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老人蓦然挺起腰杆厉声呵斥亥利尔等人。听到小女孩凄惨的嘶嚎，本已垂死的老人竟然一瞬间散发出凌厉的气势。想来这个小女孩是他非常在意的亲人。
亥利尔在小女孩莫名哭叫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当老人奋起呵斥之时，他才看到玛雅的手还紧紧地抓着小女孩的腿。
亥利尔略一思索就知道玛雅为什么这样做了。
从小被母亲抛弃跟着哥哥独自生活在人迹罕见的孤山绝顶四年，再加上她的腿又不便，如此的童年她的性格不孤僻尖锐好走极端那才是怪事儿了。潜意识中她的哥哥就是她的全部，哥哥对她的宠爱甚至是溺爱让她幼小的心灵甚是熨帖，心里总算还能好受一些。可是亥利尔刚才一时情动，抱着小女孩儿时完全就像在抱着自己的妹妹。玛雅对自己哥哥的情感心绪变化非常的敏锐细腻，当时不讲道理的发作起来。
当然，在玛雅的心里哥哥的爱大于哥哥灌输给她的一切道理。
亥利尔心里叹息，弯下腰轻轻的把玛雅抓住小女孩的手挣下来，然后用另一只手把玛雅也抱起来。如此小女孩的哭声才渐渐止息。
“老大爷对不起，我的妹妹顽劣不懂事儿，我们不会对伤害这个小妹妹的。”亥利尔带着歉意恭敬地对老人说道。
老人警惕的上下打量亥利尔以及钽力几个，如此着装和怪异的头发饶是自己走偏天下也没有见过，不过看起来他们倒不像是坏人。老人心里暗自思索，随即他和缓了自己的语气但也不是太友好的说道，“把我的孙女放下你们可以走了。”
亥利尔就陷入尴尬之中，把左怀的小女孩放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女孩非常的懂事儿，抓着亥利尔的裤脚奶声奶气的喊，“大哥哥求求你给爷爷一点吃的吧，求求你好不好？”
小女孩的爷爷见自己的孙女已经没事了，刚才那莫名的气势消失不见，又恢复刚才半死不死的模样。
亥利尔听到小女孩的哀求回身对逐帧示意。逐帧从身后的包裹里拿出从孤山带来的馍馍往前走了两步递给老人。老人半眯着眼睛看到黑灰色的馍馍，顿时没命一般抢过来，看都不看周围就旁若无人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甚至馍馍在嘴里还没有嚼烂就咽到肚子里。
小女孩就这么站着看着自己的爷爷生吃猛咽，眼睛里转动着泪花脸上带着宽慰的笑容。
但亥利尔还是看到她咽喉吞咽几下，想来她也是饿的不轻。亥利尔又让逐帧拿了一个馍馍给小女孩，小女孩感激的看看亥利尔随即用脏兮兮的手抓住本就黑不溜秋的馍馍学者爷爷的模样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亥利尔怕她噎着急忙说道，“小妹妹你慢慢吃，不用怕，哥哥这里还有很多的馍馍够你吃饱。”
小女孩这才放缓了速度。
这个时候老人的那个馍馍已经吃完了，逐帧连忙又递上一个。老人继续拼命地往嘴里谖只是速度稍微慢了些，想是他也知道噎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亥利尔轻轻的一边拍打小女孩儿后背一边询问她，但他的眼睛却在偷偷打量旁边那个老人。
“大哥哥我叫劳拉。”
小女孩乖巧的回答，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亥利尔怀里的玛雅，眼神里充满羡慕。
接下来亥利尔就与劳拉在街上闲聊，问问他们是哪儿的人了，什么时候来的明克城什么的。劳拉被亥利尔套话的时候，亥利尔一直偷偷看着她的爷爷，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刚才老人的突然呵斥以及那种凌厉的气势让亥利尔觉得老人不像是一个老老实实种田的平民。他的反应最起码不像是一个爷爷回护自己的孙女那么单纯。可一番观察亥利尔失望的发现老人对亥利尔的套话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只顾着自己吃馍馍。
终于一老一少两人在吃下五个馍馍之后才拍拍肚子表示饱了。
亥利尔爱怜的摸摸劳拉脏兮兮的脸，心里略一思索对老人说道，“老大爷，我的家就离明克城不远，我的族里有些田地想要招募一些佃农，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去我的家里做一名佃农呢？”
老人的名字叫亚特，是亥利尔刚才从劳拉的嘴里问出来的。
亚特眼睛转动疑惑的看看亥利尔问道，“我们爷孙老的老小的小哪里还能下地干活啊，到时候庄稼长出来还不够交租子的。”
他话虽是这样说但亥利尔还是看出来老人有些意动。
亥利尔笑着说道，“老大爷，我不是只招募你们爷孙两人啊，这一次族里大概需要一千个佃农。您到了我的族里也不一定要下地干活，可以干点别的，比如教导我族里的少年子弟读书写字练武强身什么的。”
亥利尔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亚特，在他说教导族人读书练武时，亚特的眼睑明显抖动一下，并有意无意的看了亥利尔的眼睛一下。
“老大爷，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您先去，去了之后再说干什么。另外还要劳烦老大爷一些事情，我们三天后才会启程回家，这三天就麻烦大爷为我们在北城传传话，就说明克城南面的达甸子小镇有个孤山村要招募佃农，最好是壮丁还有妇女。”
亥利尔把玛雅放下改成牵着她的手对仍斜倚在墙角的亚特说道。
亚特沉默片刻直接开口问亥利尔，“那么你的族里能不能给我们落籍呢？”
当年本森族举族迁徙到达甸子小镇时就是把族里仅有值钱的东西都交给步莫家族，才得以在孤山落脚建立孤山村。
亥利尔已经初步了解这个世界最底层的社会构架。奴隶当之无愧的是为整个社会的最底层，比奴隶的地位略高一点的就是佃农了。佃农依附于平民或是地主，这里的平民当然是指有钱有田的平民。像本森族这般虽然已经落籍是为平民，但他们没有自己的田产，依旧属于佃农一层。所以说如果本森族没又亥利尔的话，他们现在依旧是已经落籍的佃农而不是平民。
奴隶、佃农、平民再往上就是世家贵族了，可惜亥利尔现在仍然不能触摸那一层次。
亚特之所以问出亥利尔给不给落籍原因就在于此了，落籍的佃农与没有落籍的佃农差距是很大的。除了社会地位之外，没有落籍的佃农是需要给雇主之外的行政管理家族上缴一定得税赋的，税赋的多少就由当年庄家的收成而定。以本森族打比方的话，如果本森族没有落籍，那么每年除了要上缴给镇里的地主一部分粮租之外，还要额外的交给步莫家族部分粮食收成，至于上缴的多少则有当年的庄稼收成而定。如果庄稼丰收的话，步莫家族就会多收，反之就少收一点。反正不饿死你们就行了。此中得益最多的当然是当地政府也就是步莫家族，你落籍的话你要交钱给他，当然这是一次性的。你不落籍的话他每年都来收赋税。
只是亚特如此询问或者是要求，这其中就有一层差别了。
本森家族落籍是自己拿得钱，而亥利尔如果给招来的流民落籍的话，那这些落籍的流民就成了亥利尔或是他的家族的附属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亥利尔是可以主宰他们的生死的。
亥利尔并没有直接回复亚特的话，而是把自己心中想的那一套公有制说出来了，只不过其中有了一点点变更。
“.......如果十年后你们还是追随我或者我的家族的话，那么我将会把一定量的田产地契分下去，每个人都会得到一亩或是更多的田产。当然每年需要交给我田里庄稼收成的十分之一，就是说你今年一共收成二十石稻米，那么你需要交给我两石。而从此你管理的土地就永远的属于你了，至于镇上每年征收的土地赋税则有我来上缴......”
亥利尔滔滔不绝的诉说，亚特则是瞠目结舌的听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