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噢，随你。”弗斯说着，将两只手臂交叉架起，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发布 “你究竟想……”随着一丝细微的破空之声，修女的话噎在了喉咙里面。
发布 没人见到那条长鞭如何出现，等修女意识到它的存在时，它已不紧不松地在她的脖子上缠了几周。
发布 鞭子的另一端，握在街边的另一个人手中。
发布 那是有着一头银白长发的俊美青年，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教士袍，脸上带着一点稚气的红晕，会给人一种亲切的假象，但他的表情，却异常严厉。
发布 他是圣殿骑士团现任团长帕里希·托雷斯。
发布 “卡诺修女，我命令你立即解除暗言术。”他的声音里有着隐含的怒气。
发布 修女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在帕德莱格额前划了个十字。
发布 帕德莱格像是被解除了酷刑一般，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与此同时，那条长鞭也像是某种生物般轻轻地从修女的颈部移开。
发布 “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持续下去，他的心智会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受到损伤吗！”帕里希质问道。
发布 “阁下，我想还不至于到那样的程度。”修女沉着脸，例行公事般回答道。
发布 “你想不至于？你以为这个是什么人？”帕里希指着在地上正慢慢恢复体力的帕德莱格，“这是为教会创作过最伟大作品的人！这是可以和教皇打架而不受到任何惩罚的人！这是连皇帝都只能登门拜访的人！而你刚才，差点毁掉了这样一个人！”
发布 “阁下，你口中说称颂的这个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确信，一直以来，在深夜里杀害游荡的女子，继而取走被害人内脏的凶手，就是这个人！他刚才已经亲口承认。”
发布 “是我干的？那又如何？”已清醒过来的帕德莱格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接口道，“哈！你们便代表神的意志，来惩罚我啊！哈！来试试看吧！”
发布 “莫普先生，还记得我吗？”帕里希自我介绍说，“我是……”
发布 “我知道你是谁，帕里希·托雷斯，教皇那群狗的头子。”
发布 “真难得，你还记得我啊。”帕里希似乎并不介意对方的无礼，“那我向你请教一下，你为什么要杀害那些女子，还要取走她们的内脏呢？”
发布 “哈！要怎么给狗解释人做的事呢？我没兴趣给你解释，就算我解释了，你也不会明白。”
发布 “……”
发布 这个时候，一旁沉默着的弗斯突然开口。
发布 “作为一只长毛狗的朋友，”他说，“我得说，其实我对于人所做的某些事情，还是小有研究的。这个糊烂泥的为什么要杀人呢？让我来告诉你们吧，是为了取走内脏。他拿内脏又有什么用呢？其实再简单也不过了，我早该想到，是为了替教皇完成那些裸体的壁画啊！”
发布 “弗斯，讲明白些。”帕里希说。
发布 “难怪这个糊烂泥的不肯给你解释，给理解能力不够的人说明这种事情，果然很麻烦。”
发布 “少废话！”
发布 “好吧好吧，仔细听着，那些内脏是用来调配颜料用的，这是一种古老的魔药秘方，用经过处理后的颜料画出的画能够长期留存，并且不会褪色，是最适合使用在壁画这种创作形式上的。”
发布 “原来如此……”帕里希想了想，“莫普先生，请你不要再继续做那样的事了，这对于圣城蒙托亚，实在造成了太过恶劣的影响。我有一个提议，如果你实在需要内脏的话，我可以让宗教裁判所提供给你。”
发布 “阁下！”从刚才到现在，修女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破才阻止了自己脱口而出，但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你是在向一个死有余辜的人妥协！你把法律、正义当作什么了？你的信仰何在？”
发布 “他的作品，曾让无数异端匍匐在吾主的脚下，他的作品，感动了无数世人……你知道有多少凶残之人，在他的画前放弃了杀戮之心吗？因为他的缘故，来犯的亚雷亚尔军队曾兵不血刃，就离开帝国的疆域，他仅凭自己作品的力量，就阻止了一场战争，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你要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吗？你要毁掉教廷最宝贵的财富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那样做，会给帝国带来怎样的动荡？”帕里希反问道。
发布 “难道因为这样，就要让无辜的人白白牺牲吗？”
发布 “卡诺修女，这个世上，每天都有无辜的人，被世俗的浪潮所吞没，那是为了更长久的风平浪静，而必须付出的代价，你是圣殿骑士团的成员，你应该明白不能因小失大这个道理。”
发布 “明白是明白，可是……”
发布 “你不用再说了。”帕里希不再去理会修女，他继续对帕德莱格说，“莫普先生，不用去管她的话，我刚才的提议如何，就让宗教裁判所为你提供你所需要的……”
发布 “你的提议是一堆狗屎。谁要被教廷的狗咬过的内脏！”
发布 “……”
发布 “帕德莱格，你这个糊烂泥的，”弗斯又插嘴了，“别太自以为是。说到糊烂泥，也许没人比得过你，但说到魔药方面的技术问题，在我尼布拉大人面前，你连趴在狗屎上面的苍蝇都不如。”
发布 “你说什么！”
发布 “我说什么？你知道你有多浪费吗？从你隔几天就得找个人取内脏来看，你这药也真是配得浪费，要是像你这样做生意，恐怕我的店早就关门大吉了！”
发布 “什么浪费？你在说什么浪费？”
发布 “我告诉你，不管你每天画多少，就算你每天用颜料来刷墙，按照专业的调配方法，一个内脏所配出的药，起码可以使用半年以上。”
发布 “你胡说！”帕德莱格露出了不相信的神情。
发布 “我胡说？你那里应该还有一些没用完的内脏吧？给我，交给我尼布拉大人，我马上替你配出足够你完成那幅壁画的药。”
发布 “你肯定？”
发布 “相信我吧，帕德莱格。”弗斯一反常态，露出了一脸诚恳的表情，“作为一个守信的生意人，我从不欺骗我的顾客。”
发布 “弗斯，这件事情你能够处理吗？”帕里希问道。
发布 “当然没问题，手续费1亿吉比。”
发布 “……先欠着。”早有经验的帕里希没去跟他理论，他知道若跟这个人讲道理，必定会后患无穷。
发布 “有钱就好办事啦，托雷斯阁下，我就再提供些额外的服务，替你把这位活生生的神迹送回家去吧。不过，先等等。”弗斯注意到了一脸失望的修女，他来到她身旁，拉着她走到了另外一边。
发布 若在平时，修女一定会立即甩开他的手，但现在失望之极的她，已无力去反抗。
发布 “修女，看你很不开心的样子啊。我有一个很好的建议哦。”他露出了孩子般的顽皮表情。
发布 “我没心情理你。”
发布 “不要这样嘛，我真的有个很好的建议哦。”
发布 “那你说吧。”修女觉得这个人真是烦透了。
发布 “你很想那个糊烂泥的，落得个罪有应得的下场吧。”
发布 “是又如何？”
发布 “不如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弗斯得意地搓了搓双手，“要是你陪我睡觉的话，我就帮你除掉这个人。”
发布 “给我滚！”因为帕里希在场，修女低沉的回应只是从牙缝中勉强挤出。
发布 “嗬嗬，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刚才说得如何如何正气凛然，真要你自己付出代价来伸张正义时，不还是一口拒绝吗？”
发布 “如果真的需要，不必你来替我做，我会自己动手。”此时的修女，已恢复了之前的沉静与锐气，“不过，我也明白，阁下说的没错，那个人牵扯到太多的厉害关系，但是，尼布拉先生，请你转告他，要是他敢再去做那样的事情，我会当场要他的命，就算他是帕德莱格·莫普！”
发布 “修女，我觉得你这么精神的样子，看起来还真算得上漂亮呢。”
发布 说着，弗斯转身过去扶起了帕德莱格。
发布 “我警告你，别在我身上乱摸。”
发布 修女默默看着两个人像是大醉而去的酒鬼好友般，紧靠在一起，脚步蹒跚地走出了缺耳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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