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医一人之病与医天下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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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柔和,鸟声愉悦。立身豫岭老神医家庭院中的重耳:“神医救了重耳的命,也使重耳脱胎换骨。多谢神医师徒,重耳告辞。”

    老神医长眉舒展:“公子走国,老夫不敢多留。老夫有一句话,不知讲出来是不是合适?”重耳恭敬地:“但说无妨。”老神医:“老夫避乱遁世,隐居这里。”

    “神医高士,有幸相见,请受重耳一拜。”重耳大礼参拜。“公子有德之人,不要折杀老夫,老夫仅受一礼。” 老神医扶住重耳,单刀直入道:“公子,先君明白前半生,糊涂后半世,导致骨肉相残,这是为什么?公子与齐桓公多有交往,他是侯伯,管子病逝,为什么霸业中衰?”

    里离在旁道:“晋、齐通病,邦国内乱,社稷无法。商朝先贤盘庚说:‘若网在纲,有条不紊。’治家、治国如同结网打鱼一样,纲举目张。有法有纲,就可避免不应该出现的家国混乱。”

    赵衰扶着里离的肩膀:“高论。神医贤徒弟姓里。里姓罕见,先朝有位太子少傅里克,可惜祸灭亲族。”

    里离眼里闪出泪花,哽咽道:“那是家父。”赵衰“噢”了一声:“对不起。”

    里离道:“事情已经过去,里离悟到社稷必须有法,有法可依,上下有序。”狐偃点头:“孺子可用,后生可畏。”老神医一脸肃然:“孺子可用?老夫轻易不会放他出去的。”

    重耳奇怪地:“埋没荒山,这不是老神医的本意吧?”老神医:“我的本意是治病救人。救人,另当别论。”

    重耳思虑地:“医者只能治好一个人的疾病,解除一人的疼痛。神医诲导里离,那是医治邦国的弊病、救助万民脱离内乱灾祸、根治天下的良方。用心深远,怎么能让里离埋没山野?”

    老神医抚髯点头:“公子说得好!比老夫的本意深刻。”重耳目光凝视着老神医,坦然道:“老人家是在考察重耳?重耳走国,无论遇到什么挫折,四方之志不能改,王者之向不会变。”

    老神医微微笑道:“老夫只能除一人之病,公子有医天下之良方。公子将志向变为现实,老夫就放里离出山。”

    “志向不是吹气,在外也不是一天、两天,狄国十二年,齐国五年,东游西晃的又是一年。”颠颉扳着手指嘟哝着。

    老神医:“公子是要回国的,老夫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楚国北上,中原陷入混战。能与强楚对抗的是秦国、晋国与齐国。秦国地处西部,鞭长莫及。齐国霸权衰落,一蹶不振。公子备尝艰辛,此行去楚国,南北长处集于一处,就要以天下百姓为重。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重耳耸然动容地:“重耳不仅铭记教诲,更要把它变为从政的实际行动。”

    老神医:“公子取得了民心,里离自然要前去佐政。”里离叹道:“老国舅远见卓识,公子果然过郑。”

    狐偃急忙问道:“家父身子还硬朗,府中还好?”“大人放心,老国舅身体健康,精神旺盛。早日回国,可以团聚。里离多亏老国舅舍命相救,藏在狐府,每日耳提面命,所学终生受益。公子,老国舅有信给你。”

    听到老国舅的消息,又到有书信,众人的神情兴奋起来。

    池水中的鹅,仿佛通人气似的,也曲颈向天,欢快地叫起来。那响亮的叫声,就似南威唱出《谁能告诉我》的曲调。

    里离向屋里走来,众人紧跟在后,里离使出珍藏在柜橱里的小匣,放到案几上,小心地打开,捧出帛书,放到重耳的手里。

    老国舅的熟悉的笔迹映入眼中,重瞳不自觉地闪出泪花。重耳细览,狐突的画外音:国君无亲,社稷为大:君主有情,恩威天下。

    老神医:“狐突不愧是老夫的朋友,天下为重,亲情的为轻。照老国舅说的去做,公子前途无量。”重耳将帛书紧紧地贴在胸前:“里离,多谢。”

    里离:“老国舅送我隐居这里,目的是为了绛都。老国舅说,公子走国,是英雄昂首向前走,是草包老死异国他乡。”

    重耳神色激动地:“走,马上启程。”老神医拉住重耳:“要走,也不忙在一时半刻。公子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要注意休息。老夫不富,也得为你们打点一下盘缠。”

    重耳再次拱手:“如此拖累,重耳只能说,只要有口气,定成四方之志。”“走国路途遥遥,随时可能出现意外。公子生病期间,钱财丢了马匹在,现场又出现这把小刀。”赵衰把玩着手里的小刀。

    重耳沉思的目光望着介子推,介子推接过小刀,看了一眼道:“这是白勇士的暗器,主要功能用来防身的。飞刀示警,不可大意。”

    狐偃:“可恶,寺人披在附近。从蒲城到郑国,他总是跟在后面追杀。就这一条,就该处死他。”魏?:“杀了寺人披。”

    重耳点头:“躺在病榻上,重耳想了很多,为社稷安宁,我们走国在外。走国以来,重耳悲观过,消沉过。这没用,真正为了社稷,就必须走下去。辗转大江南北,走遍万里山河。走,不能总处在被动中。夷吾以重耳为仇敌,这不能扭转。披与重耳有杀妻害子之恨,不能让他太猖獗。介子,出手。”

    介子推急忙道;“披是宫里人,留着有用。”颠颉嘲笑道:“有什么用?断子绝孙。”

    介子推沉思地:“黑、白勇士不是吹出来的,披盯住我们不放,也很难缠。这里恐怕另有原因。”重耳:“暂且放过他。”介子推:“这事交给我。”

    南威端着漆盘走来,双手恭敬地举到老神医面前。老神医微微一笑,伸手拿过,举觥道:“公子临行在际,举觥饯行。老夫还有一请。”

    重耳笑着看了一眼南威:“此去楚国,路上不太平,南威母女留下来。老神医所请,必为此事。有话要说,也是此事。”老神医颔首搂髯,敬佩地:“公子一语道破。”重耳:“老人家所请,重耳无有不应。”

    老神医哈哈大笑:“公子卓识无人能及,老夫膝下少一位可心的孙女。”

    “孙女跪拜爷爷。”南威屈身,跪拜老神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