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明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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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是你偷的。窦一官微微一笑,目光却不如笑容的温柔,“指印当然不是你的。因这指印是我印上去的。”众人一阵喧哗,却只有杨广的嘴角绽出了笑容。

    不等他反应,小鱼儿继续逼问,“为何只有右手拇指和食指是脏的?”

    “这,这……我,我忘了擦了。”灰衣人支唔着,气势明显弱了,下颌愈发压低了。

    “你倒还真特别,擦手不擦拇指食指,还喜欢用衣服来擦手――”萧鱼儿冷笑着,突然伸手拉起他衣服下摆,只见衣襟灰皱,可见八个明显的指印,应是刚印上去的。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目光斯剑一般刺着灰衣人的早已发麻的头顶,“你一定是听见相公那么说,才急着擦手毁灭证据,反而掉进他设的局里。”

    “大,大姐,饶命啊,小人知错了,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普。”灰衣人“啪”地一声跪在地上,涕泪横飞。

    “我比你还小,叫什么大姐!叫我女侠!”萧鱼儿白他一眼,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是,是女侠。我真的知错了!”

    “你错在何处?”

    “我,我……”那人词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来告诉你:第一,你不该抢;第二,你不该嫁祸他人。我要带你见官。”

    “女侠,饶命!您大人有大量,小人真的错了,”说着他竟劈劈啪啪打起了自己的脸,“小人老母还病在床,等着小人呢,女侠啊~”

    “小鱼儿姐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知道错了,咱们给他一个机会吧!”小苏苏终是不忍――那人的两颊已高高肿起,配着那一对绿豆般的眼,滑稽非常。

    萧鱼儿犹豫一下,板着脸道,“看着苏苏的面子,只要你跪在这念上一百遍,‘我再偷,再陷害别人就猪狗不如’,便暂且放了你!”

    “是,是!”灰衣人爬着跪到路边,也不理众人嘲笑,便念了起来。“多谢公子还我清白,日后相遇,必涌泉相报!”那少年对着无垢一拜。

    “小哥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我看小哥谈吐不凡,傲骨不屈,怎流落此地?”

    “马周却曾读过几年书,战乱之中,与家父辗转于此。不料家父染了风寒,无奈之下,才卖些字画,筹些银两给他看病。”少年语色偏低,咬字却清晰,黑色的瞳孔仿佛一面镜清澈地映出四周景物。

    “对不起,马公子。”萧鱼儿内疚地低了声音。

    “罢了。”马周僵着一张脸,微微转开了头。

    气氛尴尬了起来,流动的空气仿佛也在一瞬间停止了。

    窦一官同志微微一笑,捡起散落在地的画,悄悄打开了压抑,“这都是你的画?”

    马周点了点头,眉目之间稍有了亮色。

    “浓墨淡彩恰到好处,山水青松相得神采,真是好画!”窦一官同志禁不住赞叹道,眼角余光朝萧鱼儿打了过去。

    “我要买画!”萧鱼儿突然蹿到了马周面前,生生吓了后者一跳,“多少钱卖给我?”

    “不,不卖。”马周的脸涨红了,竟是不敢看眼前这个明丽的红衣少女。

    萧鱼儿微微一愣,尴尬地僵直了身子,手不自主地绞起了衣角,偏脸向窦一官求助。

    “那卖给我呢?”窦一官浅浅一笑,将钱塞进少年怀里,真诚说道,“我是真心喜欢这画,我的朋友也是。”

    “对,对。”萧鱼儿见马周脸上已有松动,急忙接了句。

    马周微怔住,他看见窦一官眼底的真诚,心底仿佛有股暖流流过,声音亦柔和了起来,“好吧,但画值不了这么多!”

    “你这人怎这么别扭,我说值就值。”萧鱼儿挑起了秀眉。

    “马周不收嗟来之食!”

    “我还不施舍呢!”萧鱼儿微挑怒火,伸手就去夺画,“我就是喜欢你的画!拿来!”

    “不行!”少年并不退让,手里紧紧拽住画柄另一端。

    两人就这样横眉冷对地相峙当街。

    “你们别争了!”窦一官同志打起了圆场,“马周,你有你的节气,但做事有轻重缓急,我看咱们交个朋友,你把钱收下,我们把画收下,将来你赚了钱若还想要这画,来找我们便是。”

    “你相信我会有成功的一天!”马周放松了手,眼睛里微微闪出光来。

    “最该相信的应是你自己。”窦一官微笑地看着他。

    “就是嘛,咱们交个朋友!我叫萧鱼儿,她叫窦一官!”

    “一言为定!马周将来必来寻回此画!”马周笑笑,眼中闪出自信的光彩,“我会成功!”

    街道上依旧人烟稀少,士兵却是越来越多了。城门口的皇榜四周围了一圈人。

    “又是要征兵啊!唉,年年征兵,啥时是个尽头啊!”

    “听说这次只是救急,你看上面写得‘只等危机一过,便可解甲归田,并每人各得一两银子’,真的假的啊?”

    “听说突厥已经到了关外,皇子困在咱这出不去了!”

    “哦,难怪最近看巡逻的兵都多了。

    ……

    窦一官同志与杨广对看一眼,挤进人群。

    “我看他们是要布疑兵以对突厥!”杨广压低声音对窦一官同志说道。

    “招是妙招,漏洞却多了些,能想出这招却是胆大,若突厥不信,岂非满盘皆输。不过若能先打一小胜仗,再乘胜谈和,胜算就大多了。”

    “可是突厥铁骑,英勇善战,气势大盛,而我方却是士气低靡,如何而胜。”

    “突厥铁骑,如狼般神出鬼没,潜伏而后动。但是狼亦有弱点。”

    “狼有弱点?”

    “火,狼怕火!”窦一官同志的眼睛雪亮。

    “狼怕火,突厥又不怕火!”

    “突厥虽不怕火,却也是有所顾及。晋王殿下,兵家最忌为何?”

    “粮草未动,军队先行。”

    “不错,只要有人深入敌中,驱散羊群。突厥军心必大乱,此时再以小队人马入敌作战,出奇不备,大队人马举旗助威,必可造成草木皆兵的效果,使其人心涣散,到时再诱之以利,一软一硬,雁门之围自可解。”

    “真是好办法,窦哥哥,你越来越让我佩服了。“我只是随口说说,不可当真。”窦一官挣脱开她的手,笑着摇头道。

    已近黄昏,太阳收回了毒辣的光线,冷眼斜睨这个战火纷扰的边陲小镇。

    “四海聚”三个闪亮发光的的大金字迎着傍晚的微风,慵懒地飘荡在被残阳染得血红的半空中。

    推开店内的客房――干净的桌,还算整齐的硬板床,发黄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角,临街的窗半开着,吹进一阵夏末的凉意。

    杨广等众人就在高士达的招呼下住进了这赵家晋阳分号,一时也无大事,略去不提。

    却说那日晋阳倾覆,中原士女多去投奔幽州。幽州得知晋阳沦陷,即刻上表奏于文帝国。

    文帝大惊,急聚诸将议道:“西突厥勇武无敌,从前飞龙山一战,致我大受挫败,今番又来,如之奈何?”

    有一人挺身出却是昌平王邱瑞,言道:“吾皇勿惊。想西突蛮人,虎视之如草芥,愿提一师,尽斩其首而回!”

    靠山王杨林出而喝道:“我帐下多有猛将,尚不敢夸口,汝何敢大言?”邱瑞于是噤声。

    诸将皆道:“我等皆要报晋阳之仇,吾皇可即出军迎战,誓灭西突厥!”

    为了保证战则必胜,文帝杨坚和文武百官一起做了充分的研究。此次作战是多支军队联合协同的军事行动,调派的部队主要由杨林杨素邱若弼各自部下军人组成,本来互不统属,为了能协调一致,不发生内耗,文帝帝告诫领兵主帅必须赏罚公正,“无论哪系官兵,总当视为一体,秉公持正,微功不掩,小过亦惩”。

    另外,军事行动在民族地区展开,军队尤其要严格约束,尽量少惊扰当地百姓。为此指示“各宜凛遵纪律,安静遄行,现值大兵络绎出关,经历军台回部地方,尤当严明约束,除照例供顿外,不得丝毫扰累”。

    前面说过此次军事行动的后勤保障尤其重要,军队自然要尽可能在当地采买粮食,文帝未雨绸缪,预先告诫各路将领“随时体察情形,可买则买,应少买则少买,傥不应该买则竟不必买,总须按照时价公平采买,断不可苛派扰累回户,别滋事端”。总之,严令军队务必吸取以前教训,沿途搞好军民关系

    文帝君臣不得不面对另一个回避不了的困惑――当地各民族对西突厥叛乱持什么态度?确实,当地的民心向背也关系着这次军事行动的成败。经过分析,君臣认定加入叛乱者“煽惑所致,其中甘心助逆者,谅必无多”。

    大家一致认为,晋阳当地的贪官污吏必须严惩,从而给百姓一个交代;今后的统治政策也要作适当地调整,当然,调整统治政策这个问题一时难以谋划,但大方向可以确定,个别实在说不过去的科派、陋规现在就可以下令革除。

    文帝指示大臣立即将这些决定刻在石碑上,以示朝廷的决心。凡是被裹胁参加叛乱的当地少数民族群众,只要解甲迎降,均可放宽处理,令其各安旧业。在这些举措之后,君臣相信百姓会全力支持这次即将到来的重大军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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