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沉默眼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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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时间如梭,可对于一个躺在床上的昏睡之人来说,任何东西都是完全静止的,就象默心这样的。

    且不说香翠每日进进出出的细心照料着,连身为相爷独女的杨柳依也是一日三次的问候、探望,甚至于是堂堂相爷也不惜身份每日早朝之前必来默心房中探视、问候。

    这日,杨柳依陪同杨申又来到了默心的房中。

    "奴婢叩见老爷、小姐。"香翠停了手中所有动作,向相爷父女俩请安、问早。

    "起来吧,她…怎么样了?"杨申探头看看床榻之上的默心,那紧闭的沉沉昏睡中的脸。

    "还是和前几天的一样。"香翠不免有些伤感的声音,"这两天连大夫都说一点起色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杨柳依微蹙了眉,"我们可是把相国府最好的千年人参,还有灵芝都拿给她在煎汤熬药,怎么会还不见好呢?"

    "这个…奴婢不知。"香翠轻轻低了头。

    "依儿,你再把我们库房里的人参和灵芝拿给大夫吧。"杨申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太子会时时过来探视的,如果她总一直这样昏睡不见好,太子那里为父也不好交待。"

    "爹爹,您就放心吧,女儿会好好招待她的。"杨柳依恨恨地声音轻柔的答应着。

    "这里就交给依儿你了。"杨申轻轻拍拍杨柳依的手背,"为父这就去早朝,如果太子过来探视,你切不可太过于莽撞,知道吗?"

    "爹爹什么时候对依儿不放心起来了?"杨柳依笑意盈盈地送走了杨申,"香翠,去库房问他们要些人参和灵芝来。"

    "是。"

    杨柳依目送香翠离开后,得意地一屁股坐在默心床边,纤纤细指轻轻抚过默心脖颈间的伤口,喃喃低语着,"凌默心,我虽然不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跟他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我杨柳依想要得到的东西,却不是凭谁想阻止就能阻拦得了的。"

    窗外,树荫下,香翠抿嘴浅笑的身影,暗藏着。

    "可你凌默心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他总愿意围在你身边转来转去?"杨柳依是这么不甘的眼神,憎恨地盯着一脸惨白的默心,就象即将到嘴的肥肉被人硬生生抢走般,那种憎恨的程度可想而知。

    "难道,我堂堂相国千金却连你一个小小卖身侍婢都比不了?"杨柳依用手轻轻地拍着默心已几近冰冷的脸蛋,"那岂不成为天宋王朝里最最可笑的天大的笑话了。"

    还是窗外,还是树荫下,香翠暗藏的身影却笑得有些开心,有些得意的开心。

    "哦,对了,凌默心,有件事,我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杨柳依缓缓站起,就欲离开的身影,却因猛然间的恍然大悟而停止,"从相国府库房里拿出来的千年人参和灵芝,在进入你的药罐之前就已经被我掉包了,所以,你想借助我相国府的珍贵药材来达到你补气养血的目的,可能要宣告失败了,真的是不好意思啊。"

    杨柳依完全得意忘形的笑容,"我杨柳依明人不做暗事,这件事还是通知过你的,但愿你能自求多福。"

    依然是窗外,当然还是树荫下,香翠得意的笑容因为杨柳依的真情告白而顿时僵硬。杨柳依的阴冷和胆大妄为香翠是深有见识的,但她如此胆大妄为、草菅人命香翠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真的是,这个世间卑鄙无耻之徒见得多了,但象她这样卑鄙无耻的人香翠却还是第一次见。

    香翠开始有些担心起默心的处境来。

    突然,不远处一个微跛的身影渐走渐近,却让香翠看到了一缕希望的曙光,她迅速顺着掩身的树荫,消失在了墙角的拐弯处。

    "怎么只有你在这里,香翠呢?难道,她不知道她目前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默心吗?"他冷冷质问的声音,却连眼角也不曾瞄向她。

    "太子您来啦,柳依恭候多时了。"杨柳依谦恭的行礼。

    "香翠去了哪里?"赵啸天头也不回,径直走到默心床前,轻轻地握起她因无力而下垂的手,"她不知道默心需要她的照顾吗?"

    "太子,请您息怒。"杨柳依咬牙切齿地瞪了默心一眼,"我让香翠去库房为默心取千年人参和灵芝了,以救命治病。"

    赵啸天只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独留了杨柳依不知是该留还是该退的怵立身影。

    门外不远处,香翠暗暗窃笑的身影。

    "小姐,人参和灵芝奴婢从库房取来已经交到大夫手上了。"香翠轻轻跑到杨柳依身前,"大夫说马上煎汤熬药给默心服用。"

    杨柳依刹时变了的脸色,香翠却是深深掩饰的浅浅笑容。

    "奴婢本想先拿来让小姐您过目一下的,可半路碰到大夫了,他说前几日也是直接交到他手里的,所以,他让奴婢不用再拿来拿去,就…"

    "你做得没错,香翠。"杨柳依尴尬的笑容,是僵硬而哭笑不得的,"这样也可让默心早点醒来。"

    直到这一刻,杨柳依才感觉到香翠乖巧的实在是够可爱。

    "如此,我代默心先谢谢你了。"赵啸天牵嘴冷静笑的表情,却还是不愿意回头看杨柳依一眼。

    "柳依说过,太子您不用如此客气,您这样会让柳依愧受的。"杨柳依一阵青一阵白的苦笑脸庞。

    "小姐,您这可完全是受之无愧的。"香翠香容满面的紧接而上,"您每天都要来看默心好几次,而且还总用府里最好的人参和灵芝给默心服用,连奴婢都想代默心对您说声谢谢呢。"

    "香翠,你这丫头,还真是个鬼机灵。"赵啸天这时才扭头瞟了杨柳依一眼,"什么时候也学会拍你们家小姐的马屁了?"

    "香翠才没有呢,香翠是实话实说。"香翠脸上的笑意更深,"小姐,您说奴婢说得对吗?"

    杨柳依努力牵动嘴角,露出一丝尴尬而羞愧的笑意,"是…是。"但转瞬间,她却已是一脸的平静和坦然,"默心是在相国府受的伤,是替太子您挨了刺客那一剑,柳依又岂有不尽心尽力之理?"

    香翠刹时僵了笑容。平素婀娜多姿、妩媚可人的相国府千金大小姐,还确实非同一般。对于时势和眼前的局势她有着非凡的驾驭能力,而同时她也确非善良可欺之辈。

    "默心啊默心,你可真得自求多福了。"香翠在心里暗暗叹气。

    "倘若,默心恢复得好,对于相国府本太子自会有所赏赐。"赵啸天微眯的眼眸,早已将香翠僵硬的笑容收入眼中,"这样,也能让默心尽快地到太子东宫去。"

    "太子,是真的想要默心去您的太子东宫吗?"杨柳依收了所有表情的脸,痛苦的看着赵啸天,"不管她只是卖身侍婢的身份?"

    "既是卖身侍婢,可以卖给相国府,当然也可以卖给太子东宫,难道,你认为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区别吗?"赵啸天微含笑意的眼眸。

    "恐怕,太子您不是这么认为的。"杨柳依幽幽地声音。

    "这是我和默心之间的事情。"

    "柳依当然明白。"她极为失落的神情,"只是…不想因为一个卖身侍婢而毁了太子的清誉。"

    "那倒是要感谢你的提醒了。"赵啸天满含笑意的眼眸,"只不过…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做不到的,到目前为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