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培训的对象主要是以前没有参加过培训的新任小学校长。肖会水自然在培训之列。
在开班仪式上，主席台正中央坐着主管教育的副县长毛思亮，肖会水看见了坐在副县长左手边的李局长，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头发油光可鉴。正在跟毛副县长交头接耳，说着什么，不时地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肖会水坐在第一排，把主席台上的领导一个个端详了一遍。他发现李局长朝自己看了一眼，短暂的笑容在肖会水身上停留了不到5秒钟，就又折回去了。肖会水心里像涌进了蜜一样，有点甜，他心里无比自豪。看还没有要开始的意思，就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向后面扫了一眼，座无虚席，所有的人都正襟危坐，眼睛盯着主席台上正在窃窃私语的领导，准备聆听领导的讲话。肖会水回过头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的这个女人竟是这样眼熟，齐耳的短发，柳叶般的眼睛，虽然眼角挂了一些鱼尾纹，可笑起来是那样妩媚。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肖会水回头的瞬间，她也微笑着看_38605.html了肖会水一眼。肖会水心里有一个甜甜的问号。
李局长开始讲话了。肖会水才从记忆的仓库里走出来，可还是没有搜索到这个美女校长的信息。
李局长浑厚的声音在会场里响起。“今天，我们在这儿举办全县第二届小学校长培训班。旨在提高小学校长的管理能力和管理水平，为推进我县基础教育工作再上新台阶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这次培训班得到了县委、县政府的高度重视，尤其是毛县长亲临开班仪式，这是对我们工作极大的支持和鼓励，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毛县长作指示。”他讲话的过程中，提到主席台上相关领导的时候，总会含笑面对这个人一会儿，以示对他的尊重。特别是讲到毛县长亲临开班仪式的时候，他特意朝毛县长脸多看了一会儿。毛县长也很默契地回应着李局长的微笑。这让李局长讲话的语气更加铿镪有力。
毛县长的目光在会场上扫了一圈，清了清嗓子，语气很平缓地讲道：“很荣幸能参加这次小学校长培训班开班仪式。在座的各位都是新任的基层小学的一把手，是我们基础教育的先行者。大家知道，全球经济发展到今天，各个国家综合实力的比拼逐渐转变为智力的比拼，教育已经成为经济发展的源动力。近年来，我县经济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国民生产总值突破50亿元大关，财政收入达2.25亿元。邓小平同志讲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没有科技的发展，就没有高速发展的经济。科技发展靠什么？靠的就是人才，人才在哪儿，就在你们的手掌心里。要充分认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们不但是培育幼苗的园林师，也是管理者。如果把教育比作是一幢大厦，那么你们就是这大厦的奠基者。县委、县政府也确定了3531人才工程启动计划，我想也是举办这次培训班的目的。下面我就结合我县实际讲三点意见，…………”
肖会水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聆听过这么大领导的讲话。以前，肖会水最多是在学校里听校长和教导主任的讲话，那讲话就跟放羊老汉聊天一样，说到哪儿算哪儿，没话了就散会了。其次就是每年三到五天的开学前的培训，基本上没有什么新意。今天，肖会水第一次了解到了这么多世界的、中国的、县上的知识，让他耳目一新。肖会水和所有听中 文首发讲的人一样，听得格外认真，还不停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着重点内容。
下午的课听完后，通知晚上在宾馆宴会。
肖会水早早就来到宾馆，捡了一个靠门拐角处的地方坐下来。
三十分钟后，参加培训班的校长们陆续都到了。肖会水正在和熟悉的几个人谈论着当天的讲课内容时，一个女人笑容可掬地坐在了他的身边，肖会水一看，原来就是坐在他后面的女校长。
“不认识了？”她很大方地说，头向着肖会水这边倾斜。肖会水有些紧张，他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与一个女同志交谈。她身上香水的味道让肖会水的嗅觉有些痴迷。
肖会水半天不说话，只是搓着后脑勺有些脸红地笑。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叫冯雪梅，考试的时候……”她把嘴巴凑到肖会水的耳边大声地说，其实坐在一个桌上的其他人也能听见。只是这会儿，大家都在说笑着，也许没人会关心你在说什么。
“哦……哦哦哦哦哦……”还没等冯雪梅把话说完，肖会水大脑里就突然冒出了她的各种信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肖会水的头像是在捣蒜似的，“怎么会不认识，只是不敢认”。
“你是我的大恩人啊，那天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出了考场就不见人了，你跑那么快啊！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打听你。”冯雪梅有些怪罪肖会水，但语调里却兼有一点点撒娇的成分。
餐厅里突然鸦雀无声。肖会水转过头一看，前呼后拥地进来了一大群人。又突然一阵阵连续不断的掌声响起来了。最前面走的是一个女人，大约40岁不到，个头不足1米5，齐耳短发，皮肤白且透着亮。她一边向前走一边鼓掌，目光向左右回望着。肖会水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他却断定这一定是今晚上最大的领导了。副县长毛思亮慢着半步，跟在那个女人的左手边。毛县长的右手靠后些是李局长。后面这两个人的个子都在1米8左右，前后差距较大，让人有一种大人手里拽着个孩子一样的感觉。这孩子怎么不跟在后面啊，肖会水是这样想的。可中国官场是最讲究位次的，这走路也不例外，副县长与县长的差距就在那个“副”字上，这走起路来，你带副字的就得靠后并且要慢上半步，最忌讳的是抢先。你说说怎一个“副”字了得！后边走的人除了开班仪式上在主席台上坐过的之外，肖会水一个都不认识。
领导们坐定了，肖会水从他们脸前放着的小牌上发现那个小女人叫杨兰。在敬酒的时候，肖会水才搞清楚杨兰就是县长，他心里一阵发紧，然后慢慢升起的就是一个不能说出口的想法：这么个女人也能当县长？
杨县长敬过了，毛县长敬，之后才轮到李局长敬了。其实要说敬酒，他们都敬了不止一圈了。杨县长敬的时候，毛和李都得陪着走一圈，毛县长敬的时候，李局长也得陪着。但大家都还是要单独表达心意，自然级别越来越低，陪同敬酒的人也越来越少。
轮到李局长敬酒了，教育局的几个副局长陪着。主要由刚调到局长办公室的王主任引导，因为要逐一作介绍，所以这样的角色不能少。按照县上的要求，局机关领导要走群众路线，要与一线教师打成一片，这样才能掌握教育动态。
走到肖会水跟前的时候，李局长有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问道：“工作怎么样？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好好干，啊？”
“好好好好……”肖会水有些激动。端着酒杯的手不住地颤抖，险些把酒洒在李局长的衣襟上。肖会水从李局长的表情和话语中感觉出了对自己的关照。他再一次断定这个贵人就是李局长。从李局长的话里他隐约觉得还有另一层意思，是不是他该去拜访拜访李局长了。
主要领导都走了，先前有些拘束的气氛立刻活跃了起来。大家你来我往，推杯换盏。肖会水坐在座位上没有动，闹哄哄的，他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敬。
突然一个人抓住了肖会水的胳膊。他回头一看，是冯雪梅。
“我的大恩人，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我，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能够表达你对我的恩情……”冯雪梅的脸像盛开的桃花，粉里透红，红中带白，目光迷离，说话间就晃晃悠悠地往肖会水的身上贴。显然她也是喝多了，后面的话就基本上听不清了。
肖会水看看周围，都乱成一锅粥了，没有人理会你在做什么。他凑近冯雪梅的耳朵说：“别说了，怎么喝这么多啊？”
肖会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女人来了。她身上淡雅而迷人的香水味再一次袭击着他的嗅觉，已闻不到酒精的味道，只有香水的味道。
“我送你回宾馆吧？”肖会水问道。
“我……，还要喝……，和你……”
肖会水也有些高了。当然这点酒，对他来说不在话下，现在只是有点晕，心里还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肖会水明白，酒场上，赖着不喝的人那是最清醒的人；要着喝酒的人那是真醉了的人。冯雪梅现在就属于要着喝酒的人，她是真醉了。
餐厅距离宾馆住宿的地方只需经过一个过道。可这喝醉酒的人浑身就像抽了筋骨一样，随时都会瘫下去。肖会水好不容易才把冯雪梅拖到了宾馆门口。几个回宾馆的人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小声嘀咕着什么就经过了。肖会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几乎是抱着把冯雪梅弄到了房间门口。冯雪梅住在二楼201，他住在一楼101，上了楼梯左拐第一间就是。肖会水喘了口气，才发现没有钥匙。冯雪梅跟本就没带包，叫服务员吧，怕招来更多人的目光。只好用左胳膊抱紧她，腾出右手来在她的四个衣服口袋里摸。裤子口袋里没有，上衣根本就没口袋。冯雪梅穿一件黑色的西装，领口开得特别大。从领口可以看见里面白色的小背心，两座小山把小背心撑得圆圆的，因为肖会水一路上的用力，现在这小背心的领口也张开了，向下望下去，浑圆的乳房就兜在一件纯白色的胸罩里，而且在猛烈地跳动着。肖会水看到这一切，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觉得口渴。他这个毛病已经好多年了，只要一紧张就口渴难忍。
肖会水把手伸进了冯雪梅的西服里面的口袋，在摩挲着。他的手碰到了冯雪梅高高翘起的乳房，这是肖会水一生零距离接触的第二个女人，他的手有些发抖，跟宴会上端着酒杯的手是一样的。
冯雪梅耷拉着头，嘴里还在不停得嘟囔着：“你……是……我的……贵人……”
果然在她左边的口袋里摸出了房门钥匙。赶紧打开房门，开了灯，把冯雪梅放倒在床上，肖会水才松了一口气。她看着这个年轻的女人，看着她白皙的脸庞，蓬乱的头发，还有那起伏不定的胸。肖会水也有些发晕。更多的是想喝水，最好是冰镇的。
“我冷……我冷……”冯雪梅的身体开始不停地抖动。
肖会水面对这种情况，不知道如何处理。赶紧凑到床前问她怎么了。这时候，冯雪梅一把抓住肖会水的手，把肖会水吓坏了。肖会水赶紧摆脱了她的手，站在了房间中央。他的心在忍受着巨大的煎熬。
“抱……我……”她几乎是在叫喊。
肖会水听着她的叫声，慢慢地向床边挪去……
“咚咚咚……”不停地敲门声把肖会水震醒了。他打开门，进来了一个女的，跟冯雪梅差不多年龄，应该是同一个房间住的。
“她喝醉了……，我送她回来……，我走了……”肖会水没等对方说话就吞吞吐吐地开始解释。一拉门就出去了。
刚才还浑身发热，这会儿，肖会水浑身冰凉。下了楼梯左拐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进门就看见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刘思佳，坐在床上，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
“肖校长，你去哪儿了，我等你都半天了。”刘思佳说得快，也有些急。
“怎么了？我刚出去透了透气，这房间太闷了！”肖会水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胡迎伟失踪了！”刘思佳心急火燎地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