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动机？”
汪生外形微胖，一双小眼睛躲躲闪闪，言辞却极为老实：“这些年工作上混得很不如意，工作之余帮助我妹子做美容生意，由于生意一直不好，一个劲赔钱，债主频频上门讨钱，搞得我很头痛。我知道我们的营销主管兰蕙去年卖楼比较成功，手里有些钱，于是打算向她借钱以缓燃眉之急。4月15日夜十一时，我以汇报重要工作情况为由，敲开兰蕙家门，坐下不久后提出借钱之事，谁知她一口回绝。我说五万不行先借我三万两万也成，一万也成，她不但一分钱也不借，并且出言羞辱我，说她最不喜欢男人向女人借钱，说男人向女人借钱是最令人瞧不起的行为，我被她的傲慢态度激怒，一时热血冲动，掏枪将她打死。”
“枪从何来？”“自己做的。”“你会做枪？谁教你的！”“无人所教，我自幼酷爱玩弄兵器，尤其爱枪，后来当兵时，私下研究过多种枪支结构，没事自己琢磨着，将私藏的一把老型汽枪加工改制，弄成一把短枪，必要时候揣在怀里，以防身用。”“我国刑法明确规定，公民非法制造枪支、私藏枪支属严重犯罪行为，你知道吗？”“知道。”“你携带枪支深夜私闯民宅，是否蓄意杀人？”“去之前，没想那么多，我这几年在社会上交往人员较杂，生意关系结了些私仇，晚上出门习惯性将枪带在身上，以防不测。当时只以为拿出枪来吓唬一下，没想到她说‘借钱没有，有本事就朝我开枪’，我一急，就开了枪，没想到一枪将她打死。”“作案工具现在何处？”
根据供述，警方很快在丽滨东郊一段人迹罕至的海岸，于礁石丛深处启获凶器――一把外形粗糙的自制短把土枪及几粒汽枪子弹，经检验，该子弹与杀人现场提获的子弹为同一型号，同时，在汪生住处提取溅有血迹的黑色长风衣一件。经化验，血迹系与死者同一血型。汪生交待的所有细节与现场勘查完全吻合，绝对一致，又经过对重要物证充分认证，确认汪生供述属实。汪生原与死者系同事关系，见死者挣钱，起了歹心，借钱未遂，夺人性命。案发之后，汪生亦在警方查询范围之内，但由于汪生妹妹及店员出具证明“案发当晚汪生一直在店里帮忙至十二点以后方才离店”，因此将其排除在外。警方全力侦破此案其间，汪生作贼心虚，借出差之机逃至沈阳，又因夜夜噩梦缠身，惶惶不可终日，最终支撑不住而精神崩溃，投案自首。
警方安排慕飞蝶辨认嫌疑人。她躲在暗处看了看，仔细再看了看，发现汪生臃肿的身体与那晚的黑影有些相像，但从这个汪生身上，她捕捉不到那种轻若飘羽的感觉。这个汪生看上去又粗又笨又重，与那个黑影的敏捷轻盈似乎找不到任何相联的地方。警方根据她的提议，让汪生来回走了几步，尽管他脚步放得很轻，她仍旧发现，他的身上没有那股轻盈。
那晚她在楼梯上，遇到的明明是一个像影子一样没有声息的人。尽管她没看到那人的脸，一切都是感觉，但这种感觉不会有错。
然而办案最忌讳感觉用事。
“像这个人吗？”警察问。
“有点不一样。”她在暗处摇了摇头。
“哪里不一样？”
“他走路太重。”
“他戴着铁链。”
慎重起见，警方卸去汪生的脚链子，走了几步，还是觉得重，不太像。王国忠说，轻盈？轻盈是什么东西？人在不同精神状态下，身体反应各不相同。去作案时，精神抖擞，轻手轻脚，被捉归案，精神沮丧，步履沉重，这是正常的物理变化，没什么异常。再说，脚上被几十斤重的铁链子拴了几十个小时，还能轻得起来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