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刘敬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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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处湖南境内的一个小镇,说不上富庶,但也没到几个人轮穿一条裤子的境地,也就是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层次。

    刘敬南的生活始终是一成不变,没有像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找一份还能说是养家糊口的差事,也没有学一门自给自足的技术,整天混迹在网吧,网络游戏也就成了他最大的乐趣。其实,他是空虚的,空虚到不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空虚到需要依靠对游戏的沉迷来掩盖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他不期望别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也许太多时候,是他自己情愿将内心的这扇大门套上一把没有钥匙的枷锁。

    谈过一次可以称得上是恋爱的恋爱,最后因为女方的变节,也就成就了他至此单身一人的境地。他没有问为什么,并不是每一段感情的结束都是有理由的,也许知道原因后,更痛的还是自己。以后他也没有再找女朋友,就自己这幅德行,没有耽误别人的大好青春才是紧要。这年月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依靠着那张不知道说是沧桑还是颓废却略显青涩脸庞,也有几个芳心暗许,自认为能撩拨起这个颓废男子的欲望的女人向他表达过心里的情愫。刘敬南一笑置之,什么都玩的起,感情的游戏他没那个资本也没那个勇气,自然是不奉陪了。

    若以身高和外貌来说,刘敬南一米七八的身高配上那张还能说迷人的脸庞,要迷倒几个专注于身体交流的女人,还真不是难事。在别人的印象中看来,刘敬南的生活习性,与事业有成是拢不上边的,与踏实务实也是有些距离的,说白了,就是一混迹生活的混混。

    有时他就在想,活着,到底为的什么?有什么意义?是不是像爷爷奶奶那样,百年之后化作一堆枯骨?从此长辞于世?六七十年的时间真的不长,就刘敬南自己来说,打算按照男子的平均寿命七十岁来算,现在已经去了将近三分之一了。自杀?他还没有那个勇气。他也觉得很矛盾,明明不知道活着为的什么,却又害怕死亡。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刘敬南一脸倦意从网吧钻出来,看了看手上那块镜面已经模糊不清的电子手表,估摸着那斯也该过来了。齐眼望去,一辆雅马哈一路风驰电掣惟我独尊地驶了过来,能将一辆雅马哈开得比‘别摸我’更有气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也算是有车一族的,估计也就只有这斯了。

    雅马哈停靠在刘敬南身边,骑车的一个胖子,光看这身型,刘敬南都有些怀疑,这摩托车经常爆胎可能就与他这体积直接挂钩了。胖子将头盔取下,递给刘敬南嬉笑道:“南哥,上车。”

    刘敬南接过头盔,笑骂道:“杨胖子,你还担心我被风给刮飞了不成?”

    刘敬南的身板,还的确属于那类骨瘦如柴之类,若是以大多数寻求骨感美的女人的话来说,这,就叫身材。

    胖子名叫杨汤臣,据说还是根据父母的愿望,什么时候也能搬进那属于高层人的汤品一臣的别墅内,这才取了这个雅名。刘敬南与他是死党,更是从小玩到大,不分彼此的兄弟。虽然杨胖子比刘敬南大上个吧月,但是他却总习惯也心甘情愿地称他为‘南哥’。其中曲折,一语难尽。

    杨胖子骑车的速度还真不是盖的,一辆雅马哈一路横重直撞,即使刘敬南早已习惯胖子的速度,也难免有些心悸。将头盔夹在下肋,扬起头,任凭席卷而来的狂风将脸庞吹得生疼,答应这次同学聚会,他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这还是他初中毕业五年来,第一次参加这个所谓的聚会。说是同学聚会,其实也不过就是些在社会上略有成绩的同学,张扬卖弄的过程罢了。

    有空去见识见识下这些已经不熟悉的同学也好。说到同学,至今与刘敬南还有联系的,只有三人,其中一人是胖子,还有两人,刘敬南虽然有联系方式,却是很少交流的了,并非刘敬南这人不善交流,而是没有必要,别人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他也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除了胖子,他所乐于沟通的人,只有电脑了。

    二十分钟后,胖子与刘敬南在一名为天上人间的酒吧门口停了下来,这是一间属于市内的酒吧,光看门口两女孩迎宾的姿色,就知道,这酒吧的层次,也算的上是上品了。刘敬南并不喜欢这种群魔乱舞的地方,除非是心情特别抑郁,他才会有来这可以称之为乌烟瘴气的场所来沉醉其中。酒吧的大部分交易,除了他所熟悉的k粉和摇头丸之类好卖的货色外,白粉基本上是没有的,多大的底牌就干多大的事,一般性酒吧还承受不起白粉被查处所将遭受的罪过。

    踏进这名为天上人间酒吧,刘敬南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坐井观天了,也太过于一棒子打死一箩筐。这老板的品味也的确有其独到之处,不能说是儒雅,只能说是附庸风雅。大厅内的墙壁上悬挂的三副齐白石老人的名画,如果是真迹,刘敬南真想对这个老板说句——有辱斯文了。虽然刘敬南对诗词作画没有涉猎,却也知道齐白石老人的大名了,这样的旷世奇作悬挂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场所,不是糟蹋了这名画又是什么?对于高风亮节的名朽,刘敬南还是打心眼里的尊敬,尽管他也就一初中毕业的学历。

    两人来到包间,还算清净,包间内二十来个曾经的同学举目望去,似乎想对他们说句走错地儿了。刘敬南的穿着与这些人比起来,可以说是寒酸,一件格子衬衣上还略沾了油渍,下面的牛仔裤上破了两个洞,乍一看上去,这两个小破洞兴许是为了赶潮流自己割破的,刘敬南自己却知道,这破洞,是他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挂破的。也没想过参加个同学聚会还需要西装革履,索性也就将就着拿着一身行头来凑合了,再说了,真要什么名牌货色,他也拿不出来。这牛仔裤配衬衫,不说颜色上不搭调,光是个选择,在他们看来,就已经是个错误。

    胖子看上去就要比他来的精神多了,皮鞋擦的油光发亮,还特别梳了个赌侠周润发式的发型,一身麻色西装,怎么看,都像是个暴发户。况且他也有大多数老板的体型,鼓起的小肚腩,肥头大耳,正应了别人印象中老板的身型。这一胖一瘦倒是相得益彰。

    “哦?那不是杨胖子吗?”

    包间中一男子站出来,上前与杨胖子亲切地握了握手,那神态颇似领导见到了下属。而刘敬南则很自然地被晾在了那,刘敬南也不在乎,瞧了瞧自己这身行头,自嘲的笑了笑,选了个僻静的角落,抽起了四块五一包的软白沙。刘敬南烟龄不长,两年,第一次恋爱失败后才喜欢上这玩意儿的,除了网络,在他的认知里,这软白沙就是最能让他解乏的宝贝了。

    看着杨胖子和他们絮絮叨叨地打成一片,无非也就是问些哪里高就之类没有任何营养的问题,刘敬南索性闭目养神,颇有点淡薄明志宁静致远的意味,这是不知道他底细人的想法,这斯却是因为通宵上网,还没睡觉的缘故。

    刘敬南眯着眼睛,瞥见对面一容貌还说的上端庄秀丽的女子,既然是同学,刘敬南在他的记忆录中仔细地搜索了一遍,也没找出有关这女子的任何印象。女子抬起头,目光正与刘敬南对视,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倒是刘敬南首先退却,撇过头,装作闭目养神。

    “给。”

    刘敬南睁开眼时,这女子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拎着瓶啤酒,直勾勾地望着他,被人这样盯着,刘敬南还真有被猎手当作猎物的感觉。接过女子递过来的啤酒,灌了一口,一抹嘴唇。这瓶啤酒已被女子喝了大半,瓶口上并没有他所厌恶的口红,当然他也没有洁癖,对于这样的变相接吻,也不以为意。

    “有烟吗?”女子坐在刘敬南身边,轻声道。

    “没有。”对于抽烟的女人,刘敬南有从骨子里的厌恶,特别是容貌不俗的女子叼着根烟,怎么看怎么别扭。瞥见女子低胸内的若隐若现的白兔,刘敬南直道罪过。

    女子笑了笑,杵着脑袋道:“你还是没变,还是讨厌抽烟的女人,还是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和看法,还是有色心却没色胆。”

    刘敬南诧异了,对自己秉性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女人,除了他妈,他实在挖不出别的女人了,这女人是何方神圣?感情债从来只有别人欠他的,他可从不寻花问柳,尽管有过几次一夜缠绵,那也是两方甘心情愿,天亮说拜拜。

    “我叫白晓筱,不记得了吧?也难怪,你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五年才来参加一次这个所谓的同学聚会,当然不会记得我了。”

    白晓筱!刘敬南浑身一震,他当然记得,这个总是屁颠屁颠跟在他背后叫着南哥哥的女孩,想不到如今已经出落得这般妖媚,她怎么知道自己五年没有来参加同学聚会?难道五年她都来了?

    “这次前来,我也没抱着你也能来的希望,也就当打发打发时间了,呵呵,这老天的安排就是如此琢磨不透,现在,你可以给我答案了吗?”白晓筱欺身上前,颤抖的双峰若隐若现,与刘敬南的距离近在咫尺,刘敬南几乎都能感受到她嘴里如纳如兰的气息。

    “什么答案?”刘敬南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白晓筱嘴里的答案,所指何意。

    白晓筱眼睛泛红,湿润却没掉下泪来,从包内掏出一张褶皱几乎快被年月所侵蚀的纸张,摆在了刘敬南面前。刘敬南接过一看,汗水哗啦啦就流了下来,纸张上潦草的只有几个字——如果你能等我五年,到时我再给你答案。

    刘敬南的目光有些畏缩,不敢看白晓筱,感情胖子一直拉着他来这个同学聚会,估计也是白晓筱所托。很多时候,刘敬南都将白晓筱当作妹妹来看待,那时他也正在如胶似漆地恋爱,一句玩笑,竟让她等了五年。当时刘敬南只想让白晓筱另寻他人,别说那时他有女朋友,即使没有,他也不想糟蹋了白晓筱这个纯得和白纸一样的女孩,本以为毕业后一切烟消云散,谁知会旧地重逢,而且还是这兴师问罪的场面。

    “刘敬南!”

    白晓筱半弓着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凳子的扶手处,一声怒喝,死死地盯着刘敬南,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刘敬南现在估计已经死了几十次了。看白晓筱这姿势,倒像是畏缩的猎手在挑逗引诱猎物时所作。二十来位叽叽喳喳的同学顿时安静了下来,那眼神似乎很不解白晓筱这样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会与刘敬南这个更像是混混的人之间会有些不为人知莫名其妙的瓜葛,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世界上还会有天鹅找上癞蛤蟆,鲜花寻找牛粪的荒唐童话。

    眼泪终究掉落下来,白晓筱俯在刘敬南身上,用趴来形容更恰当,聆听着他的心跳。刘敬南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扶起身,一脸愧疚之色,“对不起。”

    白晓筱倔强地擦了擦眼泪,也不管周围人的看法想法,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三个字,也不要你的道歉,我现在只要你给我答案,是,还是否?”

    “其实,我一直将你当作妹妹看待,我这样一个一无事业二无钱财三无权势的三无人员,你不觉得你的选择太荒唐了吗?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我刘敬南什么都玩的起,就感情这茬我玩不起,碰不得,所以,我选择十分怯懦的明哲保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