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化干戈为玉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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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会水一觉醒来就到了中午12点。

    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一个刚出浴的丰满洁白的玉体就在他的眼前,肖会水觉得那是即将呈现在面前的美味佳肴,血液周身翻滚,心脏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口渴难忍,最后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失去了享受这美味的机会。

    这会儿想起来,肖会水多少有些想骂自己:孬种!不过小雪的乌龟和兔子的观点却让他或多或少受到了些启发。

    煮了袋方便面吃着,坐在沙发上看《今日说法》。自从胡迎伟事件之后,他开始关注起法制节目来了。照他的话说,那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着看着,他突然想起了潘义,于是就想去看看潘义。潘义自免了校长后,在六分小学沉寂了下来,教学成绩也变得一般般,比起当四分小学教导主任那会,情绪也差远了。肖会水听刚从城郊小学调任六分小学当校长的谈希讲,潘义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只是看起来像是老有心事。

    虽然潘义这些年来对他还是多少有些成见,好在见面时,也有了正常的礼节性问候,几句话说完就再也没话了,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可肖会水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僵下去。毕竟潘义曾经是他的教导主任,话又说回来,被免了校长职务也有些冤,胡迎伟做孽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个教导主任,学校什么事情都由校长作主,再说侮辱猥亵女学生的事也不是他干的,凭什么拿潘义开刀。

    想到这儿,肖会水打了个寒噤。

    开门的是潘义的老婆,以前和肖会水都很熟。看见肖会水来了,面色多少带些尴尬,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平静,满脸笑容地说“肖大校长啊?啥风把你吹来了?请进请进!”

    肖会水进屋,把拎来的水果和两瓶酒放在了刚进门的地上。肖会水知道潘义平时就好那一口。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校长就是不一样啊!”潘义老婆心直口快,话里似乎还流露着对肖会水的成见。

    “嫂子,这你就见外了,我跟老潘都是多年的朋友,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客气?”肖会水说话间就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客厅不大,但收拾得挺简洁,沙发是时下流行的红色木质的,茶几上干干净净,前面摆放着一台29寸电视,背后是一幅大幅的牡丹国画。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房屋全部市场化,逐步取消福利分房制度,取而代之的是商品房。五坝学区最后一批福利房,仅是商品房价格的一半还不到。无论从工龄还是职务上都轮不到他。潘义买了这套总价5万元的楼房,两室一厅75平方米,对一个小教师来说是一件大事啊!不过在五坝学区算是住楼房比较早的。可买下不久教育局出台一项政策,凡是购买商品房的教师,由教育局补贴10%,所在学区根据实际情况再行补贴,后来学区补了2000元。五坝学区享受这一政策的仅有五人,潘义就是其中一个。提起这事,潘义就觉得自己是白捡了7000块钱,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多教师砸着胸脯说怎么就不知道会有这政策,早知道自己也弄一套,多少是个添补,总比不补强多了。肖会水当时也后悔,可他没一点积蓄,就是补的再多他也只是_38605.html淌淌口水而已。机会往往就在一瞬间,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政策。

    “来啦!马上开校了,很忙的,还有时间过来?”潘义从客厅对正的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本金庸的武侠小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怎么?什么时候研究上金庸了?很有雅兴啊!”肖会水说话很轻松。看潘义老婆端了茶水上来,肖会水赶紧站起来接住杯子,看着潘义老婆笑了笑,又坐回沙发继续说话。“杨爱玲回乡里了,没事,过来随便转转,随便转转!”

    “哪里,随便翻翻,也就是消磨消?时光罢了。”潘义的神情有些悲凉。大小的一个官,如果从自己头上丢了,多少还是有些凄凉和伤感,再说不是自己不想当了,而是被人从自己头上取了,这更让人有些悲哀。

    肖会水感到潘义还没有从校长阴影中走出来,情绪很低落。没想到这件事对潘义的打击竟是这样沉重,这是让肖会水没有想到的。肖会水觉得人一生,来也一瞬去也一瞬,何必对自己太过分呢!有钱了也开心,没钱了也开心;当官了也开心,当不上了也开心。不就几十年吗?来去无心,去留无意,平静处之,澹泊从事,这样最好了,可那又是一种境界,很高的境界,肖会水也达不到的一种境界。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让自己的心游离于这个尘世之外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肖会水心里也很矛盾,一时不知道用怎样的一种语言来安慰潘义,就插开了话题。

    “怎么没看见潘科?”

    潘科是潘义的儿子,在县一中上初二。肖会水以前就听说这小子学习不错,潘义也因此而感到脸上有光。

    “他补课去了,这个假期也没休息上几天。”提起他的儿子,跟提起那7000块钱一样,潘义立刻来了兴致。“我们都逼着他休息休息,可就是不休息,晚上还要加班加点,老师几次打电话来说……”说到这儿潘义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老婆说:“快去,把那包好烟拿来,你看,不抽烟总把烟给忘了”。潘义老婆去拿烟了。

    肖会水笑呵呵地说:“你儿子只要不把眼睛蒙住,将来怎么也弄个重点大学!”

    “哈哈哈,老肖,你真会开玩笑,他是有一点小聪明,可也得好好学啊,不学,终归会成方仲永的!”潘义眉宇间透着对儿子的坚信和自豪。他无意的一个“老肖”,也让肖会水觉得这些年所有的恩怨都会在这刻化为乌有。其实潘义比肖会水要长七八岁,以前潘义当教导主任的时候,一直称他为“小肖”,后来潘义当校长了也这样称呼肖会水。那次学区李明校长找过他之后,潘义就开始称肖会水“兄弟”,自称“老哥”。他们都当校长了,潘义改称“肖校长”。今天却称他“老肖”。这称谓的变化对肖会水来说原本并不在乎,可今天,肖会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称谓在大脑中串成了一条线后,就觉得有意思了。不过,想一想,他也是这样称呼别人的。当然,肖会水觉得这只是名称的变化而已,并没有巴结或贬低之意。对于潘义,他也没有要巴结的意思,只是历史书告诉肖会水,中国历代王朝灭亡的终极都是人为的。肖会水认为可以少一个朋友,但千万不能多一个敌人。潘义也不是什么敌人,但肖会水明白出门在外靠朋友的道理,所以他不想与潘义以仇相视。

    “下学期有何打算?”潘义情绪很好,三句话不离本行。

    “你知道,我们学校学生基础还算扎实,虽然前几个学期都考在了全学区的前列,可我们也不能自满,按照你那时制定的长远规划,一个是继续巩固“双基”工作,同时在基础教育全面达标上下功夫,另一个就是抓硬件设施建设。我想通过教育局的一些关系,率先在我们学校建立起第一个微机室,让农民的娃娃也看看什么是现代化。”肖会水说话时不时地看着潘义的眼睛,特别注意了其中的用词。

    潘义早就调出了四分小学,可肖会水还是张口闭口一个“我们”,似乎还在一个战壕里。尤其是把下一步的工作说成是按照潘义制定的长远规划来做,这让潘义很受用。

    “你中 文首发放心干,我永远是你的支持者,虽然我现在不是校长了,我也想通了,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能用得着的地方就吭声!”潘义的话很仗义,这让肖会水也没有想到。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在于那薄薄的一层纸,捅破了,海阔天空;继续蒙着,很可能一点小小的恩怨一辈子到老都还是不能化解。

    老师在一起聊天,总也走不出学校这块地方。肖会水和潘义也一样,还就学校那些事,不外乎哪个学校的师资力量强,哪个学校的学生基础好,哪个校长能力强,最后归结到肖会水是一个能干的校长,一定会把学校办成全学区一流的示范校。就如同两个农民坐到一起拉家常,张家的玉米长势喜人,李家的小麦一亩能收1000斤……扯来扯去,就扯到自家田里,再互相吹捧和谦虚一阵子。

    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了,肖会水正起身说要离开时,潘义老婆听见了,赶紧从厨房跑出来,拦住了肖会水,“饭都做好了,走什么走啊!是不是嫌你嫂子做的饭不合胃口啊?再说,爱玲又不在家,你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就在这儿吃上点,免得再麻烦!”

    潘义老婆滑溜溜地抖落了一地的话,让肖会水不好意思再说走了,看看潘义,两个人都笑了。

    “这就对了!”潘义老婆咯咯咯地笑着,又钻进了厨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