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猪去猪又回(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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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白矢志不渝地想把朱小毛招至麾下,女性的直觉告诉她,此人绝非泛泛之辈,除了那“三心二意”之外,在他的身上隐藏着都市男人所不具备的可贵品质:勤劳,善良,乐观,风趣,又带着一股农民式的狡黠。

    在猥琐的外表下,却隐含着一颗高贵的心灵,孔白将其总结为八个字------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所以她喜欢他,但并不爱他,看似有些“白马非马”的意味,不过在孔白看来,这二者之间却有着天壤之别,爱一个人要全身心地付出,死心踏地,无怨无悔,就象叶曲;而喜欢一个人却未必,依赖他,离不开他,但什么也不给他,比如朱小毛。

    如果非要为这种边缘化的感情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很残酷的两个字------利用。

    正因为看穿了孔白的真实用意,所以朱小毛很轻易地就戳穿了她的“美人计”,因为他不想被无止境地利用下去,更不想充当别人的影子,尽管先前所付出的这一切都是自愿的。

    在朱小毛看来,一番看似真诚实则虚情假意的表白,实在是比一个三陪女郎的笑容来得更令人恶心。

    就在孔白还在施展她的妩媚神功迫其就范的时候,朱小毛的话给了她当头一棒,很平淡的四个字:“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孔白焦急地追问道。

    朱小毛低着头,腮帮子一鼓一鼓,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回家”。

    “回家?为什么要回家?我这儿不好吗?”情急之下孔白也昏了头,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更何况在她这儿根本找不到一丝家的感觉。

    “不是,是……”朱小毛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脑袋埋进了裤裆里,一副极度为难的表情。

    孔白抿着嘴唇,脸色凝重,眼中满是失望,见朱小毛迟迟不愿解释,恍惚间她心弦一动,立时明白了几分。

    “小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应该明白,感情的事……”声音很轻,含着一股浓浓的羞愧,又略带一丝苍伤。

    朱小毛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想家了,出来这么长时间,想回去看看,就这么简单,你别想太多了,你挺好的,没什么对不住我,真的”。

    一番苍白无力的说词,在眼神的出卖下,变成了欲盖弥彰,虽然他一直在笑,不过笑容太过勉强,这反而更令孔白觉得无地自容。

    “那你答应我,必须要回来”说得斩钉截铁,容不得丝毫怀疑。

    “好,好吧”朱小毛勉强同意了,吞吞吐吐地问道:“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告诉我关于戏奴的事”。

    “戏奴?”孔白猛地吃了一惊,左顾右盼,神情竟变得有些慌乱,涨红了脸,嗑嗑巴巴地说道:“我,我,我真的不清楚”,说话时视线一直盯着墙壁。

    “那算了,你休息吧,我得走了”朱小毛失望地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不料没走两步,一双白嫩的玉手从背后环抱了过来,孔白将整个人贴在了他的后背,哽咽地说道:“小毛,我求你,别走行吗?”,这一次是良知促使她下决心要留住朱小毛,以弥补道义上的谴责和心中的缺憾。

    朱小毛毫不犹豫地挣脱了她的拥抱,没有回头,仍固执地往前走去,眼中早已是热泪盈眶,他不敢回头,生怕自己失去理智,亵渎了心目中的女神。

    只是这尊女神确实很不厚道,向来只接受香火供奉,却从来不给信徒办事,时间久了,难免会被撵下神坛,朱小毛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会走得这么绝决。

    “等等”即将跨出门口的刹那间,孔白再次喊住了他,“告诉我,是不是韦锁让你打听的?”。

    朱小毛微微一颤,稍许沉吟过后,背对着孔白点了点头。

    “那好,请你转告韦锁,我对不起他,有机会我一定当面向他道歉”。

    “啥?”朱小毛忽然转过身,惊问道:“你就是戏奴?”

    挥袖轻揩眼角,孔白一扬粉颈:“是……是啊!”

    “不可能吧?”朱小毛又屁颠屁颠地走了回来,竟是笑容满面,这变化也太快了点,孔白都看懵了。

    孔白一挺本就十分傲然的胸膛,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那你为啥老给他汇钱?”歪着脑袋斜觑着孔白,目光矍烁,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黛眉微蹙,眼波流散,窘迫间孔白螓首一扬,气乎乎地说道:“我闲的,我钱多,没地方花了,行不行啊?”。

    朱小毛一抿嘴,瘦屑的双颊顿现两个深陷的酒窝,此中盛满了嘲讽的笑意,他摇头说道:“盲人做拉面------瞎扯”。

    一抹红霞分明地跃上了如花般娇嫩的面容,孔白积羞成怒,当头赏了他一个爆栗,樱唇噘起,娇斥道:“反正我就是戏奴,戏奴就是我,爱咋咋地吧”。

    “不咋地”朱小毛手掌一摊,朝着孔白胸前一伸,“拿来”。

    “你,你想干什么?”孔白被吓了一大跳,双手连忙护住了胸部,整个人往后倒退了一步。

    “钱”倒是干脆。

    “什么钱?”。

    “那晚在江州大酒店的钱,四百”,也就是那天晚上为了救孔白,朱小毛付给包厢服务员的那四百“线人费”了。

    “吓我一跳”孔白顿时松了口气,后背有些凉嗖嗖的,从包里摸出皮夹,掏来掏去也没凑够四百,“打个折行吗?”

    “不行,没算利息就不错了,想赖帐咋地?”朱小毛不干了。

    “那你等着,我去趟银行”尽管不知道朱小毛为什么会突然间提钱的事,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去意已决,孔白自知留不住他,失望之余,准备多给他点钱,算是聊表寸心吧。

    看着孔白急匆匆地摔门而去,朱小毛颓然一笑,迟缓地迈动脚步,亦步亦趋地在屋内转了个遍,留恋与神伤溢于言表,终于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惋,一咬牙关,毅然走了出去。

    昂首走出门外,苦笑两声,他摞下了两个字:“傻妞”。

    等孔白回来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伤情,如春风化雨般丝丝沉入心田,“小毛”,漫长的哽咽过后,孔白瘫软在冰凉的地砖上,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羞愧与伤感,如两记铁拳将她击得粉碎。

    漫长的神伤过后,疑惑再次袭占了心境,朱小毛为什么会再次不辞而别?他还会象这次一样于危难中从天而降吗?孔白觉得这种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一颗被伤透了的心纵使愈合,也会留下永恒的伤疤,更不用说这道伤口完全是拜孔白所赐。

    此刻她还有一个更大的困惑,以致于在银行里浪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不是因为这一个小时,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尽最后一点努力将朱小毛留住。

    可惜,现实很残酷,生活很无奈,容不得推倒重来,说如果毫无意义,有些事情你一旦错过了,就永远与之失之交臂,比如说朱小毛的离去。

    这最大的困惑就是,她的卡上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二十万,查来查去,查不到汇错的证据。

    难道是他?

    孔白蓦然一惊,昔日的诸般回忆,回忆中的酸甜苦辣,如一道道闪电无情地劈开了尘封已久的心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