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重返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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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甘雨鞋厂办公室时,苏凝有意拉开了和林芳的距离。由于小昊在他手上抱着,不便开口说明他要表达的话语,他用唇语对林芳说:“在别有面前,叫我吴明。不要让婷婷、小昊和他们的亲WWW.soudu.org人知道吴明夫妇遇难了。”林芳懂得他的良苦用心,点头答应着。

    当苏凝抱着小昊一出现在办公室门外时,四个――二男二女七十岁左右的老人争抢着拉着苏凝:“儿啦,你终于平安回来了!”一阿婆说完嘤嘤哭了起来。

    “是啊,这些天我们从来没睡个好觉,老想着wWw.你们,一直不停的打你们的手机,可就是不通。”

    “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你们,把我们都急死了!我女儿甘雨呢?”

    “小昊,乖孙子!受苦了。”

    “昊昊,乖外孙!你都变成叫化子了,变得我们认不出来了......”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小昊哭着分别扑到四位老人的怀抱。

    ............

    一连串的话语让苏凝应接不暇。在这纷乱的话语中,他很快辩别出哪一对是吴明的父母,哪一对是甘雨的父母。他急中生智的对老人们说:“妈妈、爸爸,你们放心,甘雨在灾区受了伤,灾区的医院住不下了,运到北京就医去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不要担心,只是小伤。”声音有些颤抖。

    “伤到哪里了?伤得不重怎么会去北京?不会吧?”甘雨的父亲有些怀疑道。随后其母亲也发出了相同的质疑。

    “是的,甘雨姐就是去北京就医去了。有一大块背上的皮肤被石头砸掉,要植皮,没有伤着筋骨。只是要进行小手术。”见苏凝有些迟疑未答时,林芳赶快出来解围。

    刚才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苏凝和小昊身上,没注意到林芳。见一个模样清秀的姑娘跟着来了,有些怀疑地异口同声的问:“你是谁?”

    见老人们有些误会怀疑林芳的身份,苏凝急着说:“她是林芳,我煤矿对面云山村的优秀教师。常和小昊玩,教小昊知识的林老师。她的父母都是老师,在地震中为救学生,都遇难了。我们一路逃出灾区,她无处可去,于是我叫她同来了。”林芳紧咬嘴唇,默默流泪。四个善良的老人见状,安慰起孤苦无依的林芳来......

    此时,为鞋厂煮饭的陈大姐风风火火的跑来:“哎呀,吴明你终于回来了,太高兴了!甘雨呢?”当她得知甘雨受伤住院时,很是伤感。当苏凝问起厂里的管理员小罗和剩下的几十个工人时,陈大姐说:

    “你们没回来,又联系不上你们。真是急死人了。地震发生后,大家各自走了,有的回家了;有的去灾区当自愿者去了。只有我留了下来给你们看房子没走。四天前婷婷的学校放假,我接她回来住了两天两晚,昨天又送回学校了。昨晚你的爸爸、妈妈们从你老家相约前来看望你们,他们这几天打了好多电话哟,急得不得了,担心得不得了!就是打不通......

    当得知下午三点多苏凝、小昊、林芳还没吃午饭时,陈大姐赶紧煮面条去了。不一会,三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杂酱面端了上来。象流浪儿一样的小昊第一个抢了一碗,狼吞虎咽起来,四个老人一阵辛酸,叮嘱他慢慢吃,吃完还有。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三个人风卷残云的先后把面和汤吃完。小昊还不断的咂着小嘴:“太好吃了,太香了!这是我吃得最饱最香的一顿饭......”老人们和陈大姐马上掉下泪来。老人们扶摸着他的头,不断掉泪:“孩子这些天真是太受苦,太遭罪了!以后都有饱饭吃......”

    痛痛快快的洗过澡,换上干净衣服,小昊恢复了他可爱的样子,林芳也变得和从前一样秀气,苏凝的帅气也没减。只是他们都瘦了一大圈,心境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恐怖的逃灾场面,遇难的众多同胞,没饭吃,没水喝,失去亲人、朋友......这些刻骨记忆都将伴随他们一生!

    三人在四位老人的伴同下来到医院进行伤口处理。医院里住满了从灾区救出来的受伤人员:有的手脚打着石膏,有的坐在轮椅上......已经经历过特大灾难的苏凝、林芳、小昊此时没有哭,他们变得更加坚强,耐受力也比以前更强大:能活着出来,就是最大的福!小昊的小伤有几处进行了消毒,上药然后贴上沙布;林芳的右脚四个指头有轻微骨折,固定好,进行了包扎处理;苏凝头上两道3至5厘米的伤口进行了缝合,左手露出骨头的手已发炎进行消毒,清除腐肉,放上药然后包扎好。医生叮嘱他们近期不要多活动,静静的养伤。当得知苏凝他们是从灾区逃出来的时,为三人包扎的青年男医生把钱退给了他们:“你们从灾区逃出来很不容易,我们医院有规定,凡是灾区出来的伤员,一律免费。算我们也是后方的自愿者吧。今天下午2点28分是国哀时分,我看见公路上车辆、行人都驻立原地,警报声和着汽车的喇叭声长鸣不止,举国上下为遇难同胞默哀,那个场景,那个时刻,无人不为灾区遇难者流泪......”苏凝和林芳点着头,没有更多的语言,只是说着:“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理解!”红着眼圈离开了。

    其实他们三人当时也在绵阳见证了那个催人泪下的时刻。他们也是流着眼泪默默向死难者送行,为活着的人祈福,祈求上天让更多被埋的灾民能够生还,祈祷救援的军队,来自五湖四海的自愿者们平安回家......

    一行人来到银行,苏凝从卡上取出了所剩的全部九万元的余款。去商场给小昊、林芳和自已买了几件换洗衣服,(特意给林芳买了贵而时尚的几套服装)。给老人们买了礼物。然后和老人们及林芳商良到批发市场给灾区人民买帐篷、水、粮食、方便面,药......当卖东西的老板知道他们买这么多东西给灾区,有的只收了成本价,有的干脆没收钱。用两个面包车拉上准备明天一早拉去灾区。在林芳心里,苏凝的形象又高大了更多。回到鞋厂,在他俩单独相处的时候,林芳满含爱意的对苏凝说:

    “还是那句老话,你真是大好人!”

    苏凝低着头不敢直视林芳真诚的眼睛:“你晓得吗,坏人也会做好事的。”

    “这是有可能的。但你不像坏人。而且我更相信――美玉都是有瑕疵的,赝品才完美无缺!”

    苏凝猛抬起头,用脉脉深情而新奇的眼神看了林芳很久。他感动于她这句富有哲理和善解人意的话,很想抱起她旋转起来,然后长长的亲吻她。但他尽力控制住自已的感情:不要再象逃难时那样紧挨在一起。我现在的身份是吴明,有“家室”之人,况且大难已过,保持距离吧。等自愿者当过之后,还要回去认罪,自已身上的污点和渺茫的前途,让他不敢再接受林芳的爱意。他自感配不上她,她是有如此高尚情操和献身精神的姑娘,怎么能接受一名罪犯的爱?还有什么理由让这么好的姑娘为没有前途的我受累受牵连?没有!象对待妹妹一样爱她,保持距离吧......

    同吴明夫妇的四位老人共进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睡了近一个星期来不曾有过的好觉,其实好想睡它几天不起,但想着灾区缺食少穿很严重,第二天一大早6点,苏凝带着林芳分别跟着两辆拉满救灾物资的面包车,向灾区进发。

    临行前老人们哭着不愿让苏凝去,要让他带着四人前去北京看甘雨去。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吴明夫妇已经可能遇难!他充当着老人们的儿子或女婿,婷婷和小昊的爸爸,极力安慰着老人并给他们作思想工作,安慰着哭着的小昊。并叫陈大姐到星期五去接婷婷回家,把鞋厂看好......

    当车开出的时候,小昊在后面追着哭喊:“爸爸,一定要回来呀,爸爸,我会一直等着你回家!”现在不见了妈妈,他太害怕没有爸爸的日子!听着这个有可能失去双亲的稚嫩童音,苏凝心里一阵酸楚。林芳也是一阵难过。

    一路上他们看见部队的官兵,来自苏凝老家的私营企业主自愿者带着车队,唐山的,山东的,黑龙江的、华西的、长虹的、大学生们,国外的......众多的自愿者们在挖着埋着的灾民,分发食品,搬运机器救人......

    司机在苏凝、林芳的指路下,极其不易的来到路边写着牌子,急需物品的灾区深处,已是下午2点多。没顾得上吃午饭,就同司机,四个人忙着搬运物资,发放给灾民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