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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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下火车,吕小曼就看见谢辉站在站台上。

    早晨七点钟,天空飘着小雨,很冷。谢辉没有打伞。

    吕小曼觉得还没理清和谢辉之间的问题,她表现得很冷淡。谢辉也不在意,走过来热情地和男同胞们打了招呼握了手。

    吴经理说大家想念家乡的口味了吧,晚上我做东,还是秦园路,一个也不能少啊。然后拍了拍谢辉的肩膀,着重地说:“兄弟,你也一定要来啊。”约好晚上的时间,大家互相道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四散开去。

    谢辉装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殷勤地过来接吕小曼手中的行李包。吕小曼没松手,也不和他说话。谢辉就强行拥抱她,吕小曼连踢带打地反抗。大庭广众之下,谢辉还穿着军装,只得放开。吕小曼在前面自顾自地走,谢辉就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在后面跟着。

    吕小曼径直回了娘家,谢辉也跟着。吕妈妈、吕小微和小采莲都才刚刚睡下,吕小曼蹑手蹑脚得没敢打扰她们。她把卧室的门关好,返回客厅自顾自地找把椅子坐下来:“爸,我要离婚!”

    一句话把吕爸爸和谢辉都惊得跳了起来。

    吕爸爸站起来拿烟,顺手给谢辉也递了一根,深深抽了一口,问:“怎么回事?”

    谢辉连忙说:“爸,我……”

    吕小曼打断他,把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吐了出来。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下来。谢辉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在旁边诚惶诚恐地给吕小曼递纸巾。他求助地看了吕爸爸一眼,说:“爸,我知道错了,我努力改。但我坚决不同意离婚。”

    吕小曼说完了,心里舒畅多了。其实她也不是真想和谢辉离婚,毕竟离婚也不是吃饭喝水那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她就是希望借此机会能够改改谢辉的坏毛病。

    吕爸爸说:“说完啦?说完了你俩就回去吧,以后再吵架了自己好好解决,别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上说。”

    谢辉如释重负,赶紧和吕爸爸道了别,拎了吕小曼的行李包就拥着她往外走。

    吕小曼余怒未消。她挣开谢辉,抢过箱子,把箱子里的两条“中南海”拿出来搁桌子上,这才往外走。吕爸爸把他们送到门口,问谢辉:“你手怎么搞的?”吕小曼这才看见谢辉的右手整个肿成了一个大胖馒头。手背青紫一片,关节的地方还破着皮。谢辉下意识地把手躲闪了一下,挤了个不自然的笑,道:“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一看就知道不是摔伤,不过大家都没点破。

    回去的路上,吕小曼还是不说话。其实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却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索性啥也也不说了。

    谢辉不停地找着不同的话题跟吕小曼搭讪,她都不理。想到谢辉前几天的所作所为,吕小曼就来气,她恨恨地想:这次坚决十天半月的不跟你说话,憋死你,哼!

    一进家门,吕小曼就觉察出家中的变化了:桌上多了田园风格的碎花桌布,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两支盛开的百合;床单被罩换成了白底粉花的,床头还多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熊;更夸张的是,吕小曼放大的照片被贴在墙上,旁边还醒目地写着一句歌词:老婆老婆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谢辉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大束玫瑰,捧到吕小曼跟前低低地说:“老婆,我爱你。”此时,任凭吕小曼再硬的心肠,也都被谢辉给融化了。吕小曼努力板着脸,寒声问:“你手怎么搞的?说假话你就直接闭嘴。”

    谢辉似乎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说:“在电线杆子上打的。”吕小曼盯着他,皱了皱眉毛,扬声问:“为什么?”谢辉失了底气,低声说:“因为你不接我电话啊,我联系不到你,你又要跟我离婚……”

    吕小曼一下子又火了:“谢辉,你觉不觉得你心理真的有病wWw.啊?我不想反反复复地应付你的发疯。你给我点儿自由行吗?我是个独立的人,为什么就不能给一丁点儿我自己独立的空间呢?我要的不多,你别让我喘不上气就行,我要求过分了吗?啊?!”

    谢辉也急了:“我关心我老婆有错吗?你动不动就不接我电话,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是一个男人,有血性的,怎么,让我把老婆放出去不管了就是没有病了?”

    “可你早早晚晚地打座机是干嘛呀?防贼啊?连最亲密的人你都这么提防着,你累不累啊?你这么不信任我,何必要把我娶回来呢?这不是凭空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你这一拳现在是打在电线杆子上,要是我在你面前就得打我身上了吧?”

    “我这辈子就是打我自己也不会打你的……”

    吕小曼坐在椅子上发呆。外面WWW.soudu.org的雨似乎下大了些,落光了叶子的树木光秃秃的,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天空有些暗,似乎今天还有大雨;街边的小店虽然开着门,却冷清清得无人光顾;偶有行人在凄风冷雨中缓慢行走,还把脖子缩了又缩。吕小曼觉得倦了,累了,身和心都有说不出的疲惫。

    临近中午,谢辉的几个师兄弟嘻嘻哈哈都来了,说是要给吕小曼接风洗尘。不用问,吕小曼也知道这是谢辉请来的说客,来做和事佬的。吕小曼和谢辉的这几个哥们平时也都混得烂熟,大家来抬桩,也不能给别人个冷屁股不是!

    去饭店的路上,吕小曼和谢辉的小师弟张磊走在最后,与前面的几人拉开了些许距离。张磊出生在高干家庭,却为人温润谦和,没有一点儿公子哥的习气。每次吃饭他都斟酒传菜招呼大家忙个不停。另外也只有他稍微比吕小曼年长了两岁,相仿的年龄使得他总喜欢和吕小曼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所以吕小曼常常觉得张磊亲切得好象自家哥哥一样,什么话都愿意和他说。

    他们走得很慢,吕小曼絮絮叨叨的总算是说完了。听完吕小曼的倾诉,张磊笑着说:“大多数的动物在得到了自认为极宝贵的东西的时候,都会想方设法地把它藏到安全的地方。人虽然比动物高出了一个档次,可很多时候却摆脱不了动物的本性。为了这种原始的、难能可贵的本性,你就原谅了我师兄吧。况且,他的出发点是关心你爱你啊。”

    吕小曼也笑了,这次是由衷的。把谢辉的“病态”贯上了“生命之本性”的称谓,吕小曼觉得能接受多了。

    张磊真诚地看着吕小曼,说:“其实男人都有很脆弱的一面,尤其是在他心爱的人面前,多包容包容他吧。他爱你在乎你这点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他做的确实是过了,我找机会好好和他聊聊,你也多心平气和的与他谈谈,毕竟,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也不容易。两个人一辈子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在同一个锅里吃饭,舌头和牙齿尚且有打架的时候,况且两个有独立个性不同习惯的人呢?不是说相爱容易相守难吗,既然相守在一起了,两个人都需要常常站在对方的角度,换位思考一下,多些耐心去理解、忍耐和包容对方。”

    吕小曼豁然开朗。她想起一首老歌:我们用多一点点的辛苦,来换多一点点的幸福。就算幸福还有一段路。等我们学会忍耐和付出,这爱情一定会有张证书……

    吕小曼和谢辉就这样又和好如初了。

    晚上谢辉和吕小曼一起参加了吴经理组织的饭局。大家吃肉,喝酒,讲笑话,谁也没提不愉快的事,谢辉完全溶入其中,玩得很是开心。

    散场以后,谢辉搂着吕小曼感叹道:“老婆,原来你的同事们确实都比较好,人品也没有问题。唉,看来果然是我小心眼了,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