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


本站公告

    事实没这么严重,谈不上大难不死。

    马宇航醒来的时候,眼前堆满了人。室友李白,马句,老枪堆在最前面,神情僵硬得像三尊佛像。班主任疾首蹙额,像刚从阴间返阳。很多在场的人皆像拍戏时的群众演员,神情都很适合当时的场景。体育老师挤破人群,强硬在马宇航的床头霸占了个风水宝地。那厮夸马宇航的体育成绩进步飞快,长跑已基本脱离恐部组织。马宇航听后,欣慰地呻吟了一声。透过芸芸众生,马宇航看见对面的那张床上躺着一个女生。那女生双腿包得像木乃伊,伤势十分不轻。此刻,卧在床上,一动不动,俨然还活在另一个世界。马宇航欲问此女是谁时,体育老师摇着头,抚摩着他的头说,“这次你跑得不错,不过,下次要注意安全,别又把别人撞倒了。”

    马宇航听后,大脑放电影似的回忆起了那天。那天他和恐龙拼得正紧时,“咣铛”一声后就突然短路,之后全没印象。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成了肇事司机,把人撞伤了。想到这,马宇航为自己这荒诞的邂逅,抿嘴笑了笑。

    老枪背着马宇航来到寝室,洒了一路的汗水。马宇航趴在他那宽阔的背上,舒适地像是躺在摇篮里,小睡了一觉。马句夸马宇航厉害,一箭中的,一撞即撞到了一个美女。一听到“美女”两字,马宇航兴奋得像刚跑完一千米。于是,忙问那人是谁?老枪拿着擦汗的毛巾过来,夸厮女的皮肤和他手上的毛巾一样白。李白为厮女打抱不平,指着老枪手上的毛巾说那美女脸上并不泛黄。老枪不服,对骂李白色盲。且变本加厉,笑李白的除了名字有个“白”字外,其余都比较黑。二人无聊地吵到天昏地暗。

    好事多磨,马宇航把这次鬼使神差的邂逅当作是多磨的开端。古人云,书中自有颜如玉。而马宇航却打破常规,在跑道中撞出一个颜如玉。时运来了,真是摔倒了还会捡到便宜。

    马宇航借题发挥,扩大病情,懒得去上课。以为寝室是逃课最好的港湾,躲在寝室里闭关养病。恰也不巧,隔壁寝室的几个哥们正在娱乐消遣,扑克打得尽兴,以至忘了上课时间。哥儿们好不容易聚集出这种兴致,实在舍不得去扫兴。于是,大家喝掉二锅头,壮了胆,决定一起旷课。马宇航被隔壁火热的氛围所吸引,过来解闷。不料受到连累,好不容易逃了一次课,却遭了殃。意料之中,数学课代表顾晓旭充当爪牙,一举将一干人等一网打尽。马宇航狡辩自己是个病人,不宜远走,只能远到此地。爪牙一看时间已过十分钟,无心听辩解,争分夺秒,拿起扫把就是一顿痛打。众男不跟女斗,也不宜和女斗,都兴致低迷地来到教室听候发落。数学老古董看到孩子们悬崖勒马,收敛起老脾气,没有发威,忍了下来。

    这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古董在上面循循善诱,教人抛物线。说张国荣飞身跳下时那道弧线是条活的抛物线,非常有艺术价值。还误人子弟,说,“爬得高才能跳得美。”所有学生仰着头,像一排排公鸡的脑袋,乐不知疲地注视着上面,好似那老头是在画虫子。马宇航永远是特例。迟来却早睡,不想做公鸡,此刻正趴在桌上梦游他乡。马宇航梦到自己成了一只玻璃杯里的螳螂。处境,前途光明,死路一条。庄子梦蝶,而马宇航梦螳螂,韵味相差甚多。突然一阵巨响,玻璃杯震得粉碎。马宇航吓得一身冷汗,马上返阳至人间。由于惊吓过度,返阳之时,来不及收拾灵魂,此刻坐在座位上变成半兽人,迷迷糊糊看到那老头好像在上面画一条类似于螳臂一样的东西。那螳臂发达得如大力水手的肱二头肌,可使无数男生眼红。马宇航认为那老古董接下来该讲螳臂当车了。不料,那老头沿着中心线又画了条螳臂,说这是中心对称。那老头看马宇航一脸迷惘,以为是自己哪里讲错了。满脸惭愧地连咳几声,讪讪地问他有何问题。马宇航没料到老古董今天会破天荒地叫他回答问题,之前全然没有做好回答的准备,这一突如其来的一击,让他慌张得如过街老鼠。马宇航站起身,结结巴巴说这螳臂画得真形象,简直栩栩如生。那古董听后,气得青春焕发,一下跳到马宇航的桌前。看到他桌上的那些杂书,拿起一本《鲁迅杂文》就吼,“你以为会一点杂文就可以目无校规了吗?”接着又看到一本《鬼古子》,那厮看到那书封面像黄历,就断定这不是什么好书。又无理道,“好好的人不看,干嘛看鬼呢?简直无可救要。”发泄完毕,正巧铃声响起,于是,拿着杂文一块消失在铃声中。

    受伤的那个女孩庄伟娟,来自高二(1),传说那美女很冰。被马宇航撞后,昏迷了好几天。那美女来自美女之乡——安吉,美女的英文名字Aj,就是安吉的谐音。那次在跑道上散步,离奇地让马宇航撞进了校医室。医务人员说她严重骨折,需要静心修养一段时间。马宇航的后桌顾旭晓是她的死党,一直从小学死到现在,听说Aj被马宇航撞成了骨折,心疼得恨不得从马宇航身上撕块肉给Aj炖汤喝。顾旭晓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是朵合格的祖国花朵。据袁中郎在《瓶史》的见解,某种花插在瓶中时,应该有某种做它的使令。具体说是花也和人一样,有贵贱之分。例如:梅花以迎春瑞香山茶为婢,牡丹以玫瑰蔷薇木香为婢,芍药以罂粟蜀葵为婢。顾旭晓这朵残花就有意以AJ为婢。这节数学课马宇航像中国的近代史,忍辱负重,终于熬出了头。可是,躲过了外国列强的欺凌,又来了地方割据的骚扰。顾旭晓对马宇航这位肇事司机一直耿耿于怀,无数次想借机报一撞之仇。女人的拿手好戏是笑里藏刀,此女正是其一。

    此女对着马宇航桌上的几本书冷嘲热讽,“搞文学的,思维就是与众不同,一条抛物线居然还能看成是螳臂。不知道美女在你眼中又成了何物!人家好好在散步,干嘛草菅人命,把人家撞成重伤。”此女咄咄逼人。马宇航清楚今日是在劫难逃了。此女得寸进尺要马宇航立即去向Aj道歉。马宇航汗颜说现在文学社很忙,无法抽身。此女步步为营,语气坚决地说,“今天不行,明天去,明天不行,那就后天去。”丝毫不给人撤退的余地。马宇航一退再退,,终于无法可退。最后,被迫妥协签下不平等条约。条约上强调,Aj能下床行走之日,即是马宇航向她道歉之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