐,平淡的问。

    丰子锐不语,只是坐着。

    丰子恃把了把李小璐的脉,感觉比刚才好了些,这才转过身,神情冷厉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来添乱。他每过一小会儿,就要把一次她的脉,以确定她没事。现在这种情况,他要来质问他什么吗?!

    刚才在暖阁,他那么冲动干什么?怎么说他都是当哥哥的,就算她昏到了,那这件事也得由他来处理,那个一向冷静的弟弟跑那里去了?

    丰子锐也不甘示弱的望回去,和丰子恃的目光较量着。

    大哥确实是喜欢上她了。

    暖阁里,她的情况那么紧急,他也不见扶她过去。他其实是心里想的吧?!只是碍于他在面前,不好意思再做出让他侧目的事情;也不叫丫鬟来扶,是不想让别人认为他关心,所以才在心里希望她能撑下去,自己走到正室的床边。可惜,她没有撑住,昏了过去,所以他才着急了!就因为他是弟弟,所有的事都由大哥主持,所以他无权正大光明的对他表示关心。

    身份,是一件多么束缚人的事情!

    他其实,一直都希望自己是大哥,这样,好在将来掌管家中的一切。

    所以,他从小就认真的学习,比谁都用功。他希望有一天,可以一肩担起这个家。

    可是,他却无力又难过的发现,哥哥就是哥哥,弟弟就是弟弟,改变不了,怎么都,改变不了,怎么都、改变不了……

    现在看来,他当大哥也有好处。

    这算是弥补吗?

    他是不可以插手的吧!?是的……吧!尽管他很想。

    所有弟妹中,只有他知道,他们欠了大哥多少。

    想到这里,丰子锐的心一丝微疼。

    这个一向深沉内敛的男人,此时眼里竟有了一丝泪光。

    丰子恃看着眼里有了泪光的弟弟,内心受到震动。二弟他……从不会如此……

    其实他从一开始,都能看的明白。好一会儿,开口问:

    “你对她动心了?”一贯轻淡疏冷的平静声调里,有着深邃的味道。他要放弃吗?从小到大,他都要一直一直的放弃吗?一直吗……

    丰子锐淡笑,儒雅谦逊的脸上那一双眼平静如海,深沉无波。

    对她动心的人是他吧?!四天的时间,他就变的和他以往认识的大哥不一样了,怎么对,都对不出一分一致。

    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呢!

    哥哥他,怎么都得……有一个……喜欢的、在乎的、留意的——心情。

    想起往事,不禁艰难的心酸。

    丰子恃把了把李小璐的脉,把她的手放到被子里,才突道:“夏侯。”

    门帘被掀起,进来一个带着黑色面纱的棉锦长衫。

    夏侯坐在床边不远处桌旁的一张圆凳上,右脚勾住一只圆凳挑到身边,踩了上去,右手手腕搁在膝盖处,以大气的豪爽之姿坐着。

    丰家两兄弟心里还是很意外。这个一向沉默、举止庄重的夏侯,怎么看,这辈子都不会做出这种举止来。

    谁都知道,他的改变,从见到李小璐的那天开始。

    “什么事?”这男人没事不会来这里浪费时间。行为变了,也许证明性格有一点变了,但这点怎么都不会变。

    夏侯左手的拇指轻托住下巴,食指指肚在鼻尖擦一下,再擦一下。

    “来看小璐。”四个字的原因。刚去看了那病人,他知道她有本事轻易的治好他的病,算出来的。可没想到她用的是那么简单的办法。这个办法他听师祖说过,说他们上一代的人试过,可人还是怎么都救不活。他曾经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也试过这样的方法,可血刚输进去的时候,病人的情况好转,再过一会儿,会更加快的死去。所以他一直以为这个方法不可用。但她却用这个方法把人给救活了!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原因使得他失败?

    他听师祖说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因此而确定不可行。本来,学医之人心里处处都要怀疑,所以他以为是男女之间、老少之间都不能相互补血,这是师祖以上好几代人确认过的,而有血脉的人可以。后来他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结果证实他的想法错误,因为亲兄弟之间也不行。曾经听师祖说上几代的师父中有人救活过人,不过更多的人死掉,所以这个方法一向被他们定为不可用。除非,你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去赌,赌那极小的希望!

    那个病人现在的状况非常好,几个小时以后就能醒过来。放了一般的人,也得一两天,不过中了三步倒,又失血过多,本是连半刻也活不过,他却硬撑了四个小时。这样强劲的意志,想不快点醒过来都难。

    对于这个病人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李小璐。

    能看的出来她是把自己的血给他补进身体里,所以现在才昏倒。这就让他奇怪了。

    为什么她的血可以?

    以这女子的性格,不可能冒极小的希望去赌一条人命的死活。她把人救活,是因为她知道其中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本身与常人不同?

    刚在暖阁那边他认真的对她卜了一卦。的确,她不是什么能起关键作用的大人物,如此平凡的人,却在很多地方都不通,像命相。她的命相不是一体,有断隔,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也没有听到的事情。

    所以他开始好奇,她到底是什么人?

    当他的能力到达可以准确卜命的时候,为自己卜了一卦,卜出自己的命相在开封有转变。心里正在啄思着要不要去,结果丰家的人就来请他了。虽然他是定居,认识他的人很多,但知道外人口中的“医神夏侯”是他并能找到他的老巢去,丰家可是第一个。反正也闲来无事,他也乐得不掏分文过上几年,就跟着来了。

    李小璐是他在开封这三年多来遇到的第一个不解的人。

    既是这样,她在他的生命里,起没起什么作用?又起的是什么样的作用?

    夏侯的食指在鼻间上拨了两下,手指自然的顺着向下划的曲线落到了下巴上,捏住了下巴。

    他转动眼珠从左到右扫了床前一坐一站的两兄弟一眼,莫测的浅笑起来。

    倘若他们都是女人而她是男人,情况是不是会是另一种更复杂的状况?

    面纱下那抹莫测玩味的浅笑,都被一向敏锐的两兄弟感觉到,两人心里都有一丝气恼。

    这夏侯的神秘,在丰家的名单里排名第五。找他虽然费了点工夫,可还是找到了,弄清了很多事,不像李小璐那样,身世、家境、背景、来历,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人的性情,查出来的和他们所见到的一样。像现在如此的坐姿,恐怕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如此吧?!

    李小璐,到底有什么魔力吸引他——或是改变他?对他来说,她应是平凡的不足以动摇他分毫的那种。

    “她怎么样?”夏侯左手回身后到桌上提了一个茶壶交到右手,又回去拿了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问。问完后把杯沿搁在嘴边,轻抿一口,低头浅尝着。

    “很好。”很难得的,他三年多来第一次开口问人。

    夏侯又抿了一口茶,放下手里的茶具,来到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李小璐,伸手去被子里取她的手。

    丰子恃一把抓住夏侯的手。

    抬眼淡到:“男女有别,这是我请的客人。”

    意思是说,请尊重。

    夏侯抽回手,诡异的淡笑:“倘若,她将来是我孩子的娘呢?”说着,别有深意的盯着丰子恃的眼,手却伸进衣袖里,出来时,已经带上了一只手套。

    从来没有过、不可能从夏侯嘴里说出来的,直白又露骨的问话,让两兄弟微微心惊。

    “夏侯也会和常人一样这般俗?”丰子恃平静的语调里有着淡讽。

    夏侯拉出李小璐的手,把着脉:“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空气中,隐隐火药味。

    丰子锐有心一试,冷漠道:“没想到夏侯这般会开玩笑。”

    “无碍。”夏侯对着丰子恃说,一手将李小璐的手臂放进被里,还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这才抬头看了丰子锐一眼,唇角微弯。

    两兄弟一起来对付他?这叫什么?先除外再安内?

    没给丰子锐留下一个字,走人。

    丰子锐也没想得到夏侯的回应。他那种人,不是轻易就可以试出来的人。

    丰子锐心里感到事情有点困难,这夏侯的变化,比他大哥还大!他的脸用面纱遮着,但一直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张清水脸,淡的从来没任何表情,更别说是笑了。第一次见李小璐,他从他把脉的动作中就感觉到了他细微的变化。而后,第一次看到他笑。今天的变化更大,根本就是另一个人。

    他刚才的那一句什么意思?!

    将来是他的女人?

    夏侯会占卜,他这么说,有没有什么依据?

    若有,这是一件麻烦;若无,这么说的用意和目的是什么?

    他和大哥相处二十多年,所以才能容易的看出他对她的感情。他有超出常人敏锐的观察力,却看不出这人对李小璐抱有什么样的一种感情。对夏侯这人的认定,要做一下改变。

    夏侯走后,被掀起过的门帘还在轻微的前后晃动。

    丰子锐沉默的和大哥对看一眼,道:“我去看看庄廉。”他能想到的,大哥都能想到。该怎么办,就要看他自己了。

    丰子恃又把了把李小璐的脉。他望着面前这张长相平凡的脸,有一种抚摩上去的冲动。

    连夏侯那样淡的男人,也被她这俗女子吸引吗?

    他懂二弟的眼神。不过,能让夏侯心仪的女子,绝不会是她这样的女子。那他说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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