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蝶在楼下开了报箱，里面塞着三天的报纸，把个塑料报箱挤得硬梆梆的，恐怕再也塞不进去一页了。报纸是林问君订的，但自从飞蝶来了以后，林问君便再也没有取过报纸，每天从报箱跟前过来过去，就是懒得去开一下小锁。现在钥匙就揣在慕飞蝶口袋里，有时候顺便取了，有时事情一忙便给忘了，林问君是宁可不看也不肯主动来取，但只要飞蝶取了回去，林问君总抢着先看，又似乎不看就活不下去。
进门时林问君正忙着上卫生间，看见慕飞蝶手里的报纸便道：“快给我报纸！”“我还没看呢。”“分两张给我。”“看什么？新闻？体育？娱乐？”“俗的，越俗越好，快点。”慕飞蝶找出两张花花绿绿的版面，林问君抓在手里急忙跑进卫生间。林问君的屋门大开着，张扬趴在桌子上，对着镜子用两只指头使劲挤压额头上一个青春痘。那个痘越挤越红，越挤越大，似乎还疼得很，慕飞蝶远远地看到张扬在镜了里呲牙裂嘴。“嗨！”慕飞蝶用杂志在门上敲了敲，“美容店可以除痘。”“多少钱？”张扬扭过身来，见是她，不好意思地摸摸脸，很腼腆地笑了。“管它多少钱呢，要想美，就得付代价，投一点资算什么啊。”张扬嘿嘿嘿地笑了，并不答话。这个小伙子长着一付双眼皮，厚嘴唇，憨头憨脑的，整体组合看上去还算帅，但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出画家的特征和气质。林问君从卫生间出来，见慕飞蝶已不在客厅，便走过去推开飞蝶的门，笑嘻嘻地说，三只小猪屋里坐，突然之间少一个，那个小猪在哪里，原来在看破报纸。慕飞蝶从报纸里抬起头，林问君指着手中报纸的一角说：“这儿有个话题，讨论当代人最想要什么，最想要什么？你是当代人吧？说说看，你最想要什么？”
慕飞蝶似笑非笑的眼睛盯住林问君，一只手指压在嘴唇上不出声。
“讨论讨论嘛，最想要什么？”“财富。”飞蝶的神态似乎在说，这还用问吗？“太笼统了。财富也分多种，至少有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两大类，你哪一类？”“精神？精神既是穷光蛋自欺欺人的安慰，也是有钱人酒足饭饱之后寻开心的另一种方式。我这种状况，既不想自欺欺人，又还没有资格去寻什么开心，我就先物质吧。现在我最想要的东西，一个字，钱。”“够坦率的。”“你呢？”“我索性比你再坦率一点，两个字，巨款！”飞蝶点点头说：“你比我有志气！还有一个人呢，还没问他呢。”林问君大声叫：“张扬！过来一下！”张扬乖乖地从那个屋来到这个屋：“干嘛呢？你们！”“说！你最想要什么？”张扬对着林问君，不假思索：“我最想要你……”慕飞蝶与林问君同时盯住张扬，张扬笑了笑，脱口又道：“要你的心！”林问君故作不屑其实十分得意地抿嘴一笑。慕飞蝶说：“张扬你太狡猾了，她的心一旦给了你，她的一切也都是你的了。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吗？巨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