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杀人者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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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那个奴隶崽子,把头转过来。”

    沙克尔抬起头,看到了整整三打身穿各种各样的便衣,但是全部手持帝国陆战部队制式阿瓦塔MKY光束枪,面容冷峻的男人。远处,在酒吧之外,还隐隐约约能看到皇家宪兵头盔上装饰着的白色羽毛。

    “慢慢的,不要有别的举动,要不然我就把我的枪塞进你的屁眼里。”他看见一个穿着银色制服的人,用枪指着哈尔?沙图加的后背。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动作稍微慢了一点,那人随即一枪托砸到了他的下巴上,然后便衣们一拥而上,把他牢牢地按在了地上。穿着制服的人马上开始神情紧张地开始在动弹不得的哈尔?沙图加身上摸索,好象他是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热核武器。

    “没有找到???”十几秒之后,那人长出一口气,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去舰上把设备拿来。‘那个东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不仅我们所有人都要死无全尸,连我们的家人都要被牵连。快。”

    两个穿着便衣的人听到后对视一眼,脸色立刻变的比纸还苍白:“大人,殿下专门强调,这次事故不能让帝国政府知道,可现在宪兵就在外面???”

    “拿设备来宪兵也未必猜的出什么,最坏的情况也就是破财消灾了。可要是‘那个东西’在这里???我们的性命也就罢了,你让殿下怎么和陛下交代?愚蠢!快点去!”

    两个便衣点点头,飞奔而出。

    马拉图?沙克尔低着头,听着他们的谈话。突然,他发现了一个异样的地方-哈尔?沙图加在下巴被重击后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往外唾血,而是拼命在向喉咙里咽着什么。他的双眼紧盯着门外的皇家宪兵,但被牢牢按住的右手却仍然狰狞地挣扎着,向着那把涂毒匕首的方向。但不知为什么,沙克尔心里总有种感觉,感觉这个愤怒的年轻人注意力并不在那把匕首上,而是集中在他自己的左手。

    “阿狄莎波家的人?你们到军务部的地方来抓人?”酒吧另一端的某处,有人用平淡但却清晰无比的声音问道。

    “是的。”身穿银色制服的人转过身去,苍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在发出声音的地方来回扫视,最终把目标确定在一个穿着毫无特征的白色衬衣和深蓝色裤子的青年卡尼迪男子身上。发言者笔直地坐在酒桌前,手里优雅地端着装着三分之一幽灵酒的高脚杯,神情却严肃得好象是在出席帝国枢密院的会议一样。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皇家海军少校黑色制服的年轻人,神情略微有些呆滞,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的左手牢牢按在腰间。

    “在下确实是阿狄莎波家的仆人。请问阁下是?”身穿银色制服的男子略一欠身,算是已经和对方见过礼了,垂在腰间的右手却暗自活动了几下。在这个角度,沙克尔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对方的面孔。而沙克尔对这人的第一印象是???蛇。潮湿,冰冷,死人一样煞白的脸庞和尖利的下巴,处处流露出另人不安的阴森气息。而在他银色的制服上,一个猛禽形状,与自己交给哈尔?沙图加的徽章一模一样的图案清晰可见。

    “卡尼迪。”笔直地坐在酒桌边的青年男子慢慢放下了高脚杯,轻轻吐出了这三个音节。

    “你在戏弄我?”穿银色制服的男子声音一下提高了几十个分贝。他可以很简单地从对方淡黄的肤色中判断出对方的血统,但这样明显相当于废话的回答还是让今天已经遭遇了太多麻烦的他火冒三丈,“你在侮辱阿尔孔殿下的???”

    就在他刚刚发出怒吼的时候,两声惨叫已经伴随着喷溅的鲜血涌了出来。从哈尔?沙图加左手中指的指节处射出了几不可见的光束,切断了两名制住他的便衣的上臂。尽管光束在扫过肉体时的一瞬间已经将血管炭化了,但从被切断的大动脉中鲜红色的血液仍然不断地喷涌出来。自称为阿狄莎波家仆人的男子在惊愕之下被看似瘦弱的哈尔?沙图加用右臂勒住了脖子,刚想挣扎,但却感觉到了胸前的灼热,一下子软了下来。便衣们想要施以援手,却被已经成为人质的首领斥退了。

    “如果有人想做些什么的话,我不介意在这里开个洞。”哈尔?沙图加用左手轻轻的在人质的胸前比画着,然后一口将口中的鲜血与藏在口中的徽章吐到了手上。现在,所有人才看清楚,他的左手中指上戴了一个不易为人察觉的戒指。

    “都散开,让外面的皇家宪兵也散开。给我准备一架穿梭机,两个月的补给,十万个十足成色的帝国第纳尔,还有一支卡莫兵用的突击步枪。”年轻人苍白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此时看起来无比的狰狞:“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这个东西,是五个选帝侯当年推翻信徒议会进行宗教革命时的印信吧。阿狄莎波家的家徽吗?”

    被他扼在手里的人质脸部表情开始急剧抽动,浑身上下也开始止不住的痉挛,就和一条被扒了皮的蛇一样。

    “看来我说中了。现在,照做。”哈尔?沙图加用一种受伤野兽般的眼神扫视着酒吧中的所有人,就连沙克尔在对上他那可怖的眼神时也不由得一颤。

    这是在怎样的残酷无情环境下才能磨练出来的坚毅与果决啊。

    酒吧中的便衣特工们都开始变得茫然无措,互相对视着但却不知道该干什么。不仅是因为他们的首领居然成为了猎物手中的人质,还因为,就当哈尔?沙图加说出他们在找什么东西的那一刻,他们的任务就已经失败了。

    “听着,照他们说的做。我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不知何时,坐在酒吧另一端酒桌边那个自称为“卡尼迪”的年轻人已经站了起来,开始慢慢向哈尔?沙图加的方向走去,那个比他还年轻的皇家海军少校则一步一步跟在他身后,“卡德纳斯,你们阿狄莎波家的人就这么点能耐么?”

    已经成为人质的特工首领脸一下子涨红了:“你???我???”

    “别多说话。”卡尼迪人挥了挥手:“我只问你一句话???‘阿摩娑库拉之翁’带了么?”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马拉图?沙克尔心中也惊得猛地一抽。“阿摩娑库拉之翁”,传说中上古艾玛帝王阿摩娑库拉用来封印恶魔莫洛并将之献祭给神灵的器物。可实际上,他知道,这个词指的是能够束缚反物质的小型磁力束缚容器。而那个年轻的卡尼迪人之所以会这么问,就是因为知道了便衣特工们在找的东西带有反物质引爆装置。就连哈尔?沙图加面部的表情,在听到这个词后,都在一瞬间停滞了。哪怕是最小的军用规格反物质引爆装置,也足够摧毁这个半径二十千米、长度八十千米近似圆柱型的庞大空间站四分之一以上的地方了。

    而就在这时,“卡尼迪”身后那个一直木桩一样呆滞地站着的皇家海军少校闪电一般地向哈尔?沙图加弹出,随着沸腾海洋一般的灼热的气流和淡蓝色光芒。

    而就在同一瞬间,马拉图?沙克尔也体会到了自己的身体连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洞察能力。他能清楚地看到皇家海军少校的每一个动作,看到他在扑出的同时左手从腰间拔出的刀柄,能看到沸腾的淡蓝色光芒从刀柄上飞快地腾起,能看到刺眼的刀锋在空中挥舞的轨迹。他甚至在那个皇家海军少校完成他的动作之前就已经看出了刀锋的目的地―哈尔?沙图加手上能射出激光的戒指。

    但是这个在旁人眼中甚至还没觉察到就已经完成的动作却落空了。哈尔?沙图加垂在人质胸前的左手轻轻摆动了一下。突然变得刺眼的淡蓝色光芒就这么从他突然张大的指缝中漏了过去,在特工首领的前胸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焦痕。突袭失手的海军少校闪电般地收剑,然后猛地向后挥去。

    马拉图?沙克尔在昏倒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景象是那张被轻松分成两半的钛合金椅子。他的头下意识地向左偏了偏,然后就感觉到了后脑剧烈的疼痛。整个世界又黑了下来。

    黑暗,旋转的星河,不停的坠落。

    他觉得自己眼前又出现了幻像。无数涂装成红色的战舰波涛一般一波接一波向着前方冲锋,聚变反应堆泯灭时发出的闪光把原本漆黑深沉的宇宙变成了沸腾的汤锅。而密集的光束则同渔网一样,收割着人类脆弱的生命。

    这又是哪里?是幻觉,还是真实?

    “头儿,根本冲不过去。前锋部队减员已经超过60%,而且战损的战舰在这么密集的火力下根本没办法拖下来抢修。”

    “预备队的整备情况如何?”他毫不惊讶地听着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

    “整备完成???不过头儿,真有这个必要吗?”

    “有必要???那是我们力量的源泉。”从自己喉咙中发出的声音感觉是那么的遥远,却又那么的坚定。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下是洁白的被单。在酒吧里看到的那个总是坐得笔直的卡尼迪年轻人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身后依然站着那位出手如同闪电但却目光呆滞的皇家海军少校。

    “我叫马拉图?沙克尔。这里是?”

    他有些迷惑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金属合金的墙壁,古香古色的木制家具,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异样茶香。年轻的卡尼迪人依然穿着在酒吧时的简单衣物,所不同的是胸前多了一个徽章--和阿狄莎波家的徽章用同一种淡黄色的材料制成,第一眼看上去仿佛一条张牙舞爪的蜥蜴,仔细看起来却又充满着异样的威严。这个徽章两个眼睛的部位也和阿狄莎波家的徽章一样一样,镶嵌着两颗几乎看不出轮廓的钻石。他还注意到,皇家海军少校的胸前也挂着奇怪的饰物,不过却是红色的月牙形状。

    “我看到了一双洁白无暇的手,但我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杀人者的脸。”

    年轻人突然用吟唱诗歌一样的语气说出了这段话,然后微笑地看着沙克尔:“再次自我介绍一遍,我叫卡尼迪???刚刚那段话出自卡尼迪人历史上一部很有名的长诗。不过,能解释下为什么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相反的东西么?有着一双杀人者才有的布满伤痕的手,却有一张看不出喜怒哀乐,似乎无欲无求的脸。”

    杀人者之手?沙克尔心中无比疑惑。

    “你的手和上臂上共有钝器击打造成的淤血两处,锐器划伤十二处,光束灼烧伤口三处,疑似实体弹头造成的擦伤一处。此外,五个指头的外皮全部翻起,指甲很短但却都是锯齿,不象是用工具修剪过的。你平时一定经常非常焦虑地啃噬你的手指吧?”

    马拉图?沙克尔低下了头,然后自嘲似地摇了摇。

    “还有,你的反应能力也很罕有???”说话的是那个看似木讷的皇家海军少校,“如果昨天我听了卡尼迪大人的话,喝了那杯幽灵酒,那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一定是我。你甚至能够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躲开那一刀???”

    马拉图?沙克尔开始苦笑:“那么,我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

    “卡德纳斯那个废物还是有一些好手下的。有个便衣特工用阿瓦塔MKY的枪托给了你的后脑勺一下。”

    被称为“卡尼迪大人”的年轻人拿起手边小巧玲珑,还在冒着蒸汽的茶杯在嘴边抿了一口,然后俯身对马拉图?沙克尔说道:“所以,我对你很感兴趣???昨天和你一起喝酒的白皮肤米玛塔尔人已经被卡德纳斯带到阿狄莎波家那个爱好拷问的家主那去了,是我亮出身份把你留了下来。能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