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球场上空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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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球比赛里,最精彩的进球无疑是凭借一己之力戏耍对方整条防线,唯美的展现个人技术,如入无人之境的单骑闯关――这是莱奥的最喜爱的进球方式,但它却是一把双刃剑,要么是对手丧失信心从而一蹶不振;要么完全激发出对手的斗志和怒气,很容易让自己受伤。

    而最打击对手士气的进球,就是远射――不是精确计算角度绕过守门员的弧线球远射,也不是攻其不备让守门员有心无力的远程吊射,而是势若千钧、可以撕开前进方向上任何阻碍的大力抽射,那种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即使顶级的守门员能够看清足球运行的轨迹、即使足球直扑守门员怀里,也会让他出于本能的躲避。

    极速飞行的龙――惟快不破,无坚不摧。

    印第安中学的守门员是不幸的,他把守的球门成了罗比堪称恐怖的右脚射门的第一个祭品;但他又是幸运的,因为“龙吟”并没有冲向他,而是直奔死角而去,他只看见了一道白光从罗比脚下冲出,随后就听见了足球与球网高速摩擦的声音,那是一种怪异的声音,如同一只自由的猛兽被困后发出的低声咆啸。当足球落下的时候,如果有人仔细检查球网,会发现结实的网线已经有几根不堪重负的几近断裂。

    整个球场鸦雀无声,仿佛都臣服于龙威之下。直到最先反应过来的裁判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代表进球的长哨,才唤醒了被龙威征服的所有观众,包括印第安中学的替补队员在内,潮水般的掌声与欢呼震彻整个球场,在这时间,他们忘记了比赛的胜负,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只为了这粒精彩的进球。

    市立中学阵中,巴迪尼、卡迪亚诺、迭戈、莱奥已经见过罗比的秘密武器了,但他们也被这脚石破天惊的远射惊呆了,毕竟训练和比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他们唯一的优势是比其他人更快一点的清醒,然后扑向了高举双臂的罗比,把他狠狠地压在了身下,最上面的卡迪亚诺还在招呼其他人:“伙计们,快点来啊。”于是里纳等人蜂拥而上,教练席上,振臂欢呼的费尔南多见到这一幕,正暗自祈祷可怜的罗比千万别被压出个好歹来,被回过神来的凡尔纳一把揪住领带,“费尔南多,我看到了什么?你一定看清楚了是不是?快告诉我,这是真的,而不是我的幻觉。快点说啊!”

    憋红了脸的费尔南多好容易掰开了凡尔纳的手,“校长先生,请相信你的眼镜,咳咳咳……同时我对你这种以突然袭击来展示自己手臂力量的做法表示深深的鄙视……咳咳咳……”

    而印第安中学从教练到球员,基本处于一种呆滞的状态,一直等到市立中学的队员们庆祝完毕,在裁判的催促下拉着有气无力的罗比回到自己的半场时,场上的队员们才回过神来――又轮到己方开球了。

    不可否认这粒进球对印第安中学队员们的打击,就连神经和体形一样粗旷的雷伊,在哨响后接到莫拉莱斯的传球,竟然没有带球突破,而是将球回传给了后面的海伦。

    伊万和胡安一左一右的扑向了海伦,海伦接球后发现自己面前的传球路线基本上被这两个前锋封死了,迫不得已又回传给了身后的加兰特。

    场下的费尔南多看到这一幕,微笑着说道:“这场比赛我们赢定了。”还未恢复激动心情的凡尔纳听到这句话,又抓住了费尔南多的领带,“现在是4:3啊,我们只领先一个球,费尔南多,你怎么会这么自信?”

    费尔南多又一次使劲掰开凡尔纳的手,“淡定,淡定!校长先生,你难道没有看到对手已经没有士气了吗?这样的回传并不是印第安的风格,只能说明他们已经胆怯了,看看我们极度兴奋的狼崽们,让他们和丧失自信的对手比赛,我们还领先一个球,你认为我们会赢不下来吗?”

    而场上的形势马上就给忐忑不安的凡尔纳吃了颗定心丸。

    加兰特拿球后发现市立中学的两个前锋又一左一右的向自己扑来,11号略前一点,18号拖在后面,恰好堵住了他将球传到前方的路线。如果加兰特处在正常的比赛状态中,他只需要将球稳妥的分到边路就可以了,但还没有从“龙吟”的打击中恢复的他,选择的处理方式却是大脚长传前方的雷伊。

    可想而知,巅峰状态的巴迪尼怎么会给雷伊舒服拿球的机会?预判、卡位、突然绕前防守,一个干净利落的头球将球顶到迭戈的脚下。面对莫拉莱斯的逼抢,迭戈在扭头看着尼古拉斯同时,却将球推给了反方向的加西亚。

    没有思想准备的莫拉莱斯毫无招架之力。这不怪他,即使专职的防守球员也很难封住这样的传球,毕竟这是曾经的世界足球先生罗纳尔迪尼奥的绝技――声东击西。

    场边的一个记者悄悄拣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眼镜,“这是中学生的足球比赛吗?马赛回旋、甩牛尾巴、声东击西,上帝啊!你还能让我看到什么?这真的是中学生的足球比赛吗?”

    加西亚接球时右脚跨前一步,用身体倚住了上来抢球的印第安6号多迪,同时左脚将球领到身后,顺势完成了转身,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多迪连犯规的反应时间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加西亚带球冲向了己方半场。

    印第安中学司职左中卫的13号伊文思面对气势咄咄逼人的加西亚并没有轻举妄动,上半场的两个失球让他明白自己一旦被这个7号突破,那就完全没有补救的机会,零度角的射门都进得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只能等,等对手出错或等自己的队友上来协防包夹。

    可加西亚是不会让对手有这样的机会的,他径直冲向小步后退、谨慎防守的伊文思,高速前进中居然踩起了单车,一踩就是连续6个。伊文思被晃的眼花缭乱重心全无,后退的速度又完全跟不上加西亚前进的速度,无奈之下出脚,已经完全抱着一种碰运气的态度了。

    于是,他被过了。

    于是,场边那个记者刚拣起的眼镜又一次掉在了地上。

    突破后的加西亚第一时间将球传到了前点,判断好落点的胡安突然加速摆脱了中后卫达诺,腾空甩头,用标准的头球将足球狠狠顶进了印第安中学球门的上角。

    5:3。

    费尔南多如释重负地靠在了座椅上,虽然他在这个进球之前就认为比赛会以市立中学的胜利而告终,但只领先一个球实际上是最不稳妥的,即使他的队员们都发挥了应有的实力,但万一印第安中学鬼使神差的再进一球,所有的压力又会转移到己方来。足球是圆的,必须趁热打铁,扩大领先优势,杜绝这种可能的发生。领先两个球的话,以孩子们现在的状态,是不会给对手扳平的机会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罗比那脚名为“龙吟”的射门。

    看着场上奔跑的黑发男孩,他并没有因为领先两球而有所松懈,反而一反上一场对耐特中学时略显懒散的风格,积极地在前场就开始了逼抢,在扰乱印第安中学的进攻节奏的同时,也使己方场上队员的精神高度集中,比赛已经完全进入了市立中学的节奏。虽然印第安中学的队员不甘心这样的结果,也在努力的寻觅机会,但五分钟后,突然插上、无人盯防的罗比距离球门30米处迎着伊万传回来的球,右脚完全发力,用一脚完全没有旋转的逆鳞轰破了印第安中学的球门。对,没有看错,真的是轰破――“逆鳞”和“龙吟”飞进球门的位置完全一样,球网上绳子终于不堪重负的完全断裂,摆脱束缚的“龙”险险飞上了看台。

    恍惚间,费尔南多仿佛看见了一个身披10号的矮个子与罗比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为什么他不是阿根廷的孩子呢?迭戈……”一声轻叹在嘈杂的球场中悄然随风而逝。

    和全场观众一样几乎陷入疯狂的凡尔纳隐约听到了费尔南多的叹息,“这么精彩的进球也不见费尔南多高兴,到底是职业巨星,已经见怪不惊了吧。可迭戈怎么不是阿根廷的孩子呢?管他呢!我还是抓紧时间欢呼吧,这样的进球,真的使人血脉贲张啊!Ohyeah……”

    随后的比赛彻底变成了市立中学的表演,加西亚传中,伊万凌空扫射命中;迭戈在禁区外展示了自己彩虹般绚丽的远射再下一城;终场前,罗比开出角球,巴迪尼以一记有力的头球宣布了比赛的结束。

    看着记分牌上刺眼的9:3,无颜面对主场球迷的守门员直接跑回了更衣室,大多数印第安中学的队员瘫坐在地,体力不支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因为他们心里的那种无力感。只有莫拉莱斯双手叉腰,脸色苍白的站在中圈,他被福克斯教练称赞为“印第安中学史上最璀璨的钻石”,在比赛前信心百倍,可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他的眼神紧紧锁住市立中学的10号,“这是那里来的怪物啊?”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一看,是市立中学的5号。

    “Hello!我是迭戈.弗朗西斯科。”迭戈微笑着伸出了手。

    “Hello!我叫迈克尔.莫拉莱斯。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莫拉莱斯有些迟疑,还是伸手和迭戈轻握了一下。

    “关于比赛,我想说你们今天的运气差了些……”迭戈还没说完,莫拉莱斯就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看的出你是真心的安慰wWw.我,但这不是运气的问题,应该说运气不好是你们才对,如果不是运气WWW.soudu.org差,你们的进球数应该是两位数才对。”

    迭戈尴尬地笑笑,“说真的,你的技术很好,和我们队里技术最好的几个人不相上下……”

    莫拉莱斯的眼神又飘向场边的罗比,“不相上下吗?我不这么认为,我还差得远呢。”

    迭戈顺着莫拉莱斯的视线看过去,笑道:“你是说罗比?天啊,你居然会以这个怪物为目标?呵呵,其实你们能迫使罗比用右脚射门,已经比耐特中学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那种射门,真的很恐怖,没办法,有些东西不是刻苦训练就能成功的,谁让他是上帝的宠儿呢!虽然有时候我也很嫉妒他的天赋,但我们都很庆幸自己是他的队友。”

    莫拉莱斯无语的点了点头。

    “州联赛里我们还有机会碰面,所以后面的比赛要努力哟。”迭戈拍了拍莫拉莱斯的肩膀,走向了市立中学的更衣室。

    莫拉莱斯看着迭戈的背影,“下一次,不会让你们赢得这么轻松了。”转身走到坐在地上发呆的雷伊身边,对着他的屁股“轻轻”一脚,“起来了,只是一场比赛而已,赢下后面的比赛,在州联赛里我们还有报仇的机会。”

    市立中学的更衣室里一片狼藉,矿泉水代替了香槟,每个人都像落汤鸡一样湿淋淋的。对此早有思想准备的费尔南多和凡尔纳躲在更衣室外的走廊里,等到喧闹声告一段落,凡尔纳推门进去,“孩子们,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经过校理事会(注)批准,决定以后的比赛次日,放假一天让你们休息……”

    “切……”巨大的起哄声打断了凡尔纳,谁都知道比赛是安排在星期六进行,次日就是星期天,本来就是休息日,学校摆明是在卖空头人情。

    “静一静,静一静!呃……我还没有说完,其实下面的才是重点:从这场比赛开始,每赢一场比赛,所有队员都会获得100美元的奖金,所以……”

    “Ohyeah――!”这次是巨大的欢呼声打断了凡尔纳的讲话,随之而来的,是十几道水箭。

    听着更衣室里凡尔纳的怪叫,门外的费尔南多幸灾乐祸地笑着,“还是没有经验啊,敢在这种情况下进更衣室?真是一个……有趣的校长。不过给孩子们发奖金,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呢?”

    返程的大巴里,费尔南多对凡尔纳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不理解学校为什么要给孩子们发奖金?他们只是孩子,他们现在踢的是最纯粹、最快乐的足球,我认为靠物质奖励刺激他们的胜利欲望是不理智的行为。”

    凡尔纳诡异地笑道:“我还以为曾经是职业球员的你会嫌我们发的奖金少呢!好了,别瞪着眼睛吓唬我,奖金是100美元没错,可是我们不发现金,而是校内超市的购物券,这下你明白了吧?”

    “超市购物券?这和现金有什么区别?”

    “我亲爱的费尔南多,你居然不知道校内超市的营业范围?看来你得好好了解我们市立中学光辉悠久的历史和……OK,不让我瞎扯也不用用那种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我嘛!简单来说,校内超市主营书籍和文化、体育用品,附带饮料和热狗三明治,别的一概没有,而且学校以后不会对足球队有单独的财政预算。也就是说,足球队的所有器材、装备、饮用水,包括训练后洗澡的费用,都要靠他们自己的奖金。如果一直胜利,那么他们完全有能力在训练后将自己的球衣送给热情的支持者,赛后还可大方的和对手交换球衣,甚至可以一个月换一双高档球鞋;但如果他们赢不了比赛,嘿嘿……”

    “看来我没说错你,你真是只老狐狸,你就不怕知道真相?”

    “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他们用矿泉水打断我的讲话,让我没有机会说出后半部分的。话说回来,用矿泉水洗澡,我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哈哈哈哈……”

    回应他的是费尔南多鄙视地翻翻白眼,还有一句“crazyfox.”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