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特别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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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都二条,可以说是将军家的御用居住地。历任将军都选择这里作为居所,不过因为近畿数十年的骚动,所以早就破败不堪。其中以‘英伟不凡’的十二代将军足利义晴殿下为最,这位殿下就任将军之时,不辞‘辛劳’,四处‘奔波’。在接任将军职务之后和辞去将军职务之前,这二十五年之中。有近十年不在京都渡过,而在任期间京都又三番四次遭到破坏,所以现在的京都二条较之京都其他地方显得更为萧条。

    在京都二条市之町,近些时日的市之町可以说是二条最热闹的地方,原因无它。新任公方殿下的新居所,已经逐渐完成,虽然新居所尚未完成,不过新任公方足利义昭殿下已经迫不及待的迁入新居,居所占地面积可以说是将市之町的东北面完全占据,建造之时也请了京都的各位名家,虽然现在还未显出富丽堂皇,不过可以预见的是,此地装潢必然能令那些既是名家又是公家的殿下们,拮据的日子过得舒坦一些。

    夜近亥时,冷风习习。因为宵禁令的缘故,如此深夜的二条略显凄凉寂静,而就在此时原本冷清的将军宅邸大门打开了,从将军宅邸之中出来一人,来人长的气度不凡,温文尔雅,不过面色潮红,双眉紧皱,像是刚经过了激烈的争辩。当他走出门口的时候,对着身后将军宅邸的大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径直向黑暗的另一方走去。不过他还未走出几步,将军宅邸中又出来一人,从他的身后追了出来叫道:“与一郎!与一郎!”

    与一郎正是此人的通称,他的全名是细川与一郎藤孝。细川藤孝听到身后的呼叫声,边停了下来。而那人也很快就追了上来。

    “与一郎,你何必如此呢!”

    “新右卫门,你不必说了,我是不会赞同公方殿下如此行事的!”新右卫门,便是柳泽政元,柳泽原是公家,是藤原氏后裔柳原氏的后代,不过因为柳泽政元的父亲,柳原新右卫门出仕将军作为幕臣,所以柳泽政元也子承父业,成为了将军家的幕臣,他和细川藤孝都是幼年服侍将军家,所以相互相识相知多年。

    “与一郎,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也要体谅公方殿下的立场!”柳泽政元轻身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数十年,幕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多次遭受兵祸,也许在武田右卫门佐并不了解,不过我和中务少辅殿下(上野清信)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既然你们知道,又为什么……”细川藤孝忍不住质问。

    “与一郎,无论是当年的大内、赤松,还是以前的细川、三好,或是现在的织田、浅井,他们想要什么,为什么要拥立公方殿下,你我都一清二楚,现在的幕府已经病入膏肓,要想要医治,必然要下药,下猛药!”

    “新右卫门,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细川藤孝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可是光源院殿下(足利义辉)之事历历在目!织田弹正忠又岂是泛泛之辈,如今织田弹正忠虽未执着于虚名而暂且退回了岐阜,不过这也更加说明此人之能在他人之上,加之浓尾势都在其手中,又兼浅井,德川为其羽翼。若是不慎的话,便会重蹈当年的覆辙啊!”

    “正是应为如此,我们才要在织田氏成事之前断其羽翼!”柳泽政元狠声说道:“若是任由其继续成长,那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新右卫门……”细川藤孝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友,一时竟有些语塞,以细川藤孝之睿智,其中道理自然是一清二楚,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他的义理不允许让他对付有恩于己的人,而且对于足利义昭的描绘,他心中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妥,他相信自己的感觉,虽然说起来有些荒唐,不过在陪同足利义昭流亡的日子,正是这种感觉拯救了自己多次。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互相说服不了对方的时候,不远处的将军宅邸突然传来几声惨叫,如此惨叫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当二人转身的时候,将军宅邸已经闪起红光。

    “有人袭击公方殿下!”两人都是经历过永禄大逆(刺杀义辉)的人,见到将军宅邸如此,便很快反应了过来,像将军宅邸跑去。

    因为细川藤孝和柳泽政元年幼之时就服侍在足利义辉左右,所以二人都曾向?原卜?学习过武艺,不过只有细川藤孝被收为记名弟子,而柳泽政元由于天份欠缺而错失,不过这并不妨碍柳泽政元对武艺的领悟,只是他不适合神道流而已。

    两人回到将军宅邸之时,大门已被人攻破,地方正冲入内部,将军宅邸的内部正处一片混乱之中。当两人走进内部,满地的尸体和四处追杀逃窜众人的黑衣人,清楚告诉他们,敌人是有备而来,而且只为杀人而来。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和有序的行动,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与一郎,你快去求救,我先冲进去!”柳泽政元拔出了身上的太刀,对着一旁的细川藤孝说道。

    “不行!当年就是你让我去求救的!这次不应该我去了!要去你去!我不可能放下你一人!”细川藤孝脑中回想起当年足利义辉被杀之后,那个满身是血的柳泽政元,断然拒绝。

    “那么我们就杀进去吧!”柳泽政元很清楚细川藤孝的脾性,也就没有在多说什么。两人且战且冲,并不恋战,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人追杀他们,借助着对地形的熟悉,两人很快就到了足利义昭所在的房间。在足利义昭的房间前方,黑衣人和将军家侍卫已经战做一团,而足利义昭则被几人护在中间,站在房门旁看着眼前的战斗。相较前面的黑衣人,现在这里的敌人才是对方的主力,虽然将军家的侍卫也都是精兵,不过和对方相比,却依然略显逊色。两人见状也知道情况显然几位不妙,于是就冲进了战团。

    “新右卫门!与一郎!”被人护在其中的足利义昭并没有躲在房间内,而是在房门口看着前面的战斗,当细川藤孝和柳泽政元冲进来的时候,也随之发出一阵惊呼,随后也将原本从房间拿出的太刀,拔了出来。

    “公方殿下!”足利义昭与足利义辉不同,他自幼出家,寺庙中教授的都是佛经歇语,并不传授武艺。所以对于足利义昭被护卫其中,并不奇怪,不过他居然将手中太刀拔出,想要战斗。这举动毫无疑问的大幅度提升了侍卫的士气,虽然对方在人数上占有优势,却一时奈何不了将军宅邸的侍卫。

    “快杀!!”渐渐的对方的首领有些急了,毕竟现在的京都可不在他们的手上,变数很多。不过还好随着双方伤亡的人数不断增加,黑衣人数上的优势开始显现,将军侍卫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与一郎,这次我们要葬身在这里吗!”柳泽政元的武士服声已经沾满了血液,他的双手因为过度的挥动,而不可自抑的颤抖。

    “也许吧!”细川藤孝咧开嘴一笑,脸上的血污让他的表情显得极为诡异,也许这一生他都没有这么笑过。

    “那么,就让我们杀个够本吧!”柳泽政元用自己的身体将敌人撞开,太刀紧紧刺入了敌人的身体。

    “那就杀吧!”细川藤孝用力扬起手中的太刀。

    ‘砰!’‘砰!’‘砰!’铁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