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流浪的小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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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着走着朱小毛突然停了下来,在弄堂里看了看之后,踮起脚尖,两手扒在路边的窗台上,小心翼翼地朝里窥视着,贼眉鼠眼,鬼头鬼脑,再配以这副猥琐的行头,活脱脱一个“踩点”的。

    “屋里没人,嘿嘿”朱小毛眼睛一亮。

    “干什么?”孔白看得心惊肉跳。

    朱小毛一拉孔白,两人贴在了墙壁上,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到口子上帮我看着点儿,万一有人来了就发信号,什么信号呢?嗯,知道你不喜欢猪,就学两声狗叫吧”。

    “神经病”孔白一甩手扬长而去。

    朱小毛蹲下身子假装系鞋带,前后左右上下地窥视了一遍,趁着四下无人之际,他快速地伸出手去,从路边捡起了一块碎砖头。

    “咣当”,弄堂里响起了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扯呼”,朱小毛健步如飞,拉着孔白狂奔了二十多米拐进了楼道,见孔白还是有些迷茫,朱小毛又接过她手中的钥匙开门跑进了屋。

    “你砸人玻璃干什么?”孔白吃惊地问道。

    “好玩”朱小毛坐在沙发上手舞足蹈。

    孔白生气了:“好玩?有没事砸人玻璃玩的吗?”。

    “是啊,没事砸人玻璃不好玩,但如果有事的话,不就好玩了吗?而且砸完之后没有被发现,那就更好玩了,哈哈”。

    “你……你怎么会这样呢?”孔白指着朱小毛气得手都抖了。

    朱小毛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膀:“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呀”,看样子还没砸过瘾。

    “你,你给我滚,马上滚”孔白手一指大门,愤怒地吼道。

    “我又不是皮球,怎么滚呀?你示范一下给我看看行不?”朱小毛站了起来,经过孔白身旁的时候他低下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真舍得赶我走啊?”。

    “走”。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个品行恶劣的人,不,是一头猪,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保你出来了”。

    “怎么?敢情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娘舅没告诉你?”朱小毛已经铁定要认老刘做亲戚了,说来也是,在城里有一个当警察的娘舅多拉风。

    孔白正在气头上,哪管得了那么多,她已经下定决心要送客了,说来也是,身边留着一个有事没事就砸人玻璃的家伙,总让人心惊肉跳,鬼知道接下来他还会捅出什么娄子来。

    见此情景朱小毛明白了七八分,他又重新坐了回去,懒洋洋地说道:“知道我昨晚为什么会进派出所吗?”。

    “偷……”孔白有些羞于启齿。

    “通奸呗,直说得了,你们城里人就是麻烦,猪八戒看论语,装什么清高”朱小毛愤懑地说道:“说起来这事也是你害的”。

    “怎么又关我的事了?我可没让你去偷别人老婆”孔白扁了扁嘴唇,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

    朱小毛忽地站了起来,气愤地说道:“怎么不关你的事?谁让你住在这破地方?谁让这破地方的破房子都一个破模样?谁让这破地方的破路灯昨晚坏了?谁让我他妈的倒霉昨晚路过这破地方,而又自作多情地想和你道个什么破别?结果整出了这一堆破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孔白晕了。

    “你问我在说什么,我也想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说我说什么我就在说什么,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说,我到底在说什么?”

    孔白晃了晃脑袋,眼前金星直冒。

    朱小毛把头埋到了双腿之间,一脸的懊恼与羞愧。

    “哦,你是说昨晚你来找过我,因为地形不熟路灯又坏了,所以你溜到别人家去了,然后就被人绑到了派出所,是不是?”孔白掰着手指,数了好一会儿终于绕明白了。

    “要真这么简单的话,我至于砸人玻璃吗?”。

    “你挨揍了?”孔白打量了一眼,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发现伤痕。

    “换做是你,你打不打?”朱小毛反问道。

    孔白猛一点头:“打,而且得往死里打”。

    朱小毛气咻咻地说道:“那你还问什么问?猫哭耗子假慈悲”。

    “有一点我不明白,即使你跑错了门,最多别人当你是去偷东西的,可怎么会说你偷别人老婆的呢?莫非你想来个财色兼收?”孔白开始拿朱小毛开涮了。

    朱小毛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孔白当然也想不明白此中到底有何玄机,就朱小毛这副德性,要说偷东西,十个有九个会相信,但要说偷情,相信的人肯定非痴即傻。

    “贱人”朱小毛咬牙切齿地骂道。

    孔白大怒:“你骂谁?”。

    “我说你是不是吃了猪下巴了?”朱小毛乐了:“咋那么爱搭嘴呢?这又不是什么荣誉称号,你抢什么抢?”。

    “你,你给我解释清楚”孔白仍不依不饶。

    “行,行,行,我的大城市里的孔大小姐,遇上你,我可真是猪油倒进了水缸,彻底昏(荤)了”。

    形容一个人倒霉透顶叫什么来着?喝凉水也塞牙,对吧?但如果比这还倒霉的呢?那只能是西北风了,朱小毛也认为自己是被西北风给塞了牙。

    说来也活该他倒霉,本来他已经准备离开江州了,昨晚恰巧路过玄坛弄,在弄口转悠了很久之后决定与孔白道个别,可就是这次道别惹上了麻烦。

    进了弄堂之后朱小毛发现不对了,十几排房子几乎一模一样,就在他搜肠括肚地回忆孔白住在哪一幢时,该死的路灯竟然不偏不倚地坏了,幸好还不算太晚,路边的几幢楼里还有几束灯光,勉强能看清道路。

    找着找着他又犯难了,两幢楼到底是哪一幢呢?反正他只知道孔白应该住在其中的一幢,而且是一楼的右边。

    灵光乍现下他决定抛硬币决定,好象电视里的主角遇到二选一的问题时经常这么干,听天由命嘛,再说反正就两幢,要万一跑错了那另一家肯定就对了。

    煞有介事地对着硬币吹了口气,往空中一抛。

    “叮零”,硬币滚动了几下后,竟然竖着贴在了墙壁上。

    “见鬼了”朱小毛一声怪叫,气急之下他想扔掉这枚邪门的硬币,不过没舍得,又小心地藏进了胸口。

    他哪里知道,孔白根本不在这两幢里面,所以硬币并没有撒谎,老天爷还是开了眼的。

    城里人就是这么奇怪,你要多收他一毛钱电费,他能跟你拼命,但如果楼道灯坏了,放心,楼上楼下除了骂几句之外,没有人会自己掏钱换灯泡为别人照明的。

    朱小毛硬着头皮敲响了房门,屋内没有灯光,也没有听见响动,这就更坚定了朱小毛的猜测,看来自己走对了,于是敲得更欢了。

    对了,还有暗号。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不一会儿工夫门轻轻地拉开了,屋内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有只温暖的手把朱小毛拉了进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团热乎乎的条肉紧紧地缠住了,两只软绵绵的肉球在用力地挤压朱小毛的排骨。

    据说男人都喜欢女人象蛇一样,能给人以缠绕之美,很显然此女深谙男人的心理。

    “死鬼,来也不通知一声,老喜欢搞突然袭击,坏死了你”怀中人在娇媚地呻吟着,阵阵粗重的鼻息直扑朱小毛的脸,柔软滚烫的躯体缠得越来越紧。

    哇,朱小毛的心怦然一动,体温骤然升至沸点以上,男人嘛,嘿嘿,正常。

    不过他非常诧异,孔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了?这可不象她的风格。

    难道是传说中的“闷骚”?

    正当朱小毛还在心猿意马时,大门被重重地踹开了,紧接着灯就亮了。

    从门外闯进一个粗壮的汉子,凶神恶煞般地揪起了朱小毛,一把将他重重地掼在地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老拳,丝毫不给朱小毛争辨的机会。

    咆哮声、殴打声、惨叫声,随着女人最最凄厉的尖叫一声,这场捉奸大戏终于告一段落。

    这会儿朱小毛才明白过来,自己稀里糊涂地登上了别人早就搭好的舞台,很不幸在戏里扮演了奸夫的角色,而且被抓了现场,冤哪。

    可是谁会听他解释呢?

    对了,只有女主人了。

    于是他抛出了一个极其无辜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热情好客”的女人,正好,男人也指着地上的朱小毛逼问**。

    女人低着头,满脸通红,抿了抿鲜红的嘴唇,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是他”。

    OK,还需要再解释吗?

    还是赶紧捂住脑袋吧,别被打傻了。

    于是他就被绑了起来,于是胸前被贴上了奸夫两个字,于是他就被连夜送到了派出所,动作也是一气呵成,朱小毛估计这套动作已经在男主人心中演练了无数遍了,否则的话怎么那么娴熟呢?

    万幸的是现在是夜里,避免了被游街示众受千夫所指的悲惨结局。

    万幸的是到了派出所之后,所有民警几乎都认得这对宝贝夫妻,在片儿警老刘的目光注视下,女人说了实话,并且交待了偷情暗号------“小兔乖乖”,原因竟然是女人属兔。

    “哈哈哈”孔白捂着嘴唇,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贱人”朱小毛又骂了一句。

    “对,是贱人,而且很贱很贱”孔白赞同地说道。

    “终于承认了”朱小毛轻轻地嘀咕道。

    经这一说孔白想起来了,小区里的确是有这么两口子,男人因常年出差把老婆单独留在了家里,时间一长红杏便伸了出墙,尽管男人也有过怀疑,也曾经捉奸过几回,但从来没有成功过。

    怪也只能怪朱小毛点背,自己傻乎乎地送上门去。

    可是“小兔乖乖”又该怎么解释呢?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贴切,非常贴切,就象是为朱小毛量身定制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