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利?”没等鬼谷子回答,鬼谷青连忙抢了上来,怪声怪气的说道:“盈利那小子啊!早就去尘世修行了!难道?你不知道?”
这反问顿时让鬼谷幽谷楞住了,再看看鬼谷琴、鬼谷纵横、鬼谷子三人,都在那里贼笑,鬼谷青表情最是明显,甚至可以从中读到四个字――你是傻帽!
原来,从昆仑出来之时,盈利便没有和天机五老同行,鬼谷子手中,不过是用幻术幻化的幻象而已,而真正的盈利早就在中途被掉包,观感敏锐的鬼谷琴、鬼谷青、鬼谷纵横当场发现,却也了解鬼谷子的用意,只有不甚注意的鬼谷幽谷,被蒙在了鼓里。
此时的盈利,拜托好昆仑善待两只狴犴,便隐踪匿迹,依靠天地气脉,东行千里,来到了故乡雅州。
“爹!娘!孩儿回来了!”
虽然记忆里已经模糊,但还是深深刻着雅州这个名字,而盈利,也自踏入这片地界,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激动,泪水夺眶而出!
六岁背井离乡,漂泊了剑南半片土地,终于在十三年后的今年,再次来到了自己的故乡。
搜刮着记忆里残存的痕迹,循着那朦胧的依恋,来到了雅州芦山县,父母的墓前。
这里显然人迹罕至,草丛茂盛,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那堆土丘,被他立起,以作墓碑的树棍,早就不知去向,也不知是被人拾取当作柴火,还是腐朽折断。
断!
盈利竖起一指,轻喝一声,那围住坟头的野草纷纷折断,断口离地不足一寸,平滑如刀切,那折断的野草积在地上,落了厚厚一层。
散!
再喝一声,凭空刮起一阵旋风,折断的野草都被这旋风带起,四散飘开,黄昏、坟头、飞草、少年,尽显一片萧瑟与凄凉。
“爹!娘!”立于坟前,盈利无纸无香,跪下叩了九个响头,没有用上半分灵气,抬起之时,额上已是一片通红,“孩儿回来了!”
虽然已是凡人眼中的神仙之辈,知晓天道轮回,可是看见这矮矮的坟头,想起内中埋骨之人乃是自己的父母,盈利还是没有忍住,潸然泪下。
“孩儿这些年,虽然有些坎坷,但总算长成了堂堂五尺男儿,没有辜负爹娘养育之恩!”
盈利知道,对于父母来说,最最遗憾之事,恐怕就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自己如今,立于此处,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
“啊!……”
“救命哪……”
“二郎们……杀啊……”
“妈妈……”
正在盈利跪地祭奠之时,远处的芦山县传来阵阵喊杀尖叫之声,那句妈妈更是又将盈利,唤回到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马贼劫掠芦山县,县令令衙门差役保护自己全家老幼,去那雅州城避难,将整县百姓置之不顾,那夜,月黑风高,马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火还借着风势,将整个县城烧了大半,盈利的父母就是于那夜惨死,而盈利,没有追随混乱的乡亲盲目逃难,而是蹲在水缸里,躲过一劫。
站起身子,凝神遥感远在三里开外的芦山县,其实,又哪用遥感,举目一看便可见到冲天火焰,仿佛又是十三年前,那夜的重演。
盈利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一股冷冽的杀气从身上散发出来,震伏的本来都被砍掉大半的野草立马贴在了地上,“真是好运气呵!才入尘世,就能让我了断这段恩怨!”
他方才感知之下,清清楚楚的感应到,现在,那带头劫掠之人,正是十三年前劫掠芦山县的独眼横疤络腮胡!
“活着真好!”
盈利喃喃的说着,也不知是说他活着真好,还是说的此人。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原地之中。
“老大!还是你英明啊!带着兄弟们投奔了吐蕃,要不然,现在我们早就喝西北风了!”
火光冲天的芦山县,已是一片混乱景象,遍地尸首,血流成河,就在这尸山血海之中,却有两人身着一身尉官锁甲,手里斜提着两把长枪,边走边聊,两人前后各有数十位粗布步兵,手里握着长刀,见到尸体就补上两下,见到人,便立刻抽出背后长弓,一箭射出。其后更是有三位士兵,拖着载满粮食金银的板车,因为不堪重负,车轱辘都吱吱直响。
“哼!剑南连年战乱,要不找个好靠山,早就见阎罗王了!十三年前那一票也不知道惹照水了,杀就杀了呗,就是屠县,那狗日的唐兵也不敢动我,一个吐蕃就_4460.htm够他们受的了,何况我们这些钻山鼠!”这位老大,右眼之上带着一块黑色的遮目,左脸颊有道剑痕一直划到右耳根,就连脸上的络腮胡子都被划出一道豁口,显得狰狞的很。
“是啊!也不知那年大唐是发了什么神经,那驻扎雅州的王启将军居然派出一位校尉带了三百人马,追拿我们这区区八十九人的马贼!”
“不是啊!陈路扎伦,我以前就住在雅州城,听说那年据芦山县县令报告,是吐蕃中部戎边勇武军一个扎伦小队袭击芦山县,不是什么马贼啊!”一个小兵在旁边听到长官的对话,纳闷的插问道。
soudu.org络腮胡子这才知道了原因所在,重重的锤了一下大腿,“他娘的!劳资说怎么回事,原来是有人谎报军情,狗日的,你们这群家伙给劳资听好了,从现在起,劳资最恨谎报军情之人了,谁谎报,劳资宰了他!”
一众兵士立马拍胸脯保证,绝不会谎报军情,请将军放心云云。
络腮胡子扫了一眼服服帖帖的兵士,再回头看了一眼板车上的收获,开怀大笑,显然很是满意,对着一旁的副官说道:“好了,尉乾,点燃信号,叫大家回来,玩够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小心唐军又要来人吃我们这扎伦了,狗日的,这次劫掠还要上六层给上面,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尉乾应了声好,也不管陈路骂骂咧咧,数落吐蕃中部戎边勇武军的不是,将那信箭点燃发出,片刻之后,四面八方各有五队人马齐至,每队各有十人,加上络腮胡子身边三十人,足足有八十之数!
“咦!”
见得只有五十人归队,络腮胡子眉头一皱,转头继续对尉乾说着:“记着,狗日的第八、第六小队不按时归队,回头每人抽三十军棍,要狠的!他娘的,这吐蕃兵怎么比劳资当年的马贼还要难带呢?就不能让劳资省省心?”
话音刚落,却听到背后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不用了,第八队、第六队,都死了!”
“草!”陈路立马爆了句粗口,将头转了过去,边转边说:“他娘的,劳资刚说不给谎报军情,你狗日的这就谎报?全死了?那你狗日的哪蹦……”
声音就此戛然而止,陈路清清楚楚的看到,背后那人,哪是心中以为的什么手下兵卒,而是一位白衣少年,身上一尘不染,衣襟随风飘飘,乃一脱尘儒生,眼色顿时一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