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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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谭文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到家倒头就睡,也不像以前一样为苏静辗转难眠。虽然有时也有一些孤单落寞,但有蒋云丽时不时的陪伴,他在向来人情味不足的机关多少感觉到一丝真情和欣慰。两人的交往越来越多,直至出双入对。谭文和蒋云丽非比寻常的亲近惹来单位同事的纷纷关注,有一次黄玉斌在办公室看到蒋云丽来找谭文,开玩笑地说他们俩很般配,是非常完美的一对。对于这样的评价谭文报以一笑,似是默认,而蒋云丽却笑靥如花,满面春风。

    几天后,局里和卫生局的各项手续和批文终于全部办妥,外贸局几经努力终于如愿以偿拿到那块朝思暮想的地皮。如此大的喜事,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周德武决定晚上在市里最豪华的酒楼举行庆功宴,全局处以上的主要领导都要求参加,谭文作为这件事的有功人员自然也是要参加的。他还是第一次走进如此豪华的酒楼,忍不住上下左右不停地打量着里面的豪华陈设。面对摆满珍馐美味的饕餮盛宴,面对平日里衣冠楚楚不苟言笑而酒后却丑态百出的领导们,谭文心里忽然冒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不仅深切感受到中国饮食文化的博大精深,更让他感受到酒桌官场的风云变幻。谭文不由得试想了一下自己以后会不会也变成如此的一番模样。他心中苦笑着对自己说,如果是这样,宁愿做一个快乐的平头百姓,虽然或许没有如此的锦衣玉食,但却落得个自在逍遥。

    饭后,史金铭主动提出让谭文搭他的车走,谭文也不好推辞,他知道史金铭一定有话和他说。车上,史金铭终于开了口,原来他是问谭文愿意不愿意调到办公室工作,让他回家考虑考虑再答复他。不知道是史金铭喝多了还是有意识的,他还和谭文提起了苏静,说苏静还在南京和父母生活在一起。谭文不知道史金铭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不好接话更不好多问,只好沉默地听着。史金铭没说几句就转到别的话题了,再刨根问底更加不妥,于是谭文想想也就罢了。

    回到自己的小窝,谭文反复想着史金铭和自己说的话。最近这段时间对办公室工作虽然谈不上深入,但至少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在办公室工作对于他今后的发展肯定是有一定帮助的,至少机会就会多一些。可一想整日里要周旋于局长、副局长、主任、处长们之间,要伏案于各类讲话、报告等材料,谭文就头痛欲裂,脑海中还自然而然出现了李斌的形象。一想到李斌面对上下截然不同的形象,和周旋于其间的各种规则,谭文就有些发怵。难道自己要过这样的生活吗?不去吧,是不是失去了一个机会?办公室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那可是各单位最为要害的部门,下发的每一个文件,说出的每句话无不代表上层领导的意思;它还是各单位的中枢神经,是各类消息的汇集地和发布地。如果能在办公室立了足,再去各部门当差简直是如履平地。就像一个游历五岳的行者,攀爬香山能对他能造成多大的阻碍?

    谭文起身坐在写字台前的藤椅上,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忽然有一种感觉:这段时间自己就像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在棋盘中左冲右突,双方所有棋子都恰到好处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结果还是一盘皆大欢喜的和棋。如此完美的结局,更显得这一切就像一盘事先布好的棋局,一开局就谁也不想输,那就只有超越常规走棋,这不仅需要双方精通这本潜在的棋谱,更需要心领神会的高度默契。只不过自己这颗棋子的价值不在于是车、是炮、是马还是兵,而在于自己的副市长爸爸这把刻刀把他雕凿成什么棋子。谭文明白了爸爸为什么不让他问,只要求他按照局长吩咐去做、做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了。想到此,虽然很多疑问还没有解开,但他已经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了。他想起了苏静的建议。眼前就是一个机会,自己为局里立下如此的汗马功劳――虽然他很清楚这一切并非是自己的能力所致――此时提出要求局里绝对无法拒绝。于是他打定主意,明天就去做。

    第二天谭文来到史金铭的办公室,把自己想到外贸公司做业务员的想法告诉了他。史金铭脸色稍有一变即又恢复成他招牌式的微笑,谭文知道史局长听明白了。

    本来此时在周德武的提议WWW.soudu.org下,外贸局党委正拟以“为局里做出特殊贡献”为名将谭文提拔为办公室秘书一科副科长。谭文忽然提出的调动打乱了局党委的计划,可他合理的要求让周德武无法拒绝,何况谭文还打着父亲希望自己到基层去锻炼的旗号,周德武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转天下午,局党委下发了诸多文件,各部门人员做了部分调整。谭文不仅看到科里所有人诧异的表情,自己也不乏深感意外之处。葛处长到他们现在这个处当处长,孙勇被调到某县外贸局,张志强被调到行政科,蒋云丽从三处调到二处,谭文则如愿地调到贸易总公司贸易二科。

    谭文想,看来周德武对孙勇的不满已经达到一定程度了,不然不会下如此重的手。wWw.他上卫生间时正好看见孙勇办公室的门开着,便好奇地走过去用余光探测一下动向。孙勇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根本没有留意外边走动的人。发现几日不见,孙勇似乎苍老了许多,一向精神的他正神情黯然地整理柜中的书籍。谭文觉得孙勇很可怜,50多岁被“流放”到下属的县外贸局,心里非常难受,想想这件事和自己多少有些干系,本想走进去安慰一下,可再细想这又怪得了谁呢?再说自己又能怎样安慰他?他此时更理解“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这句话,只好回身走向自己办公室,心里只想自己快快离开机关大楼这个是非之地。

    蒋云丽为谭文编织了一条围巾,谭文上下班都戴着它招摇过市。不管谁问起,谭文都说是女朋友给织的,可蒋云丽办公室的人都看到她在午休的时候织这条围巾,于是全局上下纷纷传言谭文与蒋云丽是正儿八经谈恋爱了。这给蒋云丽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同事们不仅不再当面给她白眼和无故的指责刁难,对于她的工作也给与认可和积极配合,还时不时用话语表示一下所谓的亲热。就在蒋云丽刚刚习惯这一切的时候,一件更大的好事落在头上,她被从三处调到二处,不仅工作比以前轻松,而且掌握了一点实权。这天上掉下的好事接踵而来,把蒋云丽砸得有些晕,不过她还是非常冷静,知道这些都是谭文给她带来的。说心里话,蒋云丽当然希望能和谭文永远在一起,但这些愿望毕竟还没有成为现实,她不得不考虑现实。其一,她隐约感到苏静始终在谭文心中占据重要位置,一旦苏静回来,对自己来说那是不敢想象的。威胁始终存在,她不得不为自己留有余地。其二,蒋云丽父亲的病在总医院专家们的治疗下,已明显好转,她们一家对谭文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蒋云丽打定主意,如果苏静回来而且谭文还爱着她,自己一定无条件退出,也算是为谭文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吧。不论从哪个方面想,对谭文的感情都该有所保留。主意已定,蒋云丽尽量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学习和工作,并慢慢试图改变自己、提高自己。谭文已经帮了自己很多了,剩下的就要靠自己了,一定要努力,让以后的生活即使没有谭文也能越过越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