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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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十三哥那天请大家吃过晚饭后,我对女生们就再没有意见可言。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短短几天时间,我们已经由陌生到认识,再到对立到变成朋友,并且感情越来越好。

    每天大家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下了课就到处走动。

    打乒乓球的人越来越多,七尺加入了,东门加入了,一吹加入了,甚至小林芝和煌莺也加入了。

    不锈也加入了。

    只要神秘高手不在,乒乓台上基本就是骚叶的天下。

    每当他扣杀得分,就会来一句酸酸甜甜的臭屁话:“哥的酷,已经无人能敌。”

    偶尔神秘高手或小王老师会经过,骚叶就立刻萎了。

    我们注意这几天发生了一见很诡异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锈和煌瑛走得很近。

    非常近。

    上课吃饭基本都坐一起,说话时窃窃私语旁若无人。

    玄远一吹很风骚地抓拍下两个人的照片。

    小黄莺在照片里坦然自若,不锈则畏畏缩缩,从对待拍照这件事的态度上,可以看得出来,某人心里有鬼。

    不过令我们震惊的是小黄莺竟然也反过来拍了一吹两张照片。

    照片上东门吹牛和玄远一吹两个家伙卿卿我我,东门的手伸进了一吹的头发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而一吹正在闭目享受。

    一吹当时就急了:“牛牛在帮我拔白头发!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关系!”

    小黄莺笑得很甜:“我和不锈也是。”

    我日哦,你哄谁呢,瞧你喊不锈那甜样吧。

    他们互相揭底,拉人下水的结果,就是让我们有了更好的娱乐资本,每天势必要调笑一番,偶尔也探讨一下东门和一吹谁攻谁受的问题。

    有一次村长发了一张酷似东门的女生照片,从那天起,我们把东门叫成冬梅。

    也就是说,理论上东门是受。

    那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这世界不缺乏JQ,只缺乏发现JQ的眼睛。

    真理啊!

    一吹欲哭无泪。

    村长开始猫在房间里为大家配对,据说校大和沙番因为说要一起玩桌面游戏而被列外了第三对。

    东门有次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吹和校大在亲密说话。东门给配了段画外音:

    “玄远一吹:(校大你也太YD了吧?)骁骑校:(哪里哪里,和你一比,我都不知道YD怎么读!)一吹急了:(校大,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村长!)”

    群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更复杂了。

    煌瑛和不锈开始正式地出双入对,这让大家看得都很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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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的文学对话之后,村长这厮就算是出了名了。

    他的那句:“我要不停地被TJ直到成为头牌”在学院内一时间人人皆知,广为流传,我们称之为TJ系。

    而在那之后,另一件事更是迅速将村长推上了YD第一人的宝座上去。

    那是在后来的一次座谈会上,老王老师指出,网络文学现在已经类型化,分门别类的很多。但是类型可以自由选择,低俗却应尽量避免。

    当时老王老师笑着对村长说:“比如村长,我也看过你的小说。你的小说其实写得不错,文笔用字都可以,故事的环境氛围塑造很好,但是我就弄不懂为什么你非要去推倒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呢?而且还都是当官的,先是女村长,然后是女县长,最后是女市长?”

    村长很认真地辩解:“副职,都是副职!”

    老王老师很认真:“副职也是推倒,我封你做推倒派掌门人得了。”

    我们大笑。

    从那天起,村长的“调 教系”再加“推倒派”名扬四海。

    有一回吃饭,村长不知何时竟混进了女生堆里,坐成了一桌。

    失落叶说:“村长好风骚啊。”

    骁骑校点头:“的确很风骚。”

    玄远一吹:“东门你吃饭还戴墨镜,比村长还风骚。”

    东门吹牛:“去死,哥是很纯洁的。”

    南海十三郎:“要不咱们吃好饭一起过去喊梁老师,给他敬礼怎么样?”

    这厮一开口就没好事,学院十天,坏主意有八成是他出的。

    唐川点头:“从理论上,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七尺居士则抱以憨厚的笑:“这样做太不厚道了吧?”

    末了,七尺居士第一个吃好饭,这个厚道人做了一件很不厚道的事。他来到村长的背后,拍拍他的肩膀说:“梁老师,您慢吃,我们走了啊。”

    村长正诧异,我们七八个人纷纷过来,轮流拍着村长的肩膀,一人来一句:“梁老师您慢用,我们先走一步。”

    村长本来就很红的脸红得越发厉害了。

    对面的女生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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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无欲的病快好了。

    我去看了他一次,小样精神还不错。

    闲着没事,我到处瞎逛。

    最近这几天,彻底没心情码字了。

    十天的时间在一天天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种惶恐的感觉。

    却又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原因。

    决定一个个去骚扰。

    进失落叶房间。这厮的房间永远是香的,光线永远是暗的。

    “叶子。”我喊。

    “什么事?”丫在玩游戏,头也不抬。

    “没事,过来骚扰一下。”转身出门。

    “贱人。”叶子在后面骂。

    进东门房间,丫门锁着,不知跑哪去了。

    去村长那里,这家伙正在写作业——老王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分析骁骑校的《铁器时代》和小黄莺的《一年天下》。

    又去了几个人的房间,一吹正在和他的亲亲老婆聊天,唐川在码字,十三郎在整理照片,七尺出门陪老婆逛街,不锈不在,严重怀疑在四楼,校大也在码字。

    突然间我有些无事可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了想,回自己房间,打开网页。

    我郑重地敲下了几个大字:左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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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上课的时候,我来到李子燕的身边。

    我很认真的告诉她:“我看过你的书了。”

    “哪本?”她问我。

    “左手爱。”

    微微迟疑了一下,我问李子燕:“你在书上说,你嫁给你丈夫,受到了你丈夫父母的强烈反对。他们对你并不好,甚至让你一个行动不便的人来烧饭洗衣服做事,这部分内容是虚构的,还是根据你自己的亲身经历改编的?”

    李子燕的眼神有些黯淡。

    她轻轻地点头:“全部是真的,那段时间我丈夫很忙,两位老人家过来照顾我。但结果……”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的书里第一章就是她的婆婆指着她大骂,要她去死。

    她把一整瓶的消炎药都灌了下去,却又活了过来。

    一个双腿残废,无法行动的女子,连开个门都很艰难,却要为公公洗袜子,给婆婆洗内衣,却始终无法得到公公婆婆的接受。我完全明白她是怎样的心情,可她却还是挺了过来,并且能继续感恩这个世界,大声的说出我很幸福……

    “那后来呢?”我问她:“我没有看完。”

    “后来……后来我丈夫知道了,很生气。我的公公婆婆要他做出选择。他选择了我,他们很愤怒。婆婆说,你抢走了我的儿子,我也就抢走你的儿子。就这样,他们把我的儿子抱走了。”

    她的声音很低沉,说得也很简单,淡淡的哀伤流露在眉宇间,从心中泛出。

    我发现我能感觉到她的心情。

    “我看到你儿子回到你身边了,已经很大了。”我说。

    “是的。”她甜甜笑了起来:“有一次孩子生病了,病得很重,拼命的叫妈妈。他们没办法,就只能把我们叫过去。从那天起,孩子就还给我们了。那个时候孩子已经四岁了,可能是公公婆婆看到实在没法阻挠我们,也就放弃了。”

    “那你写这本书,你丈夫支持吗?”

    “当然,不支持我怎么写?”

    “你的确是有个好丈夫。那么你的公公婆婆现在对你……”

    “好多了。”她回答。

    我不知道什么叫好多了。

    好这个东西,很难给它一个确切的定义。也许对现在在我眼前的这个女人来说,她的公公婆婆不再象以前那样骂她,不再想尽办法拆散他们夫妻,不再抢孩子,就已经属于好多了。

    而令我难以理解的就是,她竟然始终都能笑的那样幸福,到底是什么能让她持续如此的感恩这个世界,对那些曾经给予她的伤害却保持冷静的应对。

    这让我有些惭愧,和她比起来,我差得太远。

    人们总是崇拜那些能够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的人,我便是如此吧。

    李子燕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用她的毅力,品质打动了如冰雪般顽固的公婆,而我,则与她恰恰相反。

    我笑着对她说:“知道吗?我也遭遇过这样的事。”

    她有些惊诧。

    我说:“不过和你不一样,我没有默默忍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问我。

    “很简单,有段时间我住在我丈人家里。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小问题,很小的问题。但问题是谁都不愿退让。”

    “然后呢?”她很关切地问我。

    “我没你那么幸福,我妻子选择了和她父母站在一起,所以我离开了。当我全心全意爱着并照顾着的女人坚定的选择站在父母一边教训我时,那是我无法容忍的。”

    “那现在……”

    “离婚是早晚的事,哥现在一个人过日子,别说多潇洒了。”我回答。

    “你就不留恋……”

    “如果留恋能够挽回,我可以去留恋。可惜,有些伤害是我不能接受的。”

    她哑然。

    我看着李子燕,对她说:“我佩服你,不是因为你能顶住这些伤害,而是因为你能始终感恩。我就不行,对我来说,有些错误无法原谅。哪怕这些错误相比你所遭遇的,其实都不算什么。”

    她沉默了。

    说出了这些话,我心里轻松多了。

    我意识到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如果从道理上讲,我或许可以找出一百条理由证明我的正确。

    但是所有这些道理,最终归结起来都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我缺乏足够的气度去容纳我身边人的一些过失。

    所以我是真得很佩服甚至崇拜李子燕,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残疾的女人,能够有这样的胸襟真不简单。

    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我的观察力果然不够精准,她的笑不是单纯的幸福,那真正打动人心的,是她始终有一颗感恩的心。

    她的幸福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不懂得忍让与包容的人,没资格享受幸福,我想我就是这样的。

    最要命的是我不打算也没法改变自己。

    耳边传来了南海十三郎得意的叫嚣:“别看哥独身,但是哥不独床。”

    妈的,我掐灭烟头,狠狠踩了几脚:“老子不独身,但是偏偏独床,人生真他妈的杯具。”

    准备上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