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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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列仔细瞧过被农桑弄回来的胜男后,沉稳地走来,向完颜皓禀报,“少主,这个人是因为饥渴,整整几天滴水未进,身体虚脱了。”

    完颜皓琥珀色的眸子,瞥过一旁默不作声的农桑,“你去给他喂水喝,让他尽快醒过来,我想知道他为何一人在大漠里独行,他到底要做什么?”

    “少主,为什么不是农列去?”农桑向来只是伺候完颜皓,他不愿意去伺候来历不明的人,因此嘴里咕嘟着表示抗议。

    完颜皓目不转睛地盯着农桑,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不一样的表情,但是他失败了,看不出农桑任何异样的情绪,“谁让你刚才不仔细判断清楚,就认定他是死人呢。”

    “少主,农桑已经知道错了,让农列去吧,他照顾人细心些。”农桑追悔莫及,终于有些不耐烦,早知道少主会让他去伺候人,他就不会自告奋勇的想去降伏那匹马儿。

    “怎么还站着不动,我就高兴你去给他喂水,照顾到他醒来以后,立刻来向我汇报。”完颜皓就是想整整农桑,谁让农桑永远都是一幅,不拘言笑的模样,好像别人都欠他的。

    “农桑知道了,伺候到他醒来为止。”愁眉苦脸的农桑,不满地瞪了眼少主,还是得去伺候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农桑拿着手里的水袋,磨蹭了半天才放到胜男的唇边,沙漠里的每一滴水,都是十分珍贵的,比黄金还要珍贵许多。

    他们一行人加上骆驼,总共有上百张嘴都要喝水,平时他们自己都要省着用,他就是想不通,少主到底是那根筋不对了,还嫌麻烦不够多,要他照顾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加重行程中的负担。

    尽管有满腹的怨言,少主的话就是命令,农桑还是得照顾胜男,五大三粗的他小心地把水袋,凑近胜男干裂的唇边,不是因为他对胜男多好,多贴心,而是不愿意浪费每一滴水珍贵的水,“你最好早点醒来,早点滚蛋。”

    胜男从追风的背上摔下来以后,一直是昏迷着,哪里知道张开嘴,农桑见胜男不配合他,心里更加不不乐意,粗鲁地将胜男的干裂的嘴唇掰开,直接将水灌了进去。

    硕大的水流冲击着胜男的喉咙,直接把胜男给呛得咳嗽了起来,眼角流出了晶莹的液体。

    农桑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能让这个“死人”复活,最好能再快点醒来,他便再用同样的方法,继续给胜男灌了几口水。

    一番连喝带呛之后,胜男干渴的喉咙,充分得到水分的湿润,胜男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刺眼的阳光直直地洒下来,胜男恍惚中看见,一个满脸胡须,体格健壮的大汉,用并不友好的目光瞪着她,却拿着水袋站在她身边。

    胜男感觉自己这一觉,好像睡了很长的时间,现在是不是在梦中,胜男用有气无力,沙哑至极的声音问道,“这位大哥,我现在是身处在哪里?”

    极少发笑的农桑,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接着高兴的近乎手舞足蹈。

    他懒得回答胜男的问题,把水袋揣到怀里放到胜男面前,“我去禀告少主,你自己喝,别浪费太多水。”

    看着那个怪人消失后,胜男望了眼放在自己身上的水袋,自己还是有很强烈的进水的欲望,但是自己的手根本无力抬起来,胜男不甘心,试着动了下手臂,沉重的有如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只能干望着水袋发呆。

    神智不太清醒的胜男,想起了一个笑话,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笑话中,可悲可叹的主角。那个人的家人出门之前,把饼给他挂在脖子上,那个人最终只吃了前面的一部分,吃不到脖子后面的一部分,结果活活的饿死。

    如今水离自己近在咫尺,同样喝不到嘴里,看来自己也要落得个渴死的结局,成为千古笑谈,为人们提供饭后娱乐的谈资。

    农桑他兴奋地跑到完颜皓面前,“少主他已经醒来,不用农桑再去伺候他,让他走吧!”

    完颜皓见农桑反常的兴奋,听到他救的人醒了,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真的有这么快,那我去看看。”

    农桑的脸又变了,“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少主不用亲自去看,我已经把水袋给他,让他自己喝,喝饱了之后,让他离我们远远的。”

    完颜皓不理会农桑,径直来到胜男躺着的车旁,看着还是躺着不动的胜男,恼怒至极拧着农桑的耳朵,“这就是你说的人醒了,怎么还是一幅要死不活的模样,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农桑委屈地说,“少主快放手啊,农桑的耳朵快掉了,他刚才明明是醒了,还问我是谁。”

    完颜皓无奈地放下手,望着这个只忠于自己,不知道珍惜他人生命的农桑,他才知道自己在手下的眼里,威信竟然是这么的差。

    他就不信不能让农桑屈服,“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我要看到他和那匹马都精精神神的时候,才算是照顾好了。否则下回我到中原去玩,就把你留在那里,永远不许回蕃利国。”

    看来少主这回真的生气了,农桑在完颜皓面前起誓,“少主,农桑错了,农桑不过是怕他浪费我们太多的水,让我们的人渴着,既然少主要照顾好他,农桑会尽力的。”

    “那就希望你说到做到。”说完,完颜皓扭头离去。

    *

    驼队依然在茫茫的大漠,并不是很轻松地,不停地往西行走着……

    两天过后,在农桑的精心照料下,胜男终于真正的清醒过来,她不但能坐起来,还能自己拿着水袋,咕嘟咕嘟喝着水。

    看着喝水的人,能自己坐起来,脸色也好了很多,完颜皓这回总算是满意了,“你是谁,为何躺在沙漠里?”

    正在牛饮的胜男,用余光看到一个可爱的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眸,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

    胜男停止喝水,下意识的咬了下舌尖,感觉疼疼的,再仔细观察眼前的这个少年,他的眼睛颜色,他的外貌,他大红的服饰,都是有颜色的,而自己做梦的时候,多半是灰色与白色两种颜色,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是真实存在的。

    胜男眼睛看到的,直观地告诉她,眼前的少年真的不是来到这个世界上,接触到的中原人,他是农桑的主人吗,是他让农桑救了自己吗?

    胜男用沙哑的声音回答,“我是去找亲戚,结果在大漠里迷了路,水也用尽了,谢谢你们救了我。”

    完颜皓看着这个古怪的男人,见到自己也不是很害怕,便接着问道,“哦,你的亲戚竟然住在沙漠里?”

    胜男有点好笑,看起来挺伶俐的一个人,怎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沙漠里能住人吗,我的亲戚在沙漠的对岸。”

    颜皓惊奇的是,这个汉人胆子挺大,不像他们在中原时见到的那些人,一看见他的眼睛,就落荒而逃,而且敢独自穿越沙漠,“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说的是蕃利国,我们正好顺路。”

    “那真是太好了,你可否带我同行,我找到我的亲戚,一定会重谢你的。”胜男没有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好事降临,自己在沙漠里濒临死亡,不但被救活了,而且还能有人结伴同行,去同一个目的地。

    “你已经跟着我们走了两天,那还用问吗?”完颜皓笑着说。

    农桑听了完颜皓的决定,在旁边不满地说,“少主,我们的水真的不够多,路还很长。”

    “没事,我每天少喝一半水,剩下的给他和他的马儿,你还有意见吗?”完颜皓不知道为什么,宁愿自己少喝水,也要帮助这个陌生人。

    可能是他的那种勇敢,自己本身都不具有,自己到启龙国去玩一趟,二哥非要派好多人保护他,所以才想帮助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中原人。

    绝处逢生的胜男,投给完颜皓一个灿烂的微笑,“多谢。”

    看来少主是铁了心,要带着这个汉人,要不是怕自己以后被扔到中原,农桑才懒得管这个人的死活。少主这么单纯,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知道人心险恶!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后,胜男骑着追风跟着驼队,与完颜皓并排前进。

    完颜皓才想起,还不知道胜男的名字,“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

    胜男本能想说自己叫李胜男,可考虑到自己的处境,她去掉了最后面的字,“我叫李胜,请问公子的名字是?”

    完颜皓常听身边的人告诫自己,不能让来历不明人知道您的身份,那样容易惹来麻烦。

    虽然他对这个比女人,还要秀气得多的男人有好感,但是他还是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们都叫我少主,你也叫我少主就行了。”

    胜男一听就知道不是真名,那有人叫少主的,那不过是个称谓而已,看来他也没有打算告诉自己真名。回过头来想想,自己报出来的也不同样是假名吗,每个人不说出真实的名字,必然有自己的用意。

    更何况人家都救了自己一命,知道的太多,也不见得有好处,“那,李胜谢过少主救命之恩。”

    完颜皓用他那琥珀色的眸子,不停地朝胜男眨着,唇角上扬露出浅笑,“不客气,举手之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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