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飞蝶拍拍手上的土：“不用不用，没事没事。”
围观的人瞠目结舌，议论纷纷：“不是什么行为艺术吧？搞什么名堂！这些小姑娘都怎么啦？”“这么大的人了走路也不好好看着点，那么一个大窟隆就看不见？说掉就掉下去了？”“掉下去了居然还一点事没有？走路还好好的？”大家惊奇地注视着她，似乎她今天非得摔死，或摔个半死，至少要折了腿断了胳膊弄个残废，这样才算正常。
慕飞蝶向巡警道过谢，为了好奇的人群有个交待，她低声道：“对不起，我命大。”然后满面羞红，做了贼似的赶紧逃了。慢慢地定下神来，只感觉额头火辣辣地痛，手指一摸，更是火烧火燎的，疼意钻心。想到马上要去面试，赶紧又跑进一家大厦，找了洗手间钻进去，从镜子里，只见一块鸡蛋大小的磕伤，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原本白晰的额头，不仅渗着红红的血迹，血迹上还染着污黑的尘泥。慕飞蝶对着镜子，眼泪刹那间蓄满眼眶。看看时间，又急忙掏出手机，给面试公司打了电话，说路上出了点事，可能会晚到一会，请人家谅解。对方倒也通情达理，说没关系，你办完事再来。
慕飞蝶跑附近一家理发店，指着自己的脑袋：“剪一个浏海多少钱？”“十块！”美发小姐热情地请她入座，操起了剪刀，并且好心地盯着她的前额说，“小姐您受伤了，伤口马上需要处理，要不会感染的。”“对不起，我改天再来吧。”慕飞蝶逃也似地跑出来。跑到一家私人卫生所，花了两块钱买了小半瓶酒精绵，出来后躲在角落里，自己对着小镜子将额头伤口上的污迹擦拭干净，又迅速到超市买了一把两块钱的小剪刀，在卫生间里从额前理出一撮头发，齐着眉毛一刀剪断。厚厚的齐眉浏海总算将伤口给掩住了。赶到面试公司时，已是下午三点了。距人家通知的时间整整晚了一个小时。这时候她已经没有太多奢求了。只要找一份工作，能够有着稳定收可以养活自己的职业，她就心满意足了。
一个模样架势像总经理的中年女人，坐在板台后面，将慕飞蝶上下打量一番，锐利的视线先是盯住她的额头，然后落向她的双脚。慕飞蝶看不到自己的额头，下意识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两只皮鞋，不同程度地沾着点点污泥，一时羞愧难当，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女经理很简单问了几句话，便说，再考虑考虑，你等通知吧。说完抬腕看表。慕飞蝶意识到面试已经结束，只得踩着厚厚的印花地毯走出女经理的办公室，她同时也知道了，自己也不可能等到什么通知了。出了电梯，心里聚集多时的眼泪再也忍耐不住，翻江倒海一般，哗哗地倾泄出来。
更叫人恼火的是，那双贼一样的眼睛，仍然没有放过她。慕飞蝶心情灰暗地在街上转来转去，一开始想甩掉那人。又一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干嘛要躲他，我干嘛要怕他？我倒要弄明白，这混蛋到底怎么回事，干嘛老这么跟着我！要不是这混蛋，他妈的还会掉井吗？不由怒从心起，即使他不跟她，她也得找找他了。
下午的太阳沉下去了。就那么转来转去，慕飞蝶发现那个人不肯轻易现身，却也绝不轻易将她放开，就像一条看不见的尾巴，长在身上，怎么都甩不掉，也让你摸不着。又转了一会，天越来越晚了，看架势，自己并不是人家的对手，这样玩来玩去只能把自己拐进去。于是便决定回住处。不敢逗溜太晚，一个女孩只身在外，又遇上这番情景，危险系数要远远超出安全指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