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碎影月光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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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诗韵拾起一束细枝,手腕轻抖,落叶分花,自她中心起了一阵风,将细叶轻轻卷起,林欣悦两只好奇地眼睛不知怎么经不住疲倦折磨,悄悄合上,靠在夏夜之肩上酣然睡去。

    光头布拉格碰了碰夏夜之,要他仔细看好了。夏夜之自从听说了江诗韵的身份,心里无时无刻不希望看看这位世外高人强悍到何种地步,可惜温婉的女子心境淡雅,兴不起半点火气,不成想到这刻却被林欣悦勾起了愁绪,以枝代剑,翩然舞动。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水调歌头静静吟唱,轻言软语袅袅绕梁,自非邓丽君之辈所能比拟。

    苏轼本狂放,性情多惆怅,起舞把酒扬,天人两相望。

    江诗韵细腻清吟倏地转快,本是曼妙舞姿忽然飘忽起来,月色撩拨,烟笼山巅。隐匿与深处寺庙晚课传来的梵唱渐渐变成衬托,夏夜之眼睛越瞪越大,怔怔地盯着分光清影,竟似多出一个江诗韵。

    布拉格手指在腰间快速摩挲,不经意地,亮闪闪的刀身打了一道幽光,布拉格大叫一声,和着江诗韵颇有韵律的小调融入了清影之中。

    月色清幽山水间,红尘茫茫。

    碧潭轻扬波心荡,是谁牵动红线,道不尽千古风流多情郎,薄命红颜。

    自有心比天高相思泪,不悲不怨,一息温情几多愁,谁又晓得时光匆匆,指间流走。

    声音由豪迈变得苍凉,听得出似乎感慨时不我与,红颜老却,却与心上人一次次擦肩。庭院中清风徐徐,菊香时浓时淡。

    布拉格军刀在手,凌厉的刀锋发出切割空气的闷响。然而每每或划或刺到江诗韵的影子时,清影如烟花爆散落尽一般,水银泄地。接着别的清影又出现,围绕着布拉格不温不火展开。

    他紧紧抓着林欣悦的肩,强忍住激动的情绪。从小到大玩刀,如果纯粹不讲求艺wWw.术,那他也该算是一个行家,庖丁解牛,妙到大巧若拙,并非指他如何在刀技上玩出花样。可是看着布拉格行云流水的刀技,他真的从心底叹服。

    “小夜也来WWW.soudu.org陪我!”

    江诗韵忽然唤了夏夜之一声。

    夏夜之将林欣悦放下,他没有军刀,也找不到别的东西,于是拿起一根筷子走到中央,看着长发飞舞的江诗韵脚踩星步,把布拉格围在当中,也不知如何加入。

    “小夜,你这些年最骄傲的是什么?或者说最在行的是什么?”

    “杀鸡宰猪!”

    “哈哈,好啊,那你就把光头当猪,给我好好的宰!”

    “这……”夏夜之哪里敢,倒不是说怕冒犯不敬,只是自己拿着筷子,布拉格拿着军刀,谁宰谁呀?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又是一曲念奴娇,夏夜之不懂韵律,但是也听得出中平仄起伏,每到平音时就会听到布拉格闷哼,当仄音时身上就会感到细枝划过,她的曲调不快不慢,但是无论怎么躲闪,总能在仄音被细枝扫到,他自然知道江诗韵对他和布拉格的待遇不一样。

    “世上些许人,只看得他顺眼!只可惜千年相隔,不能一睹君颜!”

    江诗韵幽幽叹了一声,放开了布拉格,扑向夏夜之,细枝叮叮当当抽在他的筷子上,悦耳似同弹奏。

    “诗韵姐精通音律,真是厉害啊!”

    “呵,少学凌榛拍马,他年轻时吃得苦头也不少,你要步他后尘?”江诗韵粉袖划过他脸颊,“仔细看我的步数,你能学得几分就靠天分了!”

    “夏夜之,仔细看,姑奶奶在渡你!”布拉格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喊道。

    “看好了!”江诗韵倏地持细枝凝立,“月光轮回舞!”

    她向左迈出一步,又向右踏回半步,起初每一步能看得清楚,渐渐有些眼花缭乱,江诗韵在自己前后左右移动,忽然一连散出四道清影逆时针绕着他转动起来,夏夜之伸出筷子,急速点往最清晰的影子,暗忖这必是这幻心术的本源,岂知这一击如波心荡起涟漪,江诗韵秀美的身影一分成四,依旧轻言浅靥,顺时针绕着他旋转起来。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人生如梦似幻,一尊还酹江月。小夜,你输了!”

    夏夜之一怔,身体不同方位不分先后感到被细枝扫中,也说不清是几下。八道疏影凝聚成一线,江诗韵甜甜一笑:“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呵呵,菊花还是好菊花,光头还是好光头,小夜也是好小夜,就是少了些酒,算了,以茶代酒吧……”

    江诗韵用手帕轻轻拭去额上汗珠,为林欣悦披上一件毛毯,走到内室去沏茶。

    “大叔,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诗韵姐的?”

    布拉格不拘小节地脱掉两只臭薰薰的高腰靴,挽起裤腿,揉着被抽红的腿。刚才他已是拼劲全力,只为了和心目中的偶像交手,其实每一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自己崇拜的人。布拉格虽然敬重凌榛,但却说不上崇拜,唯一能令他心甘情愿闭口的只有一个女子――江诗韵。

    “有十多年了,那时我也就你这个年纪,刚从捷克回来,跟着凌大校准备闯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还记得,那年深冬小晴离开,大校无颜面对,是我带着小晴骨灰回到这里!那时第一次见诗韵前辈,她只对我说了三个字!”

    “什么啊?”

    布拉格摸摸光头,望着漆黑夜幕上的繁星,回忆道:“喝茶吗?”

    “什么?诗韵姐看着妹妹的骨灰,只说了这三个字?”

    布拉格点点头,“这么多年,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安静不下来!这十年,我除了偶尔执行秘密任务,其余的时间多半都在东仙帮助她买些日常生活所需物品,她的一些事情是后来慢慢听到传闻知晓的。”

    夏夜之倾身聆听,忍不住道:“诗韵姐为什么住在这里?”

    “怎么?你脑海中的世外高人难道该住在希尔顿饭店?”布拉格搂着他的肩,压低声音,“为了躲一个人?”

    “谁?”

    “还有谁,当然是凌榛的老师,她的师兄!”

    “你是说……”

    布拉格急忙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子,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啊!姑奶奶最忌讳别人说起这事,那天要不是你在,凌榛肯定得吃点苦头!”

    “有一件事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其实,当年姑奶奶,大校的老师还有那个传闻中的K都相互认识,姑奶奶口中第一个令她心动的男人应该就是K,后来不知为了什么出现了矛盾,K远走他乡,而凌榛的老师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逐渐走上了最高位面,而他又对前辈倾心,反正就是所谓的三角关系。直到十年前的一场大战,K被凌榛老师重伤,奄奄一息,幸得前辈施救,恳求师兄放过K。那人答应了,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不会是逼诗韵姐嫁给他吧?”

    布拉格扫扫他,赞道:“小子你本事没多高,猜测揣摩倒是有一手!没错,就是这个了!”

    “那她……”

    “江诗韵是什么人,当然不肯。那人也没逼她,只是说,你能赢得了我,就放了K,于是姑奶奶就用出刚才你所见的杀招,这些都是从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嘴里说的,具体也无从考据!”

    “那该是输了吧?”

    “呸,呸,呸,姑奶奶怎么会输?”

    夏夜之不解道:“那到底是为何?大叔你就别吊我胃口了,告诉我吧!”

    “都怪那冥顽不灵的K,明明喜欢她,却为了什么劳什子机枢,让她等了多年,以至于心有旁骛,无法上窥武技巅峰,那人又阴险狠辣,硬是逼着她战了个平手。平手怎么说,那人出了个主意,K可以走,不过姑奶奶必须留在东仙,直到K死!”

    “就因为这个原因?”

    布拉格给了他一肘子:“你以为什么原因?专门等你大驾光临,然后虎躯一震王八之气尽显?”

    “大叔你就别数落我了!那K后来呢?”

    “谁知道?不过后来偶然间听她提起,说带着那伤势就算活着,也最多十年的命数,还要备受折磨,江诗韵看人一向很准,今年又恰好到了十年……”

    “这么说,K已经死了?”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姑奶奶既然说要去看蓝蓝,那么想毕什么都看开了,否则也不会借着姓林的小姑娘一席话,起了这么大波澜。看着吧,有趣的事情渐渐多起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