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而复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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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莲终于说天涵对我比对她还好,他肯花那么多的时间来陪我。

    清晨,在我的屋子里,天涵坐在床边,带着苦笑。嫂子昨晚上要和他做爱,可是他怎么也勃不起来。

    我们的关系在清莲身上起了微妙的反应。女人,是敏感的动物。

    天涵还说,他给我送床上用品那天,嫂子说珍珠高烧,那是骗他的,其实只是普通感冒,因为她打电话到他单位,没人接,便打电话问同事,知道他回家却又不见,就怀疑他在外边找小姐,便有此一举。“好又怎样,还不是要独守空房。”我低着头脱口而出,脸不无害臊红了。这些天来,我一躺在床上,眼里就浮现出他与妻子欢爱的场景,冥冥之中总觉暗无天日,泪也总会无端悄然滑落;我淡淡的抬头望着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他转过头,不解地看着我,我却只是看着地板,他分开的双脚,貌似光鲜的皮鞋。

    “因为我喜欢你呀!”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吐出这几个字,口舌不清。“有多喜欢?”我仍旧低着头反问他。“无论如何我每周都抽时间来陪你的!”“为什么不去陪别人呢?偏偏是我……”“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嗬――是的,我有钱,我有时间,我可以去外边找MB,各方面条件比你好的也多的是,我也可以去买,我为什么不去呢?我一心喜欢你呀!”可是我对这答案并不满意,他以为什么都可以买得到吗?我也不过是他无数囊中之物之一?

    而此时,如果他过来抱着我,我也许会心软,但是他没有,我只当他的话是辩解。“是不是我比较傻,比较便宜?”我不无愤恨地挺胸,转头,望着他的眼睛,一副想揍人和找揍的样子。“我只是打个比方。”他不敢看我,眼睛溜到了一边去。“破比方!你去买呀,你本事买去!有本事就把我也买下!”“我只是打个比方!比方!你要我怎么说呢!是的,我曾经风流过!可是自从我遇见你,我再没做过那些荒唐的事!”他用拳头砸着床,喘着粗气,满脸通红,“是的,你嫂子不理解我,正常!你为什么也不理解我呢?她跟我闹我不理会,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犟呢!我不要你跟我闹,我只想跟你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即使再忙,我都尽量抽时间来陪你,我不管她,虽然只是让你跟我一直跑和忙,但只要我看着你,我就知足了,你呆在我身边我心里就踏实了!你知道吗?”他按着胸口,“自从认识你之后,我这儿老沉甸甸的……我不要你再跟我闹――你跟我说过,我心痛!”

    他叹着气,许久,我们沉默地对峙着。许久,我昂起头,他大抵感觉到了我,但是他仍然看着别处,他的眼皮似乎颤动着。我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我颤抖着试探着伸出手,他一把抱住我,这个大男人像孩子一样把肩头靠在我的肩膀,双手紧紧地箍着我,寻寻觅觅着一个坚实的怀抱。我也不想跟他闹,可是我忍不住;我爱他,却得不到。只能眼睁睁的想着他睡在一个女子的枕边。说白了,我只是一个不值钱的情人,可是爱,爱,又管什么用,吃不饱穿不暖的,还要白白遭女人的妒忌,遭那莫须有的道德的折磨,整日的彷徨!整夜的失眠!

    他抱住我,我全身颤抖,因为他抱得太紧,他温热的胸膛紧拥着我,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拒绝的胸膛,可是我依然毫无知觉。

    他亲吻我的脖颈,我执拗地移开,他看着我眼睛,我看见他的唇扑面而来,可是我的头往下,再低,再低,直到他无法看见我的脸,他只有将他的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他说,他是无意的。难道我就是有意的,自讨苦吃?冤枉啊。

    六月的天气越来越热,他的电话却越来越少,他总说生意上的事儿忙。我抱怨说为什么以前就可以聊那么久。他说那是两个人在沟通期间。以前铺天盖地的短信现在有时一天都没有一条。他以为得到了便不用再付出?周末他虽依旧来接我,我跟着他,但每次忙同一样的事,见同一样的人,走同一样的路线,匆匆忙忙甚至没有某个角落回首的余地。

    也许是真的忙,因为单位上和生意上的事情,天涵必须频繁地回城里和妻子一起处理,然后在家过夜;每当他告诉我他今日回家,我就像听到噩耗一般,晚上必要守灵般守到早上。我难受,他懂么?

    当我向他倾诉苦恼时他竟说他有什么办法,叫我要慢慢适应,不耐烦了就以忙为借口推脱,虽然结束电话时仍不忘以一个吻的表达和慰藉。我知道自己有问题,可是他的WWW.soudu.org不理睬不耐烦使我更难受,难道他找我只是为了寻欢?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这段日子,我想封闭了,课能逃就逃,公共课点完名就遛,然后独自坐城铁到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流浪者,在浮华城市的脚趾间低吟彷徨,六月自恃的热风撕扯着我的脸与发,更要揭去阳光下所有的装饰和面具,卷走土地外的所有。我倒真想随风而去,漂流在整个城市的上空,绕过一切阻障直奔那天涯海角去,可是我已中了世间的毒,脚如灌铅。

    没有天涵的屋子空洞而生冷。这几天一直在宿舍睡,不愿再回屋子了,那仿佛就是我和天涵的“家”。我爱上的是一个不回“家”的人,我爱上的是一个的回家的人。

    车上,他问我最近wWw.学习怎样,我一直不说话,他也急了,我说你找个解决的办法吧。

    “我知道有些东西我不能给你,可谁叫我们是同志呢?”

    “是同志就必须身心分离,就必须屋里养一个,外边放一个吗?”

    “俊朗――你这既然这样想,我们怎么相处下去。”

    “看着办――你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你……是不是――想分手呀――”他压低了声音,结巴着,就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可是他这样挑明后,我又受不了了,愤怒、烦躁和不甘一起涌上心头,这就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亲口说爱我,又亲口说分手,说白了,我不过是个玩物!我比起他家庭的分量依然一文不值。“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恩?说啊!”

    “俊朗,我的情况,你一开始,就知道的。”他的语气软弱低沉起来,“我以为你通情达理,可是你这样闹,我总觉得――哎!”

    分手――我是曾想过,却终究舍不得,他却那么轻易说出口――我的无理取闹也不过想得到他的肯定,我要他说爱我,在乎我。可他一点都不会安慰人。

    我已经疲倦了,如果有任何人给我一个肩膀我都会靠过去。

    这样的吵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是无疾而终,每次都只是以我的妥协而告终。

    是的,我主动向他妥协,我转过头,看着他,说:“算了,哥哥,只是我想得太多了,你别介意!”

    他在开车,他只是用余光速速地瞥了我一眼,他的手按在我的大腿上,我将手伸过去,我们十指相交,算是互相妥协。而我们各自的眼睛,都只是看着前方的路。

    其实,我一直都很介意,就如我介意六月的天气,介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越来越火爆的脾气。

    他要谈生意,我不想过多破坏他的心情,至少我不想让他在亲情上愧对家人之后,又在生意上让家人失望。

    可是,我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妥协,不了……既然他说分手,我为什么不顺势推舟?

    嗯,是的,只是时候未到,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分手,我要平静地,开心地和他度过最后的一段日子。然后静静地离开。

    我要和他开心地度过最后一段日子,就像最开始的日子,如果他愿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