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侍是我们十岁的时候来到爱心屋的。
那是一个无比瘦弱的女孩子,她的嘴唇像是被切断了一样,在人中的地方有一到深深的口子。灵阿姨向我们介绍她的时候,她低着头,看着残破不堪的鞋子,手一直不停地拨弄着。
和所有孩子一样yushugsoudu.,当风侍抬起头,露出她的兔唇的时候,我们都被吓了一跳。
风侍并不好看,不仅仅因为她外星人一般的兔唇,还有她的眼睛,像是营养不良而瞪圆突出,面黄肌瘦,而且十分弱小,像是一阵风就可以吹跑一样。
爱心屋虽然是孤儿院,却是由国外的基金会支持着的,听从妈妈说,在这里的儿童受到的待遇要比其他地方的要好。也许正是这样,从其他地方过来这里接受治疗的风侍才会显得尤其瘦弱,不堪一击吧!
至少那个时候我是这样认为的。
在爱心屋呆下的第十个年头,我和哥哥决定玩一个恶作剧,整整初来乍到的风侍。
在我们不说话的时候,我和千夜甚至连从妈妈也没有办法分辨出来。谁叫我们是同卵双胞胎呢!不仅仅是外貌相近,就连声音也几乎一样。
自从水库事件之后,千夜就已经没有那么顽皮了,我们分享了更多的时间。十岁的时候,我们两人已经形影不离了。
千夜似乎很热衷于交换身份的游戏。他喜欢让我学着他的样子,四处作乱,而他自己则装作一副好孩子的样子,默默地坐在我常出现的地方,对所有来往的人说,他就是七夜。对此我一直没有办法。直到从妈妈也放弃分清我们俩,一旦发生任何捣乱的事情,就两人一起叫来,一起惩罚。
跟新来的风侍玩身份对调游戏似乎更加有趣,因为她压根不认识之前的我们,所以以对方的身份去欺骗她,看谁先露馅,就是我们决定的幼稚的整蛊。
在爱心屋风侍并不受欢迎。这是我们意料之外的麻烦!怎么样才能接近那个一直低着头,话也不说半句,还老是被欺负的风侍成了我的心头病。
那些孩子似乎太过分了,不仅嘲笑风侍的兔唇,还用石子扔她,朝她吐口水!
“你们住手!欺负弱者,你们算什么英雄?”我还是忍不住,拦下了对风侍越来越过分的欺负。风侍躲得离我也是远远的,但我还是可以听到她嘤嘤地哭泣声。
“看她的样子是外星人吧!外星人侵略地球,就是要阻止!”那帮孩子的头领的放肆地说。
“你们他妈的才是混蛋呢!”我抑制不住怒火,大骂道。
那是一群比我大一两岁的孩子们,火气一点也不比我小,我们大打出手!别看我以一敌那么多个,他们却一点也不占便宜,结果我只是额角擦破,左半边脸有点肿,他们四个每一个比我好!十年的爱心屋不是白混的。
像电视里所有被打败的坏蛋一样,他们扔下一句“下次你没那么好运了!”,就夹着尾巴逃跑了。
本以为我英雄救美,风侍必定会感激涕零。然而,等那些孩子离开之后,我回头看见她还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朝她走去,她反而步步后退。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跑什么呢?”我无奈地放下刚才的气势,哭笑不得地说到。
风侍没有回答我,头又低得更低了,但是我继续朝她走去,这次她只是退了一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达她身边。
“没什么事吧?”我始终没法用像哥哥那样温柔的语气说话。
她低着头,用力地摇了几下,之后就一动不动,一个受虐的小媳妇。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个人比较会看你有没有事!”说完,我就走了,眼角余光扫到她紧紧地跟了过来,于是我安心地带着她朝哥哥常常出没的琴房走去……
千夜带来风侍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躲在千夜身后的她,反倒是千夜半边肿起的脸,揪起了我的心。他又去打架了,额角已经渗出了血。
他若无其事地向我大声打着招呼,还神秘地对我笑了笑。千夜闪开了身子,娇小的风侍深深地低着头,除了她乱七八糟的长发,连张脸都没有露出来,我还真以为见鬼了。
“风侍,是吗?”我轻声地问她。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还是没有抬起她的头。千夜在一旁撅起了嘴巴,耸了耸肩,无奈地摇摇头――似乎还是个自闭的小姑娘。
“有没有哪里痛?抬起头来给我看看好吗?”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温柔地说。
“我……丑……他们都说……我是……外星人……”风侍说话断断续续,先是带着小声的抽泣,一会儿就哇哇大哭起来。
风侍越哭越大声,最后干脆坐在地上不停地抹着眼泪,千夜立即就乱了阵脚,他求助似的望着我,还不停地说,“不要哭啦,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吧!不要哭啦!”
风侍听到千夜的安慰不仅没有安静下来,还_4460.htm剧烈地抽搐起来――看来是哭得太用力了――我也什么都没说,只顾着为她递卫生纸。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侍终于平静了下来,从她低着的头,传来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名字……”
“啊?”千夜似乎也缓了过来,凑过来问,“你刚才说什么?”
“你们……的……名字……”风侍还带着呜咽。
“我是七夜!”千夜突然莫名地兴奋起来,他立即回答道,“这个是我的弟弟千夜!”他使劲朝我使了个眼神。他还是没有忘记他幼稚的游戏。
“对,我是千夜,他的弟弟!”我无奈地说。
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个玩笑有多么残忍,无论是对我、千夜,还是风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