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反抗不了就要学着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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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间破落的四合院,三户人家,如今只剩下了一户,简陋地有点寒碜的家用电器让夏夜之这个穷孩子也有点赧然。对比那天开奔驰SLK的锦娉,今天的锦娉更像是一个普通人家长大吃着粗茶淡饭的没有多少架子和心机的乖女孩,她倔强,当然,否则也不会硬把那辆百万的跑车退回去,她坚强,所以在经过上天开了偌大的玩笑后,还能笑得这么平静。

    那是因为坦然。

    锦娉的父亲在三年前的事故中,脊椎受损,本来高位截瘫,不过再动了四次高风险的手术后,居然奇迹般能坐起来,只是腿上还没有知觉,不能行走。

    锦娉的母亲不到五十,已满头华发,想必这一年多的焦灼熬尽了这个本是书香门第出身女人的心思。长相算是中庸,气质却不凡,即便被推到了生活窘境,行事间仍不失礼节,不用问,锦娉像了母亲。

    得知夏夜之念着仙大,两位老人都很欣慰。对于这个家庭,仙大已是他们想象中的象牙塔了。锦娉中途辍学,一直是老头子的心病,这个平日忍受着窝囊和病痛的坚强汉子却为这事潸然泪下。为了自己的病害得女儿美好前程尽毁,任何一个善良的父亲恐怕都觉得窝心。

    这世界公平吗?如果有一个人说是,那么可能会站起千百个反驳者。

    苍老的母亲一直絮叨锦娉的好,诉说她在外面打工赚钱为父亲治病的艰难,夏夜之深知这是她害怕自己嫌弃锦娉的出身,可单纯的女人却不想想四次大手术所花掉的费用岂是一个打工的女孩甚至一个高收入白领所能负担的?

    那是锦娉用青春和尊严做的赌注!

    藤蔓悠悠,蝉雀咻咻,掉漆的桌子,修补了好多次的椅子,活了几十年的老槐树大概是这里的寿星,临近迟暮,却也见得这户人家的心酸。

    夏夜之聆听着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整个院子里只有俊姝明亮的眼睛一直在凝视着夏夜之这个冒牌姐夫。

    “小夏,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正在没心没肺埋头苦吃以掩饰尴尬的夏夜之忽然怔住,失礼地将一口放入嘴里的白饭又吐了出来。

    锦娉父亲瞪了老婆一眼,没好气地说:“老婆子,跟你说把家里最新的米拿出来,看到没,旧米全是砂子!把小夏呛的!”

    “这就是新米!小夏来,我怎么可能做旧米?”贤惠的女人有些委屈,更加忐忑地看着夏夜之。

    夏夜之一阵动容,似乎家里平日吃得都是剩米,只是因为招待自己才吃上新米。

    也许是自己发贱,也许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他此刻只觉得呆在这里吃些粗茶淡饭比跟林欣悦在一起享受高档酒会更加宽心。

    “不是啦,米很香,菜也很好吃,我只是觉得太好吃所以吃快了咬到舌头!”

    有些白痴的借口还真的哄过两个老人,锦娉眼窝里噙着的盈盈泪光不经意间洒落,犹如夜幕中璀璨流星。

    “看你wWw.吃的,好吃也不能不要命啊!”锦娉淡淡地笑着,从他嘴角拾起一粒白米放进自己嘴里。锦娉的母亲两眼眯成了一线,欣慰地看着女儿,“娉娉,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就算不着急,也还是先订婚吧!小夏这孩子挺好,你们在一起,我也瞑目了!”

    这话明着问锦娉,其实还是问夏夜之,中国结婚观归根结底还是要由男方提出,才能避嫌。夏夜之正左右为难,忽然门外一阵嘈杂,接着响起隆隆敲门声。

    俊姝甜甜一笑,按住锦娉,说:“你陪着姐夫,我去开门!”

    还未说完,铁门咣当一脚就被人踹开了,接着走进五六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穿着花纹黑衬衫,身上雕龙画凤,嘴里叼着牙签,一副教科书般标准地痞样。

    “啊!流氓又来了!”

    俊姝尖叫一声,躲到夏夜之身后,紧紧攥着他的T恤,指甲扎得他后背生疼。

    “呦,小妹妹,怎么说话呢?哥哥们是来和你们讲理的,怎么骂我们流氓?嘿嘿,老太太,这么热的天,你家里有西瓜吗?”

    锦娉母亲下午刚买了西瓜,是专门为夏夜之准备的,一见这帮凶神恶煞的流氓,立即慌了神。

    “有,有,你们先坐着,马上就上!”

    几个流氓鄙夷地瞥了一眼瘫痪的老头,忽然见到陌生的两张脸孔,身材窈窕的锦娉自然没逃过淫亵的目光,两个痞子互相使了个眼色,凑到桌前,向狗一样在锦娉身上嗅来嗅去。

    老头子紧咬着嘴唇,端着酒的手不住颤抖,见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痞子骚扰女儿,哪里还受得了,男人的性子一下子上来,一碗酒径直泼在那牲口脸上。

    乌衣巷这片地半年前已经被外商买下,准备开发做大型娱乐公园,他们不过是拔钉子户的奴役。锦娉父母都是铁打的老实人,只是实在没钱买新房子,开发商那微薄到可怜的补贴早就不知被哪个犊子吞了,落到他们手里,成了一平米一百的拆迁补偿,可满打满算的八十平米在东仙能买到房子吗?

    这些人来这里已不是一次两次,威逼恐吓无所不用,俊姝平日一个人在家没少受欺负,有些屈辱她难以启齿,甚至不敢告诉父亲。

    这伙人本来就是寻衅滋事,巴不得找点冲突。两个穿短袖绣龙衬衫的流氓上来对着老汉一顿拳脚,锦娉的母亲吓得扑了出来,护在男人身前,两人老泪,跪在这些能当儿子的年轻人面前苦苦哀求。

    “妈的,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黄毛呸了一口,舔了舔龅牙,“美女,我怎么没见过你啊……哦,你是荣家长女吧?”

    他一副欠揍模样,蹭到锦娉身边,准备占占便宜,岂料一直坐在旁边的夏夜之腾地站起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横眉冷对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知道自己的行为算犯法吗?”

    “哈哈……”几个人顿时捧腹大笑。

    “妈的,哪冒出个生瓜?法制,法你老母,滚一边去!”黄毛一把将夏夜之推开,就去拽锦娉,忽然,俊姝攥着拖把冲了过来,朝着黄毛砸去。黄毛早就注意到她,一甩手夺过拖把,反手用铁头朝着俊姝的脑袋就是一下。

    俊姝光鲜的额头瞬间漫出一抹红色,接着稀薄的鲜血汩汩涌出,整个人像一颗断根的小草歪倒下去。

    “小姝!”善良的女人尖叫了一声,瘫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魔鬼,迟早要遭报应!”

    黄毛冷哼一声,对着倒在锦娉怀里的俊姝低骂了一句:“小贱人,那天是没给你上好课,是吧?妈的,你大姨妈今天走了没?”

    旁边的几个人嘿嘿淫笑起来,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院中几个人一时间呆了,锦娉晃了晃妹妹,“小姝,他们……他们……对你做什么了?是不是?”

    尚有一丝意识的俊姝两行委屈的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两只细嫩的手可怜地抓着锦娉和夏夜之,“姐姐,我好想死!”

    “畜生!”夏夜之大吼一声,一下子扑倒了黄毛,拳头如雨点般砸下,那厮一天淫欲不禁,十足的废物,几拳下去就背过气了,他那几个围殴夏夜之的同伙一看这情况,慌忙抬着老大抢出院子,钻进一辆烂现代往医院跑去。

    夏夜之颤巍巍地站起来,吐了口血,拿出手机:“给陆堑打电话,让他为俊姝报仇!”

    “不行,夏夜之!不行,不要给他打!”锦娉一把扑过来,使劲摇头,两行断线的珠子簌簌扑落。

    “那我给林语雪打,她说有什么事找她!”锦娉一颤,死死抱住夏夜之,坚决摇头,“不行,不能这样,我已经够对不起她了!”

    夏夜之一时懵了,看着柔弱的女孩,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哎,都是命啊!小姝,爸对不起你啊!”老头撕心裂肺嚎啕起来,脑袋使劲地朝墙上撞。夏夜之攥紧拳头,心疼地望着呜咽的俊姝,一股烈火焚心似地腾起,没有谁注意到在衣衫下的整个脊背,一只黑红色的妖鸟突然浮现出来,透过米黄色T恤,两道精芒闪烁了一下。

    门外几步远,一道黑影凝立在瓦砾之上,泛起一丝笑。夏夜之敏感性地回头,枯草埋没下的废墟上一片月色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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