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连绵，直接延伸山角下。紧靠山角的驿道，大旗后面是荀息的戎车。他面色平静，任由御者催马前行。
奉君命斩杀重耳与夷吾的两支兵马，从不同的驿道上朝着绛都行进。交叉的路口，两支队全不期而遇。
寺人披扫视着荀息的队列，见荀息一无所获，脸上有了笑意，遂抱拳揶揄道：“恭喜，荀卿马到成功，诛杀夷吾功劳不小，像‘二五’一样，从右大夫往上升，升到卿相地位，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荀息反唇相讥，声音带着恨意：“荀息有德，不会赶尽杀绝。恭喜你，杀了重耳全家，拎着脑袋献给君主，少不了金帛铜鼎之赏。赏得再多，两眼一闭，坟地冒不出青烟。”
寺人披勃然大怒，“哼”一声转过身，后背对着荀息。荀息亦“哼”了一声转过去。背对背的人，各自愤怒不已。
“爷爷，爷爷。”姬欢、伯姬的叫声在寺人披的耳边响起。寺人披的眼前，浮现出姬欢、伯姬跪地叫爷爷的可爱笑脸。童稚无欺的眼里，一片纯真。想到有后，坟地冒烟，寺人披有了笑意。
荀息不知道寺人披脑袋转的念头，见他面露笑意，不由的心一紧，为重耳担忧：“如此得意，必有功劳。”
“那当然。”寺人披转过脸，晃着半片衣袖：“不服气？你两手空空，我可是有战果的。”
荀息：“奉君命诛杀重耳，只对女人、孩子下手，算什么英雄？割下重耳半片衣袖，没有什么吹的。”
寺人披一向心高气傲，一怕别人揭他老底，说声绝户；二怕被人瞧不起，净身入宫。听了荀息的话，自然是怒气上升：“你不吹，也拿出东西来？”
荀息不愧有学问，在衣袖上弄起了文章：“袖者，音祛（音屈）也。寺人披武功高强，威名赫赫，晋国史书‘春秋’可以记上一笔：蒲城割祛。祛者，去也，远走高飞。”
寺人披愤愤地从车右箭囊中抽出箭，一折两断，掷到地上：“不杀重耳，誓不为人。”
荀息冷冷地：“缺东少西，还能叫人。”寺人披：“你说话真损。”
寺人披与荀息，各自扭着脸，并头驱车，向前行驶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