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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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谦和见席上有些沉闷,他天性喜散不喜聚,也不是十分在意,见自己的女儿得到祝福,虽有万种悲伤,却因女儿而稍稍释怀。

    不落烟也带着闵池来赴宴,见到秋明瞳也是大吃一惊,这位兄长他是难得见过几面,也知道他不喜自己的风流放荡,自然也是淡淡的,因此今日之筵,大家无兴散了,反倒合人心意,谦和却不觉得什么,总之不让女儿过于劳累才是。

    不落烟对闵池低语道:“谦和似乎更为出众,记得他们兄弟小的时候,就是出众的美人,不过还是你更为出色。”

    闵池笑骂道:“你旧病复发了,现在可是老大人稳坐幕后,不比当年大人在时能让你得到空隙。”他现在也不担心不落烟还似曾经,再做出令他痛苦之事。

    不落烟搂住他的腰,轻笑道:“所以我更小心翼翼,才能窃香偷玉。”

    闵池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去找曾外祖,你就去试试窃香偷玉,看看老大人会怎么收拾你。”说着他小跑出去,还似以前一样活泼好动。

    不落烟见他开心,也不多管,笑着目送他离开,心中爱意深浓。

    秋明瞳却慢慢踏入房间,对不落烟笑道:“好久不见,弟弟。”

    不落烟虽然惊讶,却也笑道:“果然是好久不见,哥哥,自从你突然离开,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哥哥,这些年可好?藤妃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嫂子了。”

    秋明瞳微微蹙眉,道:“藤好已经去世了,我如今孤身一人。不过我看你比以前收敛许多,因为你身边的那个美人?我听说他的一些事情,你也太过胡闹,年龄相差那么多,又隔了好几辈,你怎么这么肆意妄为。”

    不落烟笑道:“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食古不化。我与他虽然年龄辈份相差甚远,但是这些年来也是你浓我浓、琴瑟相和。既然生活幸福,何必计较这些毫无用处的事情,哥哥既然如今单身,不如趁此次寻一才色超绝的,陪伴在身边,也省得寂寞难耐。”

    秋明瞳不赞同道:“我又非少年冲动,何必耽误别人。”

    “哥哥,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古板,麒麟皇莫荻年岁比岑屿还大,却还找了个难得的才貌双绝男妾,还多次示意,生死都要带在身边。说来也可惜,那老麒麟真是玷污了他,他本来是神龙族神君郡翎的恋人,名叫清墨,颇有情趣。”

    秋明瞳听意澜提及过郡翎与清墨的事情,忙问道:“既然是他的恋人,怎么会跟了莫荻。”他心里纳罕,不落烟已经退位,还是事事清楚。

    不落烟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谁知其中缘由,不过,能因为什么你我难道还猜不出来?情爱岂能有本族利益重要。”

    秋明瞳最不喜此类事,不耐道:“那些事情,我最是厌恶,真心实意哪里是那些东西可以比的。”

    “你是不在这个位置上,所以才这么说,如果你在那个位置上,就必须心心念念本族的利益,而不是个人的情爱之事。我还算幸运,你看看岑屿,根本就没有个人情爱。”

    “所以我虽然敬畏他,但是十分不喜他。你也没有比他人好多少,晏纾的中宫不是你儿子么?你怎么也不管他,我见岑屿似乎有令晏纾丢弃他的意思,听说那孩子容貌非凡,才华横溢,品格高尚,却要承担你们做下错事。”

    不落烟蹙了蹙眉,脸色微沉。“你也知道了,的确,那些事情是我和任辅光的错,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责怪过那个孩子,他的真实身份我们也没有追究过,我将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亲自抚养,但是,我没有办法护他一生。”

    “那你也不能将他置之不理,听说晏纾性情暴躁,对他多有虐待。”

    “哥哥,若是你,你定然也没有办法,我现在就是在赌,如果晏纾对他的爱意深厚,决然会对他不离不弃。”他也有几分无奈,清涧流的身世曝光,除了任辅光,其他儿子都不愿再接受清涧流,而且他自幼在不落烟身边长大,与其他儿子的情感本来就不深厚。

    秋明瞳长叹一声,道:“我就是担忧无情无义的岑屿,晏纾对他是言听计从的。”他心想:如果岑屿不愿接受这可怜的孩子,晏纾能有什么办法。

    不落烟看出他的心思,道:“晏纾与他父亲立禅相似,看上去对岑屿顺从,其实阳奉阴违极多。哥哥,你可去拜见过父亲大人?他身边的爱人正是闵池的曾外祖,立禅的亲生‘母亲’。”

    秋明瞳不耐道:“这类事情正是繁多,论理我不该说,但是你们父子真是没有忌讳,反倒连累那个无辜的孩子。”不过既然常豫末在此,处于礼节孝义,他还是去拜访一番。他心情十分烦躁,只觉前来贺喜的神,除了几个是与晏纾兄弟交好的,大多是带有目的前来。

    凉月渐渐西沉,月光从打开的文窗斜射入室,室内灿若白昼。秋明瞳一边品着酒,一边玩味涵瑞房中布置陈设,与昔年丝毫未变。他心里叹息:睹物思人,隔绝数年,竟然一点没有变化,只是斯人已逝,徒然令人感伤。他想起涵瑞谦虚恭谨,品质高尚,却十分不幸,与意澜,清涧流,甚至与清墨相比,也是令人同情的。他这么想着,更怜悯意澜。

    清风阵阵,送来隐隐暗香。秋明瞳突然想到,意澜曾经居住于竹音殿,离此处不是很远,为何不去他故居看看。他轻轻飞出文窗,避开巡视的侍卫,鹰眸璀璨,很快找到竹音殿,默念移行咒。

    秋明瞳刚一进竹音殿,就发觉里面还有他人。他蹙了蹙眉,不动声色,收起周身的气息,避于暗处。

    “他不在。”晖稹满怀失望,被月光照亮的脸上,长睫低垂,投下深深暗影。

    “三弟,该回去了,让晏纾发现,对你我,还有意澜都不好。”青歆极力掩饰自己的失落,但平时刚硬的眼神,却在望向正室的竹兰纱帘遮着的文窗时,柔若秋水,阴暗忧伤。

    “大哥,你是承认对他动了心?但是,大哥,他是我的,和我有了夫妻之礼的,我们还有孩子。”晖稹用力咬着“夫妻之礼”,“孩子”,尽管是无实质,并非亲子,但是他要让青歆知道,意澜已经不是他可以懊悔,可以追求的了。

    青歆苦笑道:“三弟,从我同意你立他为正妃,就已经绝了这份心思,我只希望日后你们能琴瑟和谐。”他已经失去了机会,是他自己亲手掐断了。

    “这样才好,鹰族一个清涧流,已经是大失颜面。”晖稹语气生硬。

    秋明瞳蹙起眉宇,心里暗骂,毕竟是自家的事情,现在被贻笑大方,他也感到羞愧。他不禁为清涧流担忧,现如今的名誉,让他如何立足。

    青歆与晖稹沉默不语,过了许久,青歆才道:“以后,或者你可以体谅我。”他万分无奈,却丝毫不提接走意澜的事情。

    “也不知道澜儿现在身在何处,晏纾又多暴虐,他怎么能承受。”晖稹低低自语道。

    青歆轻叹,道:“意澜其实比你想的要坚强。”

    秋明瞳心里暗叹,晖稹不如青歆了解意澜,那个孩子,打定主意就难以改变,决定离开就义无反顾的真的离开。他单纯的爱,坚定的坚持,却要经历情劫。秋明瞳心里对这两兄弟不以为然。看着他俩离去,他并没有立即现身。

    果然,晏纾很快现身,对着他俩消失的地方冷冷一笑,他自然不会让他们知道意澜离家出走之事,还以为他被自己软禁在某个偏僻的宫殿中。他心里冷冷想道:如今你说你对澜儿动心,他一心对你的时候你怎么那么残忍对待他。

    晏纾微微一蹙眉,厉声道:“远隽,你出来。”他感觉到远隽的气息突然出现在周围,对于每次都以莫名的审视目光望向他的远隽,他既不对他有好感,也不是十分厌恶。晏纾性情高傲,对于麒麟族虽然不轻视,但从不高看他们。

    远隽缓缓出现,叹息道:“还是被你发现了。”

    “你总是鬼鬼祟祟做些什么。”虽然远隽年龄远远长于他,而且辈份比他高,晏纾却从来不客气。

    “原本是玩赏今夜美妙的月色,但发现似乎今夜心浮气躁,难以安稳,看到你偷偷跟随他们兄弟,就忍不住跟了过来。这里就是你最小的弟弟原来居住的地方?果然清幽雅静,我听说他与你的祖母有几分相似。”远隽毫不掩饰自己的仰慕之心。

    “这与你无关,切莫打我弟弟的主意。”晏纾冷冷警告道,“否则,你知道后果。我要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远隽淡淡一笑,道:“父皇对清墨可是独宠,只是年事已高,终究有些力不从心,却还留恋美色,不知保养,令我十分担忧。”

    “担忧?你是担忧还有多久才能坐上麒麟皇的位置。看来你已经着手做了,那便好,我可不希望麒麟皇有何令人怀疑的死讯传出。”晏纾心里暗暗得意,郡翎希望自己会为了清涧流而替他做这个恶人,他不在意做恶人,但也不会那么轻易让他拿捏自己。郡翎就等着清墨与莫荻之死难以解脱,那时就算他将清墨送回到他身边,他也没有办法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将来清墨就是为他延下后代,身世也是个难堪的问题。他十分记恨,待查明是郡翎发现清涧流的身世,还泄露出来,他就下定决心要狠狠报复他。

    秋明瞳眉宇紧缩,看来晏纾与远隽之间有着什么交易,只是此事与清墨有何关系?

    远隽凝视着晏纾,道:“我自然会安排好,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晏纾与远隽交涉之时,他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要求,令他即是奇怪,也暗暗对他起了防备之心。

    远隽不语,突然伸手摘下了晏纾脸上的面具,深深凝视他的绝美容貌。

    晏纾一惊,他从未想到他会如此放肆。这、这算是轻薄他吗?晏纾正要大怒,远隽却将面具还给他,致歉道:“恕我荒唐,只是我想知晓蛇神大人是否与他相像。”他轻轻叹了口气,略带几分失望。只是略有几分他的脸型,并不相像,难道没有继承他美貌的后人吗?

    晏纾早就气得脸颊通红,双目微红。他突然向某一阴暗处望了望,方才似乎那里有能量流动。

    秋明瞳刚听到远隽有一个要求,突然肩上被人轻轻一点,浑身登时麻木。

    岑屿从后捂住他的嘴,带着他离开,来到自己居住的梨景殿,坐在雕花白檀木椅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扶手上的雕花,缓缓说道:“我可不记得你这孩子有这样的癖好。”

    秋明瞳轻轻一笑,道:“不过是出来观赏月色,不小心遇到,我如今什么都不管不顾,难道您对我还有防备之心?何况此事与我鹰族并无关联。”

    “没有关联?晏纾可都是为了清涧流才与他们做交易的。”岑屿从旁边的茶壶里倒了两杯茶,放入雪白的梨花,淡然说道,“我记得你和涵瑞一样,喜欢喝雪玉茶,茶面飘着雪白的梨花。”

    秋明瞳看到正是雪玉茶,上面雪白清新的梨花,宛若从前。他镇静的脸色微微变化。

    岑屿依然是沉静的态度,目光中是看透一切的清透,淡淡说道:“可惜雪玉茶只有我蛇族神域才有,每年也不过一两斤,想来这么多年你是再没有喝过。来尝尝,滋味可和以前一样。”

    “不必了。”秋明瞳脱口而出。“他已经不在了,他的茶艺也不在了。”雪玉茶,他怎么可能忘记涵瑞白玉般的手从梨树上采摘下最美的梨花,垂眉煮茶的情景。

    “来尝尝,”岑屿坚持道。

    秋明瞳坐在他的下首,端起茶杯,浅抿一口,大吃一惊,竟然分毫不差。他疑惑地看着岑屿。

    “涵儿的茶艺是我亲手教导的,这雪玉茶茶艺很难学,他竟然学了个十足。”岑屿轻声说道,追忆道,“他是个安静,体贴的好孩子。”

    秋明瞳涩然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那么无情,如果你对他多几分关怀,他怎么会自尽。”

    “你认为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让他死?”岑屿看着杯中茶叶沉浮,“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死,只是一味的认为是我。”

    “难道不是吗?涵瑞一直期盼你能对他有几分父爱,你眼里,只有那个和你相似的立禅,那个小小年纪就冷面冷心的立禅,可惜啊,他也让你失望了,他不是无情,而是非常深情。”

    岑屿不在意秋明瞳的责难,依然是淡然的口吻,道:“青柠居,青柠居你可有印象?”

    秋明瞳一愣。青柠居。他自然记得,只是,那个只是出现在他梦中,出现在很多年,出现在轻狂年少的他的梦中。他心里极度不安,似乎有什么他多年当做一场梦的事情要成真,被揭穿。

    岑屿似乎带着几分讥讽,道:“看来你是有印象的。青柠居是在涵儿很小的时候,我替他布置的别院。”

    秋明瞳的额头出现细细的汗珠,这世上真有青柠居这个地方,那么那个梦,那个梦里与他缠绵的身影……不,不会是真的。

    岑屿幽幽说道:“你应该还记得,那一夜,你情思迷茫,青柠居内诸屋俱黑,有那么一间房间,扯了无数重帷幕,帷幕之后,窈窕身影……”

    秋明瞳自然记得,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个香艳迷乱的梦,他掀起一道一道帷幕,伸手将那个美妙的身影拉到怀中。交颈颉颃……他迷恋那熟悉,却想不起的气息。

    “藤好……”他不知道自己在迷茫之中,是不是唤出藤好的名字,只记得,身边轻轻的响起一声叹息。

    第二日,日上三竿,他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而涵瑞正在外面等着他,笑语依然,他俩说好要去凡间游玩。秋明瞳只觉得喉中腥腥的,一股腥味涌自肺腑间。

    “那孩子真是心实,不过他什么都不瞒我,全跟我说了。我想他既然不喜欢纷争的战事,不如给他份安宁,其实有时候我也累,也觉得自己残忍。我去向你父亲提亲,但没有说青柠居的事情,他不是问过你么,你怎么回答的?你说你们只是至交好友,并无此情牵连。你以为那只是我的主意,涵儿不知道,其实是你不知道,涵儿有多绝望。”

    秋明瞳硬生生压下喉间鲜血,凄然问道:“但是,为什么他会死,他可以告诉我,我不会一点担当都没有。”

    “担当?仅仅是担当?涵儿也是心高气傲之辈,才不会要你的担当,同情。他为什么会死,你应该知道,我族规戒最严,他犯了错,总该承担。其实他不会死,受了责罚是不会死的,可他太傲,宁可去死。”岑屿起身,望向窗外,冷月莹莹。他还记得,当年他搭上涵瑞的腕脉时的镇静,这个孩子,竟然为了对他流水无意的秋明瞳,偷偷服用了药物。

    若不是秋明瞳一口回绝,涵瑞怎么可能自尽,而他,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涵瑞死时,带走了他的孩子。岑屿心里剧痛,他让涵瑞选择,日后受到轻视,抚养这个不该有的孩子,还是偷偷打掉这个孩子,终身孤身,但是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神君。

    可那个向来听话顺从的孩子竟然选择第三条道路。岑屿也痛,也恨,也怨,却从来没有表现,只因为涵瑞留给他的遗书上只求他能放过秋明瞳。“谁不知道五代蛇神无情冷血,凡人也认为我严酷,但是我毕竟是个父亲,难道我能对自己的孩子死去无动于衷?你是无心,却害死了我的孩子。”

    秋明瞳懊悔不已,掩住脸,放声大哭。他体内血气翻涌,一口鲜血涌出。

    岑屿默默为他调整内息,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记住,是你的刻板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欠我的,欠涵瑞的。欠了,就必须偿还,总有一日,你要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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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将破晓,四下沉寂。青柠居中的花木披霜带露,却没有杂草丛生,只是一片凄荒,遮掩不住。

    秋明瞳慢慢踏在枯叶上,树梢上渐渐染上些金色,让他恍惚怀疑,自己经历的不过是一场梦幻。但他知道,一切都是真实的,很多年前,那个黑暗亲密的房间,温暖而迷糊的记忆,都是真实的。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懂过涵瑞,原来,他也不是多情有意的,能担当的男子。他实现了对藤好的诺言,一生一世的爱情,但背叛了他与涵瑞的诺言,此时绝然不会做出令对方伤心绝望之事。

    他还记得那夜,涵瑞的手指水般轻柔,在他胸前抚过,多温柔多体贴,多热烈多激情,唯有他自己心里知晓。

    阳光照在他脸上,使他的脸颊上微微发红,但已经淡了,不是少年时的红润,那个把酒言欢,不知愁伤感的时候已经过去。

    瞳,你知道绝望不能加深的时候,会是怎么样吗?

    怎么可能呢,绝望到不能加深。

    那个时候,不会哭泣,不会悲伤,反而会有新的希望,因为一切就要结束了,会有新的开始。

    秋明瞳还记得那时,涵瑞奇异的灼灼目光,绚丽美艳。

    岑屿从镜中看到秋明瞳凄然地站在幽静的青柠居中,黯然伤神。他悠悠叹了口气,右手一拂,镜中画面消失不见,他看着镜中神色疲惫的自己,又是一声叹息。

    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即使是涵瑞在世,若要重来,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一生之中,尴尬之事便是重来,重温鸳鸯旧梦,却是难以恢复曾经的热情。

    晏纾缓缓走进,看到岑屿被阳光照射的头发,乍一看有些心惊,像是突然出现了白发。

    “还不准备还给人家。”岑屿恢复他的淡定,淡然问道。

    晏纾怀里抱着一个杏红襁褓,里面是一枚晶莹透亮的蛋,他低头看着蛋,喃喃说道:“弟弟的孩子,给他们兄弟哪一个都不合适,他会舍不得的。”

    “是你舍不得了?”

    “哪里舍不得,只是怕澜儿知道了伤心。祖父大人,您难道知晓澜儿的下落?”晏纾对岑屿的态度一直奇怪不已。

    “他现在或者生活得舒心,要是回来了,还会为他们兄弟烦心,等需要他回来的时候,再去寻找好了。”他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微微一笑,秋明瞳要偿还他,他对涵瑞满是愧疚。

    “青歆倒也罢了,晖稹不断询问澜儿和夜儿。”晏纾看着怀里的蛋,蹙眉道:“什么时候才会孵化,谦儿的女儿都已经过了满月。”

    “没有多久了,但愿这个孩子能多像澜儿。”岑屿看了看晏纾,似乎这孩子自昨夜起,就心气不顺。“远隽这孩子自小就对任恩极为仰慕,一心想知道这世上是否有继承他的容姿或者有能与他相比一二的,他与常豫末不同,只是欣羡。”他早就知晓远隽的心事,却并不在意。

    “若是有其他的心事,死在我手里也该,只是现在清墨的事情还要他相助才能成。”晏纾闷闷说道,轻轻颠着怀里的蛋,看着蛋在怀里轻轻晃动,不由微微一笑。不知道清儿刚出生时,是不是也是一枚晶莹剔透的蛋。

    “晏纾,或者这几日秋明瞳会和青歆晖稹兄弟俩又所接触,你不要管这件事,由我亲自监视他们,但是不能问我任何事情,明白了吗?”岑屿看他神情,就知他心中所想。

    晏纾答应着,心里的疑惑更深。秋明瞳,究竟是何来历,既然隐居多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晏纾百思不得其解。

    岑屿看着窗外,清晨阳光明媚,可惜,梨景殿梨花仍在,香却无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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