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犹恐相逢是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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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三年。

    金秋十月的首都机场,人流如织,机场的广播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人们偶尔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一个推着行李车的年轻女子婷婷袅袅地从出站口走来。她就是苏静。雪肤花貌的她气质清纯而高贵,仿佛一个纤尘不染的仙子。一身合体的职业装把身段衬托得玲珑有致,一头长发如黑色的锦缎在轻轻飘动,高跟鞋在地面上踏出有节奏的声响。即便是在熙熙攘攘的候机楼,如WWW.soudu.org此出众的女子仍让人不由自主多看上几眼。

    苏静走出候机楼站定,用眼睛四下搜寻着机场大巴。忽然她的目光被牵住了,刹那间有些亦幻亦真的飘忽感――他的背影!是的,他的背影!就是那一个在千人万人之中也不会错认的背影!不曾表白,不曾承诺,只有那一段淡淡的往事。本以为可以潇洒地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两年前就那样轻易地别离。谁料“当年只是平常事,过后思量倍有情”,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这个人的身影始终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如今魂牵梦绕的人却在这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有些加快。相遇来得太突然,全然不是她事先设想的任何一个场景,惊喜和兴奋之余,苏静倒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了。就在她愣神的这一会,一辆轿车停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看情形他就要拉门上车了。

    苏静来不及再想,下意识地推着行李车快步向前。

    “谭文,谭文!”她大声喊着。

    那个男人去拉车门的手在半空停住了,待回头看时,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谭文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再次遇见苏静。

    可是这是真的,苏静此时就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真个是秋波流转,风情万千。她还和两年前一样娇俏动人,不同的是,清纯中透出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仿佛一个熟得刚刚好的果子,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谭文不由有些眩晕,那些在脑中温习过多次的苏静的容颜和眼前这张妩媚的笑脸重叠着,恍惚间,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的。这是梦吗?还是真的?刹那间已经在心里转念无数,也终于确定这一切是真真切切的。心中有初初相遇的温柔和暖意,也有失而复得的惊喜和wWw.感激。

    “你,你也在这里?”谭文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却自己都感觉声音是那么遥远和不真实。心里只听到一个声音:“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苏静反问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谭文有些语无伦次。

    “我知道,我刚从香港回来。”苏静淡淡说道。

    这时他们听到身后车辆催促的鸣号声。司机也在示意谭文上车。

    “你去哪?我送你。”谭文似乎回过神来,急切地问。

    “我回T市。”

    “那正好,我也是回去。”谭文说着把一个皮箱和一个皮包从苏静的行李车上拎下来,一手一个走到车后。司机已经把后备箱打开,谭文把它们放了进去,然后回来打开车门说:“上车吧!”苏静坐了进去,谭文跟着也上了车。

    车子开动了,驶出了机场。

    坐在苏静身边,谭文的心里被惊喜冲荡着,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想看看苏静却像小孩到了陌生地方一样怯怯的不敢抬眼。苏静离自己这么近,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偶尔有风把她的几丝秀发拂到自己脸上,酥酥的痒。这些感觉如此真切,却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太多的思念,太久的梦想,居然转眼就成为了现实,太容易了,容易得令人难以置信,怎不叫人犹恐相逢是梦中!

    苏静此时也是心潮澎湃,感慨万千。身边这个男人会如此占据自己的心,是她以前没有想到的。如今自己回来了,却已不是当年的自己。身边的他,可还是当年的他?想起那句诗:“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是啊,爱情中会有谁是在原地等候的?虽然当年早感受到了谭文的款款深情,也知道这一份真情的可贵,可是现实的无奈让自己做出了身不由己的决定,肩头的责任和生活的重担压倒了自己对于爱情的憧憬和渴望,虽然有些不甘却别无选择。再一想,就算他还是昔日的他,又能怎样?如今的自己不是有更多的牵牵绊绊了吗?也许他平淡了往事才是最好的,对他,也对自己。只要他幸福,即使是把自己的影子从他心头彻底抹去,也心甘情愿。可是刚才在谭文的眼里分明看到了那一抹掩饰不住的温柔和深情,那让她心动、心醉也有些心酸和心碎的眼神啊!希望他依旧爱着自己,又希望他不要爱自己;爱着他,又希望自己能不爱他;感情让自己一再想象着和自己深爱的人幸福终老,理智却又让自己欲言而嗫嚅、欲行而踟蹰,这一切谭文不会知道,自己也永远不能说。这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自己的选择?是继续这样,还是不管不顾痛痛快快爱一场?心里矛盾着,纠缠着,翻腾着,苏静突然觉得有些委屈,鼻子一酸,泪水几乎涌上来,忙悄悄转过了头。

    谭文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余光看到了苏静的动作,也默默地转过了头。不过苏静是向左转,他,是向右转。

    沉默中,能听到的除了车子疾驰的声音和耳畔掠过的风声,就是交通频道正在播放的那首《eMore》。在歌声中,谭文的思绪回到了两年前,他们初初相遇的时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