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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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崔向有些失神,崔居伸手去摸崔向的额头:“中暑了?”

    崔向一把推开崔居的手:“春天中什么暑?乱弹琴。”忽然又想起一事,忙问,“你姐姐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叫红娘的丫环?”

    “没有,姐姐的两个贴身丫环,一个叫东星,一个叫西棋……不对,崔向你可不要打我姐姐主意,不是我轻视你的出身不高,而是同姓不可成亲!”

    崔居反应倒快,联想也挺丰富。不过没有红娘的存在,崔向长出一口气,幸好和西厢记还有一点不同,要是真是完全一样,他明明知道张珙始乱终弃,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崔莺莺跳入他的谎言之中,遗恨终身。

    不过他倒是被崔居的一脸紧张给逗笑了:“我只是随口一问,谁和你一样喜好女色,还有不良爱好,居然当街调戏娘子。”

    这一下崔居更紧张了,汗都流了出来:“二郎,好二郎,这事千万别告诉父亲,也别告诉八郎,更不能告诉姐姐,好不好?我请你吃酒。”

    见崔向又露出一脸童叟无欺的笑容,崔居将牙一咬:“好罢,你有什么坏事要我替你背黑祸,我背了就是,绝对打死也不说出真相。”

    崔向心中犹豫的不是崔居的事情,还是因为崔莺莺的事情,他在想,万一,只是说万一张珙还是哄骗崔莺莺上当的那个负心人,他到底该如何是好?崔莺莺毕竟是崔居的姐姐,他现在寄居崔府,又和崔居关系匪浅,明知崔莺莺所托非人,难道他要坐视不理?

    见崔向还是一脸傻笑,不点头,崔居几乎要哭出声来:“二郎,你不能害我,我待你情同手足,要真害了我,我和你绝交……噫,不对,今天陷害你的那个小娘子,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什么?”崔向如梦初醒,急问,“此事当真……你怎么不早说?”

    崔居一脸委屈:“我也是刚刚想起,早先没想起来,刚刚说到西厢说到姐姐之时,这才想起家中前些日子来了一位女客,正住在西厢泠风苑,姐姐的瑞云楼旁边。那个小娘子,好象是女客的婢女之一。”

    说完,还白了崔向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不是说过,不想追究小娘子的来历了么?”

    “不想追究是真,现在有了线索,再刨根问底也是人之常情,快说,既然有女客住在你家府中,你怎么还会认不出来?”

    “哼,当我是谁?我是堂堂的崔居崔九郎,正人君子,不近女色!既然是女客作客,我身为男子,自然不能随意出入西厢,再说她又是来找姐姐,与我何干?才懒得理她。所以我只知道她叫郑瑾儿,是荥阳人氏,至于她长什么模样,两个婢女是不是秀丽,一概不知。就上次游园之时,远远打了一个照面,依稀记得与她身边的一个婢女与今日的小娘子有些相象。”崔居昂首挺胸,一副堂堂正正的模样。

    崔向懒得再调笑崔居,沉吟片刻,却说:“稍后你修书一封给高闲法师,若他有空前来崔府寻你,就让他由侧门而入,到时让崔全领法师来菡萏苑寻我,至于你姐姐那里,不妨交与崔安去说,他必定会说服你姐姐不会通报崔刺史得知。”

    崔居不解其意:“崔安从来不听我的话,让他前去说服姐姐容易,让我先要说服他比较难。”

    崔向一拍崔居肩膀:“九郎,你对崔安说,高闲乃是当世第一书法高僧,他一定会欣然答应。”

    崔居更迷惑了:“高闲法师的书法确实不错,不过要是说他当世第一,他有那么有名么?”

    现在是没有,以后就有了,崔向不好明说,只好胡乱应付过去,总算说得崔居相信了,转身要走时,他又回头问道:“还要不要查查陷害你的小娘子到底是不是那个婢女?”

    崔向摇头:“先不查了,不信她还敢再来害我,反正我也没有吃亏。”

    其实崔向心中想的却是,他实在想不出来那个郑瑾儿为什么要污蔑他,他无权无势,又不是貌比潘安才追子建,也许对方还真是认错人了,查来查去最后浪费心力不说,还是一个不了了之,何苦?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学业自不用说,还有结交了高闲和高水两位法师也是好事,日后说不定在百丈寺的事情之上,还能借得上力,还有仰山寺也得找个机会亲身一观。

    凌静安被他收服算是意外之喜,不过凌静安其人不易训服,不仅要许之以利,还要想个妥善的法子让他不起二心才是,毕竟他事关他的敛财大计,马虎不得。

    但说起来,凌静安还只是一步长远之棋,至少一年多以后才可得大用,远水不解近渴,到明年会昌法难之前,最少也要赚到一笔钱,也好一旦用来安置百余名僧人,也有钱可用,有力可借。身上有三千贯,算去还崔安的三百贯,还有两千七百贯,对他个人甚至一家人来说,是一笔巨财不假,不过用在百余名僧人身,就捉襟见肘了。

    怎么能多快好省地小发一笔财……崔向犯了愁。

    出去半天未回,一进门就遇到崔卓的冷脸,也在崔向的意料之中。他趁崔卓发火之前,匆忙恭敬地说道:“父亲大人,孩儿一早被崔安、崔居兄弟二人拉去文渊阁鉴赏前人真迹,因崔居性子急,不由分说拉上就走,也未来得及向父亲交待一声,是孩儿疏忽了,望父亲惩罚。”

    崔卓听崔向与崔刺史两位儿子交好,也不好再训斥崔向,只是威严地说道:“崔刺史乃是高门望族,与我们虽然同姓,不过地位悬殊,与两位郎君交往之时,不可自傲,亦不可谄媚,不卑不亢清淡如水,要进退有度,知道么?”

    这些道理崔向都懂,但再明白也得在父亲面前表现出虚心受教的模样:“孩儿记下了。”

    两句话说完,父子二人一时相对无语,幸好母亲崔吴氏及时出现,细心问了几句,又叮嘱崔向不可到处乱跑,省得惹事,临了又说要是用钱的话,就冲她要。

    说到钱,崔向感觉怀中的三千贯的飞钱沉甸甸的,要是换成铜钱,最少能铺满一地。只是想起以后用钱的地方太多,不定哪里就动辄几百贯,三千贯估计还远远不够,忽然感觉原来他还是一个哐当响的穷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