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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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长一段时间,牵她的手成了我人生中最大的梦想,这个梦想终于在一次溜冰的时候实现了,那天是元旦,不知道是谁出了一个伟大的主意,说一起去溜冰,我们全班都举双手赞成,到了旱冰场,我把踢球用的护膝给黛玉戴上。并且开玩笑道:“这地板很硬,要是把你摔疼了,我会心疼的。”

    黛玉说,去死,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我小学的时候就学会了滑旱冰,技术虽然不太好,但是倒滑,横向急停,原地转圈,单腿等基本动作还是相当的熟练,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们班常常十几号人去滑旱冰,看到初学的美女,就故意倒滑,然后跟人家来个亲密接触。

    我滑到了旱冰场的中央,看着闪烁的灯光,听着震耳欲聋的摇滚,看着身边的男男女女嗖嗖嗖的飞过,突然感觉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再看看班上的同学,几乎都是初学者,又怕摔,只好在旁边扶着栏杆慢慢走,于是我便故作潇洒地从她们面前单腿滑过,并且优雅地转了一个圈,于是大家热烈的鼓起掌来。

    看到我如此技术深湛,黛玉便走了过来,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这是我第一次牵女孩的手,确切的说应该是被牵,时至今天我都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感觉,她的手稍有些凉,但是却很柔软,我想抓紧一些,却怕弄疼了她,又不敢太松,怕她的手从我的手心滑走,就这样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滑了两圈,黛玉说自己到旁边去练习一下,于是我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发现自己的手心已满是汗水,她走了后,我便在旱冰场的中央呆呆地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她又溜到我身边,并且紧紧握住我的双臂,满脸的委屈。

    我赶紧问她怎么了。

    黛玉呜呜地道:“脸被划破了,怎么办啊!”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右颊上红红的,破了点皮,但是没有流血,好像是被什么硬物刮了一下,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一个劲地在心里骂自己没有好好地看着她。

    但是后悔是没有用的,我赶紧安慰:“不要紧,没流血,就稍微破了点皮,很快就好了的。”

    “真不要紧?”

    “真不要紧!”

    “破相了啊,以后没人要了。”

    “怎么会没人要,再说,这个真不要紧的,很快就好了,绝对不会留下痕迹。”

    我突然发现,可爱的女生,撒起娇来,会更加可爱,而不可爱的女生,撒起娇来,会更加不可爱,可是当时我只会傻傻的重复着“不要紧”,并且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让她相信。

    我看她也累了,就说:“我扶你到旁边休息下吧。”说完就拉着她的手,慢慢向旁边栏杆走去,快到栏杆的时候,她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向我扑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张开了双臂,我感觉她抱住了我,然后我也抱住了她,她的两个乳房狠狠地顶在我的胸膛上,像两把正在猛烈开火的手枪,我感觉我的心已经被击得粉碎,整个世界在那一刻静了下来,我只听得到一种声音,心怦怦跳的声音。

    后来,奶罐通过英明的分析后说:“你绝对是错过了一次机会,一个女生肯向你撒娇,肯拥抱你,那说明她已经动了情,只有动了情的女人,才会像一团棉花瘫软在你的怀中,你应该趁热打铁,顺势吻她,她的心可能就融化了,一个女人的心要是融化了,后面的事情就容易了。”

    思思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您太嫩了,要是我,早拿下了。”

    有一件事情,我到现在都没有闹明白,她为什么要拥抱我,难道是她和我相处的时间长了,被我感动了,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也许就是这样。

    我后悔得直拍自己的脑袋,关键时刻,自己怎么就单纯得像个太监了呢?我暗暗告诫自己,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要勇敢,勇敢,再勇敢。

    元旦长假之后,一切恢复了正常。天气越来越冷了,上课的同学也越来越少了,老师点名也越来越麻木了,后来干脆就不点了,因为每次上课的学生,最多也就一半,有时甚至只有三分之一,而逃过课的学生,恐怕能达到九成,老师不可能全部追究,就算是杀一儆百,枪打出头鸟,也是不可能,因为鸟太多了,也不能大面积的挂科,那样也有损老师们的声誉,所以只好听之任之。然而这段时间,我却很少逃课,迟到那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身边坐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再无聊的课,我都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还莫名其妙地对着老师呆笑。

    星期一的上午是物理课和英语课,物理课我照例给黛玉占好了座位,然而她却没有来,我不停地向教室外张望,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纤瘦的身影。第二节物理课大约上了一半的时候,我收到了她的短信:我在医院,来陪我看病。

    看完短信一秒钟,我想都没想就腾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老师和同学都吓了一跳。

    “老师,对不起,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

    说完不等老师同意,我便冲出了教室,一口气跑到校医院。

    她刚挂完号,正在门口等着我。

    我气喘呼呼,几乎是带着哭腔,声音颤抖着问她:“你怎么了?”

    “最近心脏老是疼痛,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说到心脏,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虽然我从小就是一个连自己生死都不关心的人,然而当她生病的时候,我却担心得不行,爱情似乎已经把我变得疯狂了。

    陪着她走到心电室,我沿路都在祈祷,好不容易医生检查结果出来了,我看到上面赫赫写着“正常”。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劳累,情绪不好引起的劳累性心绞痛,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心情也跟着轻松,于是忍不住跟医生开起了玩笑。

    “还不能走啊,我发现我的心似乎碎了,该怎么办啊。”我笑着说。

    “走吧走吧,这个不用麻烦医生了,我会治,猛打一顿,那些碎片就归位了。”黛玉拍拍我的肩膀说。

    在路上,我问黛玉:“还回去上课么?”

    “你啥时候这么听话了,还想回去上课?。”

    “我好想回去上课啊,我的书还在教室呢。”

    “装什么装啊,”她又打了我一拳道:“没人拿你的破书,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到处逛逛,逛到吃饭,反正理由充分合理,光明正大。”

    “似乎很有道理,那就不回去,我还从来没有光明正大地在上课时间逛过校园呢。”

    其实我心里再想,傻瓜才回去上课呢。

    “你是傻瓜,是一个大大的傻瓜。”黛玉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笑着说。

    初冬的早晨,阳光明媚,校园里却相当冷清,可能因为大家都在上课的缘故,偶尔看到几个行人,几辆车,树上的叶子早已经掉得精光,几个空空的鸟窝,架在光秃秃的树杈上,天空没有一朵云,一片蔚蓝,煞是可爱。

    路过一个糖葫芦店,黛玉说要吃糖葫芦,于是我去买了两个,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就知道她喜欢吃糖葫芦,而且只吃那种很酸很酸的。

    我们就这样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她走在我的右边,两只手放在口袋中,偶尔拿出来,轻轻地揉一下鼻子,当我们说话的时候,她时而侧身看看我,时而看看前方,又或是看看天空,我们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三十公分,这三十公分,却让我觉得是世界上最大的距离,大得难以逾越。

    走了不知道多久,黛玉突然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我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

    她侧过身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小声地问道:“俏俏,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嗯,那还用说。”我毫不犹豫地说。

    “有多喜欢?”

    我觉得把世界上所有的比喻全部加起来,也无法形容我对她的喜欢,但是又不能不告诉她,这时候刚好听到一首《老鼠爱大米》,于是我说:“就像老鼠喜欢大米。”

    “说正经的。”

    我吓了一跳,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我也不再嬉皮笑脸了。我很认真地说:“我不是喜欢你,我爱上你了,我想我是无可救药,无法自拔了,我几乎一天都不能看不到你。”

    “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也很感动,可是我有男朋友啊,我们做朋友不是很好么?”

    “我也知道,可是感情并不受我的控制,喜欢就是喜欢,我不能欺骗你,更不能欺骗自己。”

    “你越对我好,我越有压力,因为我们是没有结果的,你能理解么?”

    “或许我还不能完全理解,我只是情不自禁的喜欢你,一门心思地想对你好。”

    我想,世界上确实是有这样的爱情:一个人只是想着去喜欢另一个人,只是想对她好,只是想让她高兴,只是希望她幸福,除此之外,再无杂念。因为,当时我确确实实,就是这样想的,我几乎把自己都感动了。然而这样的感情,究竟是缘?是情?是童真?还是意外?

    当我说到这里,黛玉便静静地凝视着我的眼睛,犹如在微波粼粼的湖面,寻找稍纵即逝的小鱼,足足盯了半分钟后,她轻轻地踮起脚,又给了我一个拥抱。

    “只可惜,我们相见太晚了。”她说。

    “只可惜我们相见太晚了”,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说过这句话,也不知有多少人听过,可是,除非你真的听过、真的说过,否则你绝对无法想象这句话里有多少辛酸,多少痛苦。

    当时,我并不能理解,她的这番话和那个拥抱所包含的深意。究竟是可怜?同情?还是感动?时至今日,我才逐渐明白,正因为当时她把我当作一个亲密的朋友,她才不忍心我将来会有一个悲惨的结局。

    假如,当时我死活不承认我是喜欢她的,一口咬定我把她当做自己的哥们,我们以后的相处也许不会那么艰难,可是我从来不愿意去说什么善意的谎言,这个世界上,我对谁都可以说假话,就是不愿意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就算真话会伤害到她,我也希望她能理解。假如再有一次这样的机会,我恐怕还是一样的要那样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