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平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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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四个像打败的兵一样丢盔卸甲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近虎恼怒地狠狠将地上那只死老鼠踢出门外,倒是那只大白猫也不嫌弃,欢天喜地地追过去,叼起来高兴地跑了,小丫头回一楼北屋找了件青色运动衫换上,还非常惋惜地把自己被撕破的红色上衣叠好。

    上了二楼,西屋里婆婆正守在毛毛的床边发愣,好象在想着什么事情,我们几个一个挨着一个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走进去,排排队站好等着挨训。

    “没抓到?”婆婆开口问。

    “让她跑了……”我点头回答。

    “也在意料之中,那怨灵恨意深重,唉……我的计策倒也是有点着急了,真就是抓回来,也未必能消了她的怨念,打发进六道轮回。”婆婆扼腕长叹,“这都是注定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给我们讲讲这其中的始末原由吗?”我问她。

    婆婆环视了我们一圈,最终将眼光定在方恩雨身上,看了有几秒钟,那眼神中带着一些责怪,一些为难,还有说不尽的复杂味道,完后说都累了一夜了,去歇吧,等歇过劲儿来,话可以慢慢说,反正那怨灵元气大伤,暂时不会回来找我们了。

    我还想接着说什么,被婆婆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住了,毕竟老人家那么大年龄了,也是折腾了一夜,疲惫是肯定的,我也不该再继续追问了,索性闭上嘴,婆婆说她就合衣躺下,陪着毛毛睡这里,让我和近虎恩雨几个人到楼下休息,我们几个就出来了。

    晨曦中一轮红日正喷薄而起,希望的阳光给大地铺上一层明亮的金色,已近初秋,夏天过去了,南方秋晚夏长,那些微风中摇曳的白杨树依旧妖娆美丽,翠绿的树叶茂密,碧草秋丝,天高晴远,有几个村妇正结伴从远处而来,有说有笑地从门前小路上经过,村子里有背着书包的小孩子欢快地跑过去,举着树枝互相追赶,脖子上戴着鲜艳的红领巾……

    这实在不是睡觉的好时候,但是经过一夜生死的搏斗,每一个人都俱是心力交瘁了,我心里装着毛毛,倒还有点不安,那近虎,天生是个能瞅三寸不看一尺的家伙,一贯都只顾眼前,此时他见方恩雨没有什么大碍,心一松懈下来,便早已经是困得睁不开眼睛,打着哈欠回到一楼,跟我商量说咱俩回你和毛毛那屋,让恩雨和小丫头去婆婆的大床睡吧。

    躺在床上,我还久久不能入睡,算了算来湖南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这一个多星期所经历的东西实在是我之前的生活之中所无法想象的,单位里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工作,虽然中间补了一次假,但若是再不提回去的消息,那领导恐怕早晚怒火中烧,干等着我回去给一个记大过的处分了,于是索性坐起来打电话,先跟院长套了套近乎,然后神神秘秘地说这边有一个药品代理商找我了,能给23%的提成,你看咱们怎么办?

    那院长本身是一个嗜财如命的家伙,之前早已经在南阳跟我一起合伙搞过两个药品的代理,偷偷分了不少的钱,一听我说这边有这么好的机会,这么肥厚的油水,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在电话里,又碍着院长的身份不好表现出来,就打着官腔说你看着办吧,对医患利益有好处的事我们一向都是很支持的,你就留在那仔细勘察一下市场,合适的话,我再过去面谈。

    这老小子还留着一手,怕我私吞了好处,还要自己亲自来,不过我的主要目的是请假,也不管那么多,又一路跟他聊了些日常工作,家务琐事,哄得他高高兴兴地,然后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我还是睡不着,脑子里萦绕着太多太多的疑问无法想通,到底我们几个的相遇相约,是否是一场注定的劫难?如果我们是被某种冥冥中的力量聚集到一起的,那它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到底想怎么样?只是要我们死吗?那怨灵到底为什么对我们几个有这么大的恨意?婆婆说我们的前世和怨灵都有渊源,那她跟我们几个是什么样的关系?旅游团里的人怎么样了,还是每天都会死一个人吗?这怨灵既然已经跟着我们几个来到了长沙,那么他们应该没事了吧,我们该怎么逃脱这怨灵的魔掌?毛毛的身体何时能够恢复健康?我们能平安回家吗……

    我越想越乱,越想越头疼,想着想着倒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梦中那一场狰狞的火灾又开始到处泛滥,无数烧死的人和燃烧的房屋在眼前飘过,我在梦里漫无目的地走,像个游魂一样冷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掉进火里,然后一个个变成新的游魂,站到我身边来,陪我一起看那仓皇逃窜的灾民们痛苦嚎叫……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小丫头梳着两个高高的羊角辫儿,嘻笑着喊我起床吃东西,我揉着眼睛坐起来,使手拍了拍身后撅着屁股打呼噜的近虎:“起来啦!”

    近虎和我一起洗罢脸,刷了牙,到正屋里去,低矮的饭桌上已经摆上了许多炒菜,都是南方农家的特色,柴鸡笨蛋,熏肉香肠什么的,恩雨正蹲在饭桌边上盛稀饭,婆婆手捻一只香烟,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位上,带着慈祥的笑,看我们两个年轻小伙子走进来,像看着自己的孙子一样。毛毛还没有醒,婆婆说不便打搅她,让她多休息的好。

    吃饭的时候,婆婆显得比较高兴:“家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婆婆,你们家,就你们两个人吗?”近虎填了满嘴的饭,含糊不清地问她。

    “在这里住的,就我们俩,还有一个儿子,在武陵源开旅店的,我老了,腿脚不便,就搬这老宅子里来住了。”

    “开旅店的?”我一听,连忙追问,“是不是叫‘福乐什么的?’房东四十来岁的样子?”

    “对啊!那是我儿子,这小丫头……”婆婆把那小丫头拉过来,“是我外孙女儿,山上上学不便,就在这村里的小学念书,顺便留下来陪我照顾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