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五章 心上之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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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萧萧一边跟随着老者富有节奏的脚步,一边流连忘返地欣赏着这无边的美景。时间过的倒是极快,不知不觉,人便已经抵达老者日常生活起居的屋宇。

    一直保持沉默的老者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道:“你对‘忍’字有何妙解?”

    风萧萧吃惊道:“小子以为,忍,其实可以理解为忍耐、忍受、忍让,以及忍饥挨饿、忍气吞声、忍痛割爱忍辱负重等等。忍是一种性情、性格和行为、处世态度,人们也通常因此而将其与无能、窝囊、废物、懦夫等联系到一起。在生活的词典里,这好像应该是一个贬义词。小子愚钝,所说的均是一些零碎皮毛,还望前辈多加指点。”

    老者招手示意她坐下,然后呼唤两名身着蓝衣和绿衣的童子捧上香茗,待细细品尝了一口,这才微笑道:“怎么样,还和你的口味吧?”

    风萧萧忙道:“很不错!清新淡雅,味甘而不甜。对了,小子到目前为止还未请教前辈高名呢!”

    老者枯瘦的老手捋了捋胡须道:“老夫乃一无名隐士,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世人早已将老夫遗忘,老夫于人世间也再无什么牵挂和留恋。”

    风萧萧颇有感触地道:“是啊,究竟是世人抛弃了我们,还是我们已经遗忘。这是个问题。既然前辈不愿说出来,那小子就不问便是。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老者抿了一口香茗,淡淡地道:“说得好,说的太好了!小子以后交老夫‘心上刀’便是。”

    风萧萧讶然道:“什么?‘心上刀’?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出于‘忍’字妙解?”

    老者温和地道:“小子果然智慧过人,这就猜到了七八分,后生可畏啊!所谓‘忍’字头上一把刀,有谁愿意在刀下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有谁愿意将脑袋别再裤带上混日子?没有,绝对没有!”

    风萧萧道:“那为何前辈还要去学那种高深莫测的忍让学?”

    老者道:“事实上,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情愿不情愿,当客观条件要求你忍耐的时候,你必须就得忍耐。”

    风萧萧道:“就算是如刀刺心,也必须得忍?”

    老者道:“不错,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之须爽乃全汝躯。能忍则安,趋福避祸。追根溯源,‘忍’字其实含义极为丰富,只不过有时候被人们误解了而已。中国古代的先贤们历来都十分地推崇‘忍’,视‘忍’字为最妙。”

    风萧萧道:“‘忍’字为何会有如此深远和广泛的影响?其妙在何处?前辈难道是想让小子潜心修行忍道?”

    老者微笑道:“第一部字典《说文解字》这样解释忍——忍,能也。‘忍’字并非人们所认识的那般简单和单纯。它既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积极意义为能人、能干感行,而消极意义则为残忍,杀人也敢。”

    风萧萧道:“一个‘忍’字,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差,可见其寓意深远。看来这的确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小子愿意倾耳聆听前辈的教诲。”

    老者道:“忍字一般有四义。”

    风萧萧道:“哪四义?”

    老者道:“一是忍耐,容忍。《论语?八佾》中说,是可忍,孰不可忍?讲的就是这个意思。”

    老者顿了顿继续道:“二是堪、忍受。张衡《东京赋》说,百姓不能忍。李善注解为——忍,堪也。所以,此处的忍为不堪忍受,或者无法忍受。”

    风萧萧道:“那么第三种呢?”

    老者道:“三是克制、抑制。《荀子?儒效》上说,志忍私,然后能公;行忍情性,然后能修。也就是说,要从主观意志上来克制一己之私欲,然后才能为公,也只有在行为上抑制住性情,这才能修好。”

    风萧萧道:“请前辈继续讲第四种。”

    老者道:“四便是残忍。《新书?道术》说,恻隐怜人谓之慈,反慈为忍。而在古书典籍中,由‘忍’字所组成的多音字不胜枚举,可见其意义之多之广。其中既有对‘忍’字的解释,同时也阐释了忍功。”

    风萧萧不禁感叹道:“原来忍让学竟然是如此博大精深的一门学问。若不是前辈此番教诲,恐怕小子穷尽毕生之力,也未必能够领悟出如许道理来哩。”

    老者道:“所谓师傅领进门,学艺在自身。以后你小子能够有多大的成就,就看你小子自己的造化了。如果遇到了什么地方不甚明了的,可来此居和老夫一同探讨。你我缘分就到此为止,小子可以回去了。”

    风萧萧脸露不舍之色道:“小子才刚和前辈讨教一番学问,觉得听前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想我们就要匆匆离别,这让小子如何舍得啊!”

    老者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来则聚,去则散。聚散皆是缘。又何必强求?不如一切随缘,师法自然,岂不快哉!”

    风萧萧知道凡事不可强求的道理,虽然万般不舍,然又不得不离开。临别前,老者叫刚才那两个童子抬来一个名贵的箱子,放于风萧萧面前。

    风萧萧莫不着头脑地问道:“前辈这是——”

    老者笑道:“这是老夫的一点点心意。小子尽管拿去便是,记得有时间回来看看老夫。老夫久已不闻世事,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能给老夫带来更好的消息。”

    风萧萧道:“多谢老前辈的悉心教导和传功之恩,小子没齿难忘,日后定当好好地报答前辈。对了小子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前辈可否在小子临走之前点拨一下?”

    老者道:“但说无妨。”

    风萧萧道:“那日前辈究竟用的什么武功,既自然随意,又高深莫测,且还玄乎异常,甚至已经超凡入圣。就是那么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便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奇招妙式来。小子以前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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