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一群贪玩的学生，和他与她一样的坏孩子。那群学生往草地上铺开一张毯子，趁着月光，拿出啤酒与火腿，一副扎营驻寨的架势。她与兰平立在车旁，呆呆地看了半天。许久，兰平把她揽进怀里，附在她耳边说，我们到车里去吧。她没回答，也没有拒绝。跟着他上了车，情绪却是一落千丈。
兰平没有勉强她。他从来就不会勉强别人。当时她想，来日方长。怎么也没料到，没几天，兰平就被招走了。然后就被送往飞行学院进行培训。后来，再见他时，却发现他身边出现了新的女孩儿。强烈的自尊，使她往着相反的方向逃离了他。那样的亲密接触再也不曾发生过。天意吗？她的第一次很自然地给了乘虚而入的张良善。直到现在她还没弄清，自己究竟有没有爱过张良善。亦或有过？不管怎么说，至少有过身体上的化学反应。第一次应该是属于兰平的，她的确真的爱过兰平。她一直这么想。
可是……生活中的可是太多了。
嘀嘀嘀……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慕飞蝶惊诧地跑到床头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一个极熟悉极亲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傻瓜！是我的宝贝侄女吗？”“您……”慕飞蝶一时大脑堵塞，竟想不起来是谁。
“干什么来着？这才几天，连老叔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慕志，是慕志。还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老顽童腔调。“叔――！”慕飞蝶再也顾不得许多，满腹的酸甜苦辣、爱恨情仇，一丝不留地涌上心头，委屈和苦闷，失落和忧愁，焦虑和烦恼，孤独和恐惧，全都打开了闸门，以泪水的形式，以不可阻挡的姿态，哗哗啦啦地喷涌而出。
慕飞蝶坐在卧室里呜呜大哭。
“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慕志十分关切。“不不，听到你的声音，我真是太高兴了。”她不想让家里知道自己的情况。不想让他们担心。这是个原则问题。从走出家门的那一天，就是死，对家里也是报喜不报忧。他们担心有什么用？解决什么实际问题吗？徒劳地浪费精力和感情，增加精神负担。“没事就好，不是生叔叔的气吧？”“生什么气？”“送你一个零余额的信用卡与一部手机模型，骂叔叔没有？”“骂有何用？”“骂骂可以出气呀。”慕志这么一讲，慕飞蝶忍不住破啼为笑。想想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就是暂时没找到工作吗？有什么值得哭的？眼泪是自来水？就这么不值钱？于是道：“我都忘了，你还记着那事呀？”
“那怎么能忘呢？骗人者都忘不了，受骗者还能忘了？知道叔叔为什么那样做吗？”“不就是想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即使最信任的人也有可能做出欺骗你的事。”“还挺有长进。听你爸说你现在做什么网站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吧？”“顺利得很。”“想家吗？”“想得很。”“瞧你，问一句答一句，跟个痴呆儿似的，就不想跟叔叔聊聊你那边的新鲜事儿？”“这样聊天太贵了。我告诉你一号码，再拔一遍吧。”
慕飞蝶将住房有线电话给了慕志，放下手机，来到客厅，不到半分钟，电话便响起来。慕飞蝶抱起话筒，又忍不住泪水涟涟，但她忍着，尽量使声音正常化，不让慕志听出来。她说：“叔叔，那我就跟你讲一件事吧，刚刚发生过的事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