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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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阻止我的行为,只是一直看着我不断扬起手,没有说话。

    不知道到底打了多久,夜已悄然降临,火光中依稀可以听见清脆的耳光声。

    直到,我用尽了全部力气,再也无力去揍这个我恨之入骨的人。

    直到,我控制不住悲伤占据我的心房。

    直到,我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在黑夜中放声大哭。

    他把我带走。

    用一根绳索,绑住我的双手,拖行了数百里。

    马后,娘的白衣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变得模糊不清。想伸手抓住她,不要她走,但始终怎么也抓不住。

    我的衣服全部磨成了碎布,与血混淆在一起。全身模糊不清,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肌肤。如果没有那颗黑色药丸我可能早已命丧黄泉。

    他把我带到营中,墙上挂了个很大的地图。一群人围着它指指点点,讨论着些什么。

    见他回来,他们都恭敬地退到两边。

    他们叫他王。

    六岁,他把我流放在奴隶中,与他们一起做着苦力。每天顶着烈日,在官兵的毒鞭下没有一刻停过,重复着搬运一筐一筐石块,草绳磨破我的肩膀,依旧不能停下。时常想起以前和娘在一起的日子,那么遥不可及。

    八岁,他把我与成千上百条巨蛇关在一起。

    我被咬得血水流了一地,他静静地站在门外,仿佛在欣赏着一幅画般平静,看着我与毒蛇纠缠。他走后,看守我的士兵不忍心扔进一把短剑。

    我挥着它,砍断所有靠近我的蛇。黑夜中,蛇的眼睛散发着毛骨悚然的光泽,伸出的蛇信发出丝丝的声音,我缩在一个角落里环住自己。

    在不断的磨练中,在日复一日的提心吊胆中,我发现我的剑法正一步步逐渐走向一个更高的水平。

    十岁,他把我锁在十五头狮子中。它们挥着锋利的尖爪,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

    充满血丝的眼睛不松一秒地盯住我的一举一动,不时伸出令人胆寒的红舌舔舔干渴的嘴唇。似乎只要我一动,它们立刻就会一齐扑上前,迫不及待地把我吃得骨头不剩。

    双手双脚都被锁上了铁链,无法自由地动弹。面对狮子的攻击,没有武器。只能当它们扑过来的时候,用锁链暂时抵住它们的攻击,再无空余的手还击。

    几次下来,那些狮子并不疲惫,我却已无力抵抗。如果它们再次进攻,我也只能干坐着,听天由命。

    夜半时,偶尔还会想起娘,我很想她。惟一能做的只有竭力控制自己减少想娘的次数。

    转过头,发现铁门外看守的士兵满是一副痴迷的表情。

    一曲拂如清风,带走身上所有伤痛,神似娘的温柔,从前庭泠泠传来。

    我不由走进铁门,一青衣女子怀抱琵琶。随着琴弦的颤动,口中轻唱。

    每一句都藏着万般娇羞,每一舞都扬起无尽妩媚。

    歌声似乎有融化冰霜,穿过肌肤,声声直击心弦的魔力。

    她眼中只锁定一个身影。

    她是娘死后,他封的第八个妃。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托人捎了把琴给我。

    待人走远,我从琵琶里取出一张纸片,而

    它的内容足以致她于死地。他绝不会容忍任何人背叛他。

    她要放我走,但如果被发现,也许她会像上次帮我的士兵一样坠入深崖。

    犹豫着,直到十六岁那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