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夜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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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路他不知走过多少回。他自己都记不清。

    雪一直在下,路面早已覆盖。不知哪一天起,自己爱上了酒,和师父一样,酒成了他的最爱,但还有他那把刀,刀柄很长,刀的样子很丑,但他喜欢。雪很大了,路边的松枝已是晶莹。冰结成串。

    师父要他夜晚才出门,平日里不说话,要喝酒时就叫他过来,道:“小子,该买酒了。”说完后便又是沉默,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的。也许这就是高手,高手一般是深藏不露的。

    记忆中他没名字,没有父母,从很小的时候他就住在这林子里。起初师父是不教武功给他的,只是唤他去挑水,打柴。在八岁那个炎炎夏日的午后,他问这个只有一只眼睛的师父,说:“我的父母在哪呢?”这个男人一直不说,后来干脆道:“小子,问这多,担心我用斧子劈死你。”小子问:“我娘呢?我总有娘吧。”这男人笑得很可怕,把桌子掀翻,道:“你娘是个贱人。”

    见师父发脾气了,小子不敢再问了,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虽然小子当时不明白贱人的含义,但他知道肯定不好,娘是个不好的女人。在小子的印像中,师父每隔七天要发狂一次。这狂乱中,师父好像一直在念叨一个人的名字。小子很懂事,知道师父发狂后须大醉才能清醒。小子每次出山林买酒都有个备份,就怕师父狂性大发。

    夜太黑了,这时一个人影闪过。

    “谁?”小子没有再往前行。不远处传来了打斗声,小子转进了灌木丛中,看见了黑衣人,白衣人和红衣人。红衣人和白衣人联合对付黑衣人,只看见双剑出鞘,鞘抛空中,剑法时分时合,游离不定,大约打了五十回合,黑衣人招架不住,边打边撤。小子见状,挺身立出道:“两人结伙伤人,不算好汉。”红衣人仰天大笑,道:“小子,闪开,不然受我一剑。”红衣人剑对小子的喉骨,小子丝毫不乱,轻提手中的刀,横中一挡,那红衣人的剑“砰”的断了。

    白衣人拔腿跑,红衣人故作镇定道:“不与你一般见识。”旋即不见人的踪影。黑衣人拱手答谢,小子道:“少侠不必客气。”一路相行,小子道:“那我问你你姓甚名谁?”黑衣人道:“我姓杨,单名一林。请问小侠名字。”小子笑言:“我无名无姓,你就叫我小子吧。”杨林递来一壶好酒道:“小弟,我们一人一口,路上也可暖暖身子。”也不知走过了多少里路,小子问:“杨兄,你为何深也被追杀于此。”杨林道:“我夜探陈王府,得知他们准备突袭赣州,不料被人发现,追我到此,要取我性命。”两人进得城去,小子打好酒,欲返。杨林道:“此行公务在身,多谢小侠搭救,再见之日,便是重谢之时。”

    红衣人和白衣人在山林的一个岔路口相遇了。红衣人出口大骂:“真晦气,人没抓回去向王爷交差,自己却迷了路。”白衣人接过话说:“此事是小,如不回报王爷,突袭赣州就会拖延,到时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两人也不知走了多少弯路,来到了小子和师父住的地方。这两个人一脚把门踢开,只见一老者在,红衣人喝道:“见大爷来了,还不把好酒好菜端上来?”这老者当然就是小子子的师父。自然不会理会这两个狂徒。红衣人见这老者毫无反应,伸手出拳,小子的师父只是一笑,用手握住了红衣人的拳头,红衣人的拳被这老者握的粉碎。白衣人又欲拔腿跑出。老者轻一纵身,拦他于门外。大笑道:“凡是来我这造次的定死无疑,你门也不例外。”白衣人欲想求饶,哪容得他再说话,两人成了山林野鬼。小子打酒回,说起救下杨林之事。小子的师父只是说:“以后不要和外边的人多说话。”小子喝着汤锅里的汤,说:“师父,这汤很鲜。”小子的师父喝下一大口酒,道:“这汤是人骨熬的,当然鲜。”

    小子一听是人骨熬的汤,吓傻了。

    小子看见了两件衣服,一红一白,心里也就宽慰了许多。小子对师父还是很好的。本来想山上打猎,再换些钱来,找个大夫为师父看看,哪知这雪下得太早,只有看看这山上有没有人参,因为师父的癜狂是他最担心的。“让我死。”师父又发狂了。把酒坛打翻,跌跌撞撞,口中呢喃,道:“芳......芳......芳......”

    这次小子终于听清了一个字“芳”。难道师父发狂与这个“芳”的女人有关。为何一问到自己的娘,师父就说贱人?

    小子的师父姓关,那个口中的“芳”不是小子的娘,是小子的师母,小子的师母就叫芳,小子是有姓的,他就姓陈,关与陈两人是宫中一等一的高手,年轻人因贪慕钱财,打开了先帝的悬棺,盗取了宝藏。

    宫中十三太保连夜追杀,关陈两人折回山中腹地。为保性命,杀死现在居住村落的八家九十六条人命,陈和关分别强娶芬和芳,以此造成大错。

    村里九十六人就这样死于他们之手,三年后,陈和芬生下了小子,婴孩落地,宫中中十三太保掩杀过来,陈大呼不妙,欲转移其妻和孩子。没容得陈转身,手臂上就留下了了一条长长伤口。

    好在关回来的快,待十三太保被两人杀去大半,陈这才发觉妻芬已被害。杀到夜幕,陈因伤势过重死去。后来自己的妻芳已无影踪。

    陈叫陈元寿,关叫关山北;关山北就是小子的师父,陈元寿就是小子的父亲。那日关山北和陈元寿将十三太保全部杀死,陈元寿的妻子芬早已死去,但关山北的妻子芳去了哪呢?这自有芳自己知道。

    陈元寿平日的温和让芬对他有了好感;但关山北是性格暴躁的,表面芳对关山北很好,但骨子里是想借故逃脱的。

    这一切,关山北是不知的。

    雪不会停的,小子知道师父总有一天在癫狂时会把自己也杀掉。小子去山上找人参了。漫天的大雪,让小子不知该如何再前行,因为再向前,雪就会漫过他的膝盖。他还是向前,再向前......

    小子醒来时,已在一个山洞中。这洞很怪,不用点灯,却明亮如昼。石凳,石椅,石床,石缸,一切的一切是石头的。

    “哈哈,西西,你醒了啊。”眼前这说话的人蓬头垢面,像是很久没出过洞子了。小子道:“老前辈,这是?”

    这老人一蹦一跳,说:“这是我的家啊,我的天龙洞啊。”小子自言自语,道:“天龙洞?”老人乐颠颠的,道:“是啊,天龙洞就是天上龙飞进了洞,就叫天龙洞啊。”说完,这个被小子唤作老前辈的人“嗖”的身体腾空,瘦长的身形若龙飞的样子,手掌劈开洞石,露出一个四方的天井来。

    这深厚的功力,小子遇上了世外高人?身体落地,这老者笑道:“我刚想打个天井出来透透气。”小子跪了下来,道:“请收我为徒。”这老者道:“不好玩,不好玩。”

    一连几日,不见他的人了。 也不知这老前辈从哪里弄来的酒和肉,一见到酒,当然小子喜出望外。大块的肉,大碗的酒,盛酒的器皿用的就是石碗。小子看得出这老前辈武功好,酒量更好。连干三十碗。毫无醉意。这时,只见他性起提剑舞道:“独步昆仑山石断,撇去世路入前川.......”知道老前辈的姓名,这已是多日之后的事了。

    还是酒,还是肉。

    小子问:“老前辈,你为何居住在这山洞呢?”这老前辈好像受了惊吓,道:“不能说,不能说;不好玩,不好玩。”小子笑了,再道:“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为何不能说呢?”老前辈拍手眯笑,道:“对啊,对啊。我只答应不对很多人说,没答应不对一个人说啊。”

    老前辈脱口言道:“我是昆仑派石玄空。”

    石玄空这个名字,师父关山北反复提起过。

    只是说天下他的武功最高,别人用刀剑杀人,他用掌中之气杀人。小子真的是遇上了高人。高人有两种,一种人是不多说话,杀人于无形中;一种人是不用刀剑,杀人于片刻间。关山北是前者,石玄空是后者。但后者定高于前者。记得师父说起师玄空一脸的羡慕。当日师父对小子说:“天下自称大侠的人最怕石玄空,不怕他的刀,也不怕他的剑,怕的是他那双手。石玄空的手掌之力能推动一座山。”这其实是夸大了。但石玄空的确是天下武功最高的人。他的昆仑独步掌是很多人想学的。小子把师父说起石玄空的话全记在心里。没想到无巧不成书的是,天下第一高手就在这被石玄空称之为天龙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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