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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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第一次发现,蓉子可以用温柔甜美的声音吐露出如此疯狂的话语,不,说是恶毒应该更能够表达得出此刻于他们胸膛间那股异样愤动的火焰与冰流,它们是这么的凶猛。

  空间里鼠窜着极不自然的静,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诡异。乃至呼吸,眨眼与颤抖等身体的自然反应,也都不自然的出现。无论是他们中的谁,只能感觉得到如蚂蚁啃噬般的刺痛,非常的难受。

  但他们什么都没做,应该说什么也做不了。除了以扩充到极点的眼皮暴露的收缩到尽头的瞳孔注视着蓉子,也许还有圣obooko之外,他们只是无意识的让身体延续着不自然,然后心里乞求着,让如梦的这一切快点破灭,他们需要醒来。

  圣母玛莉亚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请求,更或者是没有接受他们的祈祷,梦是该醒了,却不是如他们所愿,这不是他们所制造的梦,而是她们所创建的梦,她们才是主导者。

  “…你…在说…什么?…”水野淳光想要掏住自己的耳朵,但身体动不了,“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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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圣,从很久以前开始。”

  蓉子微微撇开头,对水野淳光受伤与痛苦的脸产生了抗拒,而下一秒她又转过头来与他对视,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更不能再次的欺瞒。

  “蓉子!”她的母亲以撕裂心脾般的嗓子惊叫,原本如蓉子一般清美的声音变成扎耳的鸣吼,“你疯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爱上一个女人?!”

  “我很正常,妈妈,至少我的思维模式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包括我爱圣这件事,我从不认为我或者是圣有什么过错,我们只是爱上了一个与自己相同性别的人而已。”

  水野淳光终于有了行动,他朝蓉子走来,“住口!你给我回去!我们立即回家!”

  但他还未跨到蓉子面前,圣就一把拉起蓉子挺站到她的身前,“我不会让您把她带走。”

  “圣!”佐藤摩纱回过神,不可置信且愤恼的叫道。

  雷欧虽是吃惊,但生长在国外的他对同性相爱这种事情并不会存有羞耻感或者是排斥什么的,他能够理解,却难以相信生长在日本这样并不算特别开放的国家,圣居然会对同性产生这类感情,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否是因为他和前妻的失败婚礼对她造成了影响并产生了阴影。

  “你说什么?!”水野淳光加快了脚步,眼中充了血,“你没有资格阻止我带我的孙女离开!”

  他用一种几近杀戮的眼神瞪着圣,布满红丝的眼睛所迸放出来的已然不能称之为视线,论为刀剑想来更合适一些。他的身体颤抖,若不是在压抑着暴动的气愤,那就是在克制着隐藏性噬血的蠢动。

  他现在恨透了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女人——佐藤圣。

  “我不会让我的[ 未婚妻 ]离开我的身边。”

  圣在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特别的加重了语气,占有以及绝对的口吻。

  几乎同时,全场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而水野淳光停下了脚步,更因为这个更具破坏性的语句震得脑袋嗡嗡作响。

  “圣!”佐藤摩纱再也忍不住的尖叫。

  “蓉子昨天答应了我的求婚,她将会是我的妻子。”

  圣略带敌意的目光扫过所有与之有关系的人,手不禁握紧了蓉子的。但她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能满足,往旁边迈了一小步,将站立于身体侧后方的蓉子拉动,拥入怀里。

  “不管您是不是她的爷爷,都不允许您把她带走!”

  像是在小小的空间里投下了威力极强的原子弹,炸开了脑子里所有尚还保有较为完整形态的思绪,如雷般的闷响则代替了嘴巴,让身体感受了如毒獠舔弄般的颤栗。

  谁也没有再开口,双唇似是被针缝上,疼的,却也麻木了。

  “圣,你答应过我要冷静的。”这时,她怀里的蓉子抬起头,微微叹了口气,无奈也宠溺的视线盯着她的脸,说道,“不是说好了吗?不能随便乱发脾气。无论对象是谁,都不能。”

  如此温婉轻柔的语气,更是明确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即便蓉子是那么一个集千万优异于一身的热肠子的好女人,也从未见过她以这种姿态疼爱于身边的任何一人,除了现在把她揽在怀中的那一位。

  想当然,于蓉子而言,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特别的人就是她爱上的这一人,佐藤圣。她等了这么许久,守护了这么许久,眼睁睁的看着圣爱了一个又是另外一个,她能够做的,只有深埋焚灭自身的情感给予所爱的人一丝一线的安慰与支持。好不容易,她爱的人终于回过头来好好的注视自己,回应自己,怎能不让她倾尽所有去疼惜?原本,这就是她一直在付出的,然在这时,她只是把这些事情公告于众罢了。

  再也无须隐埋她爱她的情感,在任何人面前。

  “我…抱歉,我太冲动了。”圣顿了顿,脸色极为尴尬的望向水野淳光,“对不起,是我失礼了。但是,我不会妥协,绝不会把蓉子交给任何人。”

  圣再也不愿失去重要之物,从那一天开始。

  曾经的她错失了两位心爱的女孩,她是那么的痛苦与无助。如果没有蓉子,这种因爱失爱的噬骨的情绪,现在仍旧无法称为过去。当她发现蓉子锁在心间的爱情的时候,她没有比那个时刻更感谢圣母玛莉亚的怜惜。她发誓一定要牢牢守住,再也不会失去。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是蓉子?!”水野淳光以悲痛的神情望着圣,他太了解她眼里如蓉子一般的坚毅了,他总会失败在这样的目光下,“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因为,我们好不容易才彼此相爱。”从圣的眸子里隐隐透出的一丝感伤,水野淳光不由得怔住了,“我不要,再错过蓉子了。”

  他驻足在停止的地方,看着圣,一遍又一遍。而圣,回望着他,未曾移开目光。

  “这…这不可能!”片刻后,佐藤博彦终是从这场异样的混乱里找回些许感知,然仍是无法相信,“你们都是女孩子,怎么可能相爱?!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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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倏的,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会厅内一片惊呼。

  “爸爸(爷爷)!”

  佐藤夫妇与佐藤神连忙跑了过去,立即吩咐惊慌的保卫将留住在佐藤家专属于佐藤博彦的医生带至会厅。接着他们将卧入地上的佐藤博彦扶起,让他倚靠在佐藤司的肩臂中。

  “爸爸?!你没事吧?!”

  着急的叫唤,无人回应。

  只见佐藤博彦紧锁着眉宇,虽有轻微断续的音节发出,却不是话语,更似是做噩梦时的低呤。

  “圣!”佐藤摩纱转目瞪视着她,声音尖锐颤抖,“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刺激老人?!难道你不知道你的爷爷身体已大不如从前了吗?!”

  “对不起,我并不想这样。”圣看着昏迷中的老人,复杂,难过与懊恼间层不断的出现在她的脸上。

  这时,医生来到了会厅,简单的检查后,让人用单架把佐藤博彦抬回他的房间。

  “医生,我爸爸他没事吧?”

  佐藤司看了看被抬走的佐藤博彦,语意急促的询问。

  “没什么大事。佐藤老先生原本就有高血压,只是受到了刺激才会突然间晕了过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没事了。但是,这样的情况必须尽可能的避免再次发生,否则不只会加剧病情,更甚至是产生病变,非常的危险。”

  语毕,他便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医生的话,让在场的人都轻松不少,但现在可不是松一口气的时候,还有更严重的问题等待他们去解决。

  “蓉子…”她的母亲虎楞楞的看着她,嘴角不自知的抽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和圣住在一起…”

  当初,蓉子想要独自生活时,水野家是极力反对的。像蓉子这样年轻美丽的女孩只身在外生活,危险性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水野淳光舍不得与心爱的孙女分开,虽然他知道蓉子早已可以独立在外,生活上的一切不再需要他来操心。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愿意让蓉子过早的自立,那将会使他们祖孙俩和乐融处的时间急剧缩短。但最后,磨不过蓉子的坚决与头头是道的理论,也只好勉为答应。

  “是,几个月前圣搬来和我一起住,我告知过你们。”

  蓉子平稳的回答,丝毫不认为这有何不妥。

  “你…你们…”

  佐藤夫妇与水野夫妇同时刷白了脸。

  蓉子的母亲忍不住发抖的身体退了几步,在即将倒下时被蓉子的父亲接住了。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抱着啜泣的妻子,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水野淳光则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表情极为狰狞。

  不知道,以现阶段的状况而论,集体晕厥然后对外公布是食物中毒会不会更妥当一些。

  “圣…”雷欧来回打量着圣与蓉子的神情,却也问不出口。

  她们只是回望着雷欧,不承认亦不否认。

  “小笠原祥子小姐,”许久,柏木昌率先从这样的静寂里整理好思路,说话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冽,似有些淡薄的鄙夷,“我能否知道,你所[ 爱 ]的那一位,是男性还是女性?”

  抿了嘴,祥子捏紧了拳头,颇有哀怨的回望他。

  “柏木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料,祥子还未回答,小笠原智雄便抢先一步对他的询问发出质疑与不满。

  “小笠原家主,看了这样一群自主且充满激情的后辈们所演义的戏码,请原谅我这样失礼的盘问,我想我有权利向小笠原小姐对毁婚与她口中所说的[ 爱人 ]表达该有的疑惑。你说是吗?祥子?”

  在这样的情势下,如果再看不出一点端倪,他就不是将柏木家领上繁荣之道的男人。在圣与蓉子如此激烈亦坚硬的态度下,祥子的心情也不难推敲。想要获得自由,更不想家庭插手自己的婚事,这样大胆狂妄的行为,绝非一日之躁而表现出的冲动,定是经过了层层的考虑与揣摩才作下的决定。

  最主要的原因,应是祥子口中的所爱。

  “祥子?”小笠原智雄听罢,挣扎着转头看向祥子,“你的回答?”

  小笠原智雄不愚钝,他自然也发现了祥子的异常以及她与圣,蓉子两人的共同点。他不愿意承认这些被自己发现的线索,但他并不怀疑自己这几十年来对事物的洞察力,而他也知道,推测与事实之间,还需要有证据作为媒介来获得正确的结果。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柏木爷爷。”

  逃避,她发现这似乎已经是最后也是唯一的武器了。

  祐巳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祐巳的父母与弟弟也都是普通的人,一个极为常见的普通家庭。她与祐巳和圣与蓉子这一对不一样,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保护好祐巳的家庭。而圣与蓉子的家族本就是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所以,她无法如她们一般堂皇的公布自己所爱的人的身份。

  在一旁的祐巳等人,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上了,压抑着躁动与不安,小心翼翼的喘着气。

  “告诉我!祥子!”小笠原智雄倾力的在这个诺大的会厅内咆哮。

  她的迴迂,已经让所有人的潜意识里肯定了她的答案。正常情况下,像祥子这种喜欢逞强却也正直的人,如果受到了原则性的质疑,不会如此冷静,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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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现在的她还很年轻,达不到[ 既非礼,可不还 ]的程度。

  “小笠原小姐,你的回答决定了我是否同意取消这场婚约的关键,请你如实告知。”

  柏木昌下了一贴猛药。

  他心想,事已至此,弄个明白也好,总比将来结了婚以后再爆发出这样的丑事来得要强。他可不想柏木家如此不易才建立起来的成就与威信,会被祥子毁于一旦。

  “我…”

  祥子有些动摇,毕竟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同时她也明白,如果明确了自己的性向,那么,祐巳的存在迟早会被家族的人挖掘出来,而接下来的打击与报复等行为可不是她们能够承受得住的激烈。

  坦白或者是隐瞒,她落入了两难的境地。

  但她没有发觉,自己的表情已经给出了最诚实的回应。

  “优,”柏木昌冷笑一声,“你的看法?”

  “没有。”微笑的脸,语气却是冷漠无波。

  “怎么会?”挑了眉,柏木昌不知道应该赞赏他的泰然还是应该怒斥他的漠然,“她可是你的[ 未婚妻 ]。”

  “不再是了。”学着柏木昌挑了挑眉,嘴边的笑痕扩大,“我和她已决定要解除婚约。”

  柏木优并不是在帮助祥子,他只是为了自己。既然双方都有这样的意愿,他何不借此机会摆脱早已厌烦的束缚?他也有自己想要亲手抓住的东西,其重要度不亚于柏木家给予他的身份,应该说,比之更高更让他渴望。

  他明白祥子的心情,他与她相同,想要去保护。且,他想保护的,和她想保护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他会积极的出手相助,不惜一切。因为,这样同等于帮助了自己。

  “噢?”柏木昌眸子里的冷意加深了,“原来在你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爷爷了。”

  “您误会了,爷爷。”柏木优仍是笑,“我一直都把您放在眼里,我肯定。”

  柏木昌一声冷哼,不再开口。

  “该结束了。”江利子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吁了口气,“很抱歉我们这些晚辈以这样的方式表达了我们的想法,我们也知道这样会给各个家族带来多么大的伤害,更会落人笑柄予人耻笑。虽然本想在宴会结束后再向各位表明心迹,但…突发事件总是始料未及。现在,她们三人以及柏木公子都已明确表示出自己的立场,各位的决定如何?”

  “我不同意!”小笠原智雄率先表决。小笠原夫妇则站在一旁不吭声。

  “我也不同意。”柏木昌揶了笑,说道。

  “我不会答应让你把蓉子带走。”水野淳光如是说着,却微微有些挣扎。

  德间家冷然摇首,神态平静。

  水野夫妇与佐藤神只是看着蓉子和圣,不言论。

  而佐藤夫妇与雷欧,更是说不出话来。对于圣,他们了解得太少,忽略与放纵了过多,如果于此刻间强行摧毁了她所渴望得到的幸福,他们,只是给予她更大的伤害与更多的亏欠罢了。不想答应,却又不能拒绝。

  究竟,对与错,在哪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