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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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苏爬在厚厚的积雪上,她的心被现实与回忆掏空了,她动也动不了,只从那些微的呼吸,证明她尚有一丝气息,尚在人间。

    她没有了泪,没有了孩子,没有了希望,有的是无尽的愤怒与绝望,她是个不孝的女儿,她只为了自己活过,她带着愧疚,她要离开人世,离开敬爱的父皇,亲爱的母后,最爱的宝络了。

    往事六:

    被大夫扎过针,恢复了直觉的流苏,睁开疲惫的双眸,看到自己回到冷澈的寝宫,盖着温暖的被子,他开始对她好了吗?他原谅了她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王爷,小人刚才诊治过了,王妃是由于惊吓过度,并且有了身孕,才会神志不清晕倒,“小人开幅安胎药,给王妃来调养下身子!”

    冷澈注意到那边,被子起伏的厉害了些她醒了,“大夫,跟本王出去说话!”

    “是王爷!”唯唯诺诺的大夫,跟在冷澈的身后出去了。

    流苏不敢置信,嫁过来从秋到冬,这么短的时间,她就有了孩子,这会是真的吗,她的耳朵没有听错吧,她有了他的孩子,一定会是向他一样英俊的男孩,往后她还要给他生很多孩子,男人不都喜欢子孙满堂吗?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会明白她的。

    *

    再次回到房里的冷澈,手里多了一碗黑色的液体,他掀开被子,拉起流苏,“给本王坐起来,把这碗药喝下去。”

    流苏高兴极了,王爷终于肯正眼看她了,还好心的来给她喂药,“王爷,奴婢不用您伺候,奴婢自己会喝的。”

    “少废话快喝了,本王是为了你肚里的孩子。”冷澈阴险地笑了笑。

    流苏没有听懂冷澈的话外音,王爷能在乎她的孩子,她也知足了,流苏充满信任地,接过冷澈手里的液体,仰起头一滴不剩喝进了嘴里。

    盯着流苏喝完药,冷澈哈哈大笑起来,“想要给本王生孩子的人,还要看本王乐不乐意,不要妄想改变你自己的命运,本王是不会要你这个贱人,贱人生的种。”

    流苏捂着喉咙,结结巴巴的问,“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不称你为奴婢了,也无妨本王告诉你,你刚才喝的是堕胎药,是本王亲手给你熬的,你应该觉得荣幸了,本王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伺候人。”

    两个时辰后,流苏的肚子传来了剧痛,流苏眼睁睁地看着,血液从她的下体涌出,她失声大喊,“来人哪,救命啊!”

    冷澈冷眼旁观着流苏的举动,“你喊吧,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敢进来救你,谁让你敢妄想有本王的骨肉,能让本王入眼的女人,还没有出生呢,以后好好伺候本王,给本王老老实实的,死了那不该应有的心。”

    血流不止的流苏,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她不再害怕冷澈,“你根本就不是男人,你这个恶魔,枉我一心一意的爱你,对你言听计从,我违背了父皇的意愿,宝络无奈地嫁到蕃利国,都是因为你,是我不该爱上了你这个混蛋,你折磨我也就罢了,到头来换来的是,你连我们可怜的,没有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的心是铁的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心,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继续说,本王今天就让你说个痛快!”

    血停止不住,流苏彻底的疯狂了,“啊,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是我太自私,以为自己最你的爱,能让你爱上我,我高估了自己,我再也不会爱你了,再也不会爱你了。”

    冷澈强硬的语气说道,“早知道有今天,你就不该嫁进来,不觉现在得说这些,都已经太晚了吗,既然是你选择,本王就不会让你失望,这都是你要承受的,这辈子你就认命吧!”他打开门,拂袖而去。

    *

    流苏望着窗外飘洒的,稀稀落落的雪花,冷澈今日穿着戎装,一大早就出去,应该是去参加,启龙举行的年一度的冬猎。

    今天是王府内守卫最少的一天,她拿着早早准备好的包袱,把身上的衣服剪出许多洞来,这样就没有人认识了。

    她拖着脆弱的身躯,轻松地躲过守卫出了王府的大门,皇宫她不能回,她只有往宝络出嫁时,离去的方向逃去,这是她唯一能存活下来的方式。

    突然心神不宁的冷澈,撤出了围猎的园囿,拍马奔回王府,已经不见了流苏的人影,他让王府所有的人都跪在雪地里,这个贱人竟然没经过他的允许,就这样轻易的逃脱了,他以为能控制得了她,“说,给本王说,你们是怎么看守的,说不出那个贱人那里去了,你们今日都别想活着。”

    秋禾跪在想着,她知道公主肯定是逃了出去,可是这冰天雪地,公主会被冻死的,公主要逃也要带上她,也要挑个好点的天气啊,她用颤微微的声音说道,“王爷,奴婢知道公主去了那里,奴婢愿意去把公主找回来。”

    冷澈甩下手里的马鞭,“好本王就信任你一回,要是贱人找不回来,你就给本王提头来见,府内侍卫带一队人马,跟着她去给本王找人。”

    秋禾也不愿意公主回王府,可是她知道要强的公主,是不会一个人回皇宫去的,她只能去找二公主,可她也不知道,蕃利国该往那个方向走,“侍卫大哥,您带着奴婢,我们往蕃利国的方向走,一定能找到公主。”

    雪越下越大,秋禾在地上发现了一个,顶层积满雪的蓝色绸缎包袱,那颜色她不会忘记,是她亲手绣的,“快啊,沿着脚印的方向走,一定能找回公主。”

    *

    流苏望着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她冷的不行,可是她拿的包袱,因为怕被人追上,她拿不动扔掉了,她没有多余的衣服加在身上,她知道的时间不多了,可她还是要坚持下去,她要去蕃利国,她要亲口去对宝络说声,“对不起!”

    于是镜头就切回到了,回忆最开始的那一幕……

    直到最后,流苏倒在了雪地上,没有了前进的力量。

    *

    秋禾坐着的马车,发现一个单薄的身影,身上披满了雪花,“快停车,那应该是公主。”

    秋禾跌跌撞撞地下了马车,跑到那个身影旁边,那青紫色的脸庞,发紫的嘴唇正是可怜的公主,她抱紧了流苏已经僵硬的身体,失声痛哭起来,“公主,秋禾来晚了,秋禾无能,没有保护好公主!”

    流苏感觉到了温暖,她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和寒冷了,她的幽魂从体内分离出来,飘飘悠悠悬停在秋禾的头顶,流苏大声喊着,“秋禾,秋禾!”

    秋禾没有回答她,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吗?她还是抱着自己的身子,不停地哭着。

    流苏终于知道了,自己已经死了,怪不得她感受不到饥饿,感受不到寒冷,感受不到疼痛,她幽幽地望了秋禾一眼,又看了自己的身体一眼,“秋禾,我不会跟你回去了,我不要再见到那个蛇蝎心肠的男人。”

    她飘飘悠悠地,逆着雪花飘来的方向,向着天空飞去,尘世的一切,都再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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