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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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百合会里,在沉闷且压抑的气氛下度日如年的她们,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由乃的事情。但是,圣明确声明,不能前去看望。别无他法,所有人只能克制着担忧的心情,静静等候圣或蓉子的来电。奇怪的是,江利子从不与任何人联系,包括令。

  在由乃住院的第四天,放晚学后,祥子家里突然来了电话,说有事要和她商量,所以会缺席当天的例会。祐巳则独自一人朝山百合会走去。

  大树温柔的为祐巳挡下赤红的阳光,但却没能尽兴的将她身上的光点遮掩。与叶交汇出优美乐章的轻风,带着轻微的凉意,慢慢的将她身上的闷热感剥落。身体上的舒适,使她的心情稍稍变得明朗,脚步也渐渐的轻快起来。

  “祐巳大人。”

  停下脚步并转过身,祐巳发现瞳子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贵安,瞳子。”

  看到瞳子,祐巳突然想起由乃与令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心中不免有些慌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但如果要让她在瞳子与可南子之间选择一位成为自己的妹妹,确实让她感到为难。

  可南子…她还没给予这位一直等候她的人一份明确的答案。

  “贵安…”瞳子看起来很紧张,双手握着衣摆,头稍微低下。

  “怎么了?”

  看到这样的瞳子,祐巳的心漏跳一拍。瞳子给她的感觉,与由乃所说的情况非常的吻合。难道,瞳子真的喜欢她?!

  “不…那个…”

  要说出来…要说出来…瞳子的脑海里回转着这几个字词,但嘴巴却不听使唤的闭了起来。

  自从与可南子谈过之后,瞳子一直在考虑着自己的立场。她想要成为一位优秀的妹妹,想要以另一种方式,作为一位合适的人选,堂堂正正的站在祐巳大人身边。同时,她不想成为谁的负累,不愿成为谁的困扰,所以,她需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http://www.xk9l/cs/849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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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祐巳大人,我…”

  瞳子那吞吞吐吐的神态,更让祐巳确定那件事情的真实性。

  “瞳子,”祐巳微笑着,“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突然发现,她似乎很少看到这样惊慌失措的瞳子,感觉这样的瞳子,非常的可爱。

  “我…”瞳子的脸一阵躁红,“祐巳大人也会取笑别人吗?!”

  “我没有。”祐巳仍旧在笑,“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夕阳下,微风拂过的气氛略显柔和。或许是因为瞳子泛红的脸与羞涩的目光,又或者是因为祐巳稍微变得明亮的心情,两人相隔数米的站在原地,对视着,却不言语。

  阳光下斜三分,祐巳看了看渐渐下沉的红日,说道,“我该去山百合会了,否则她们会以为多了一个逃兵的。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来帮忙吗?”

  “…这样好吗?”

  “恩。最近…山百合会里有点忙乱。”

  想到由乃与令的情况,祐巳的心情又开始坠落。

  对于希,令三缄其口,从不在她们面前提及。更应该说,自从由乃住院后,令几乎没有说过话。很多时候,令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那被思念折磨得异常憔悴的脸孔,让人於心不忍,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因为由乃大人的事情?”

  虽然瞳子还不知道令与由乃之间的事情,但从令的状态就能够看出,现在的令,没有心情去处理任何事务。所以,工作之类的,也只能由其他成员分担。

  “恩,可以这么说。”

  看着露出担忧神情的祐巳,瞳子很是心疼。走上前,她抓起祐巳的手,快步朝山百合会走去。

  “我…我来帮忙。”

  甩动的发丝遮不住通红的耳根,相交的手心微微有些湿意,匆忙的脚步却很有秩序的向前迈进着。

  祐巳先是一怔,然后会心的笑了笑,轻轻握住被瞳子拉着的手,说道,“谢谢。”

  “…那个…”在感受到祐巳的手的温度时,瞳子异常的紧张起来,“可以吗?…”

  “什么?”祐巳跟上瞳子的脚步与她并肩走着。

  “手…”

  “恩?”

  “能拉着…你的手吗?”

  “你不是正在拉着吗?”祐巳看了看相牵的手,回问她。

  “如果…”瞳子有些犹豫,“如果祐巳大人不喜欢的话,可以放开的。”

  “我为什么要讨厌?”祐巳终于明白瞳子所在意的事情,忍不住笑起来。

  一直以来,细心的瞳子总是看到她不曾在乎的事情。也许,瞳子并不如外表那样尖锐,也可能和自己一样,更在乎对方的想法,更体贴对方的感受。会不会是因为性格相近,才会让瞳子对她产生好感?

  “只要祐巳大人不讨厌就好。”瞳子看着祐巳笑得灿烂的脸庞,手不自觉的稍稍握紧。

  她果然还是很喜欢祐巳大人。

  但是,那已经不是她能渴望的东西。除了努力成为祐巳大人的妹妹之外,她什么都不能逾越。

  “怎么会讨厌?”祐巳看着前方,“我喜欢瞳子噢!”

  祐巳大人?!…虽然明白祐巳并不是那种意思,但瞳子仍旧非常的开心。她感觉心脏似乎在与呼吸赛跑,激烈也急促的运作着。

  “瞳子,我是不是很笨拙?”

  “恩?”瞳子回过神,“为什么这样问?”

  祐巳看着被风扫动的落叶,不知该如何开口。

  “祐巳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从祐巳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力感让瞳子不解。

  难道祐巳大人与祥子大人在闹别扭?但是,午间的时候还看到她们一起在树下吃午餐,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祐巳大人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不管是由乃的事情,还是令大人的事情,我一点忙都帮不上,真的,很笨。”

  回想起由乃倒在她面前的那一天,她除了哭以外,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能力去做,她厌恶这样的自己。作为朋友,在由乃最痛苦的时候,她却只能站在远处静静等候。

  “祐巳大人有一个坏习惯。”瞳子停下脚步,注视着她。

  “坏习惯?”祐巳跟着停了下来,“是什么?”

  “祐巳大人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谁都有软弱的时候,谁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没有人会怪罪这样的祐巳大人。如果遇见了不能独自解决的问题,可以寻求身边的朋友们的帮助。如果是没有办法插手的事情,可以默默的守侯在对方身后,在对方需要自己的时候给予帮助,这样不是很好吗?朋友,不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吗?”

  诧异的看着瞳子,祐巳发现她的思考方式与圣,蓉子一样,都选择在背后给予守望。

  莫非,等候也是一种关怀?

  “祐巳大人,如果你有烦恼…可以对我倾诉的,只要你不嫌弃。”

  无论如何,她想要帮助祐巳大人,即便不能成为那一位特殊的存在,更甚至不能成为祐巳大人的妹妹,她仍旧希望被祐巳大人所需要。

  “…谢谢你,瞳子,我会的。”

  祐巳笑了,笑自己的傻。

  也许,真的是她想得太多,没能了解圣大人与蓉子大人的苦心,也没能明白由乃与令大人所需要的支持。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只要对方能感受到自己的所在,即便什么帮助也不能给予,也能让对方安心的去做任何事情。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羁绊。

  片刻后,她们来到山百合会,却发现令不在房里。

  “令大人呢?”

  “她说有点事,要先离开。”乃梨子的眉宇微微皱起,“很匆忙,神情也非常的着急。”

  是希打来的电话吧…祐巳与志摩子,乃梨子对视着,心中的想法一致。

  “是不是由乃大人出了什么事情?”瞳子问道。

  “应该不会的,由乃的事情姐姐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不用担心。”志摩子笑了笑,“令应该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噢!”

  瞳子犹疑的看了看脸色有些怪异的三人,不明白她们为何对令的早退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瞳子是来帮忙的吗?”乃梨子站起身,走去泡茶,“真的是帮大忙了呢!最近这里的情况有些糟糕,还希望你能经常过来帮帮忙。”

  “恩。反正我也没其他事情可做,有时间我就会过来。”

  瞳子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处理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看着瞳子积极认真的整理着本该属于她们的工作,祐巳与志摩子相视一笑,压下心中的不安与烦扰,全心投入到工作中去。也只有这样,她们才能稍微忘记一直存在于胸口中的悲伤的心情。

  在夕阳完全消失在天的那一方时,瞳子才想起她还没有对祐巳说出那句话。

  算了,以后再和祐巳大人说吧!…看了看脸色略显疲惫的祐巳,瞳子也只能心疼着埋首继续干活。

  “笃笃…”还没等人应门,圣的脸就出现在由乃面前,“我可以进来吗?”

  “我还能拒绝吗?”由乃没好气的看着已经跨进房间的圣。

  “或许不能。”圣笑道,“江利子呢?”

  “她说要出去买点东西。”由乃靠坐在床头,脸转向窗外。

  这几天她特别喜欢看着天空。蓝色的,灰色的,白色的,金色的,橘红色的,暗红色的,还有一些她形容不出来的混杂色彩。从未发现,天空也能这样绚烂多姿,云朵也能那样奇幻各异,这些年来,她忽略了许多美好的东西。现在,她是否拥有着与江利子大人一样的心情?

  “我在想,江利子用了什么方法能让你这样平静?”拉开椅子坐下,圣托着下巴盯着由乃的侧脸。

  “没什么,我们只是谈了些事情。”

  “什么样的话题?”

  “…圣大人,你…怎么走过那段时期?”由乃将话题转向圣。

  她很想知道,圣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熬过来,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将之放开。

  “我嘛…呵呵…”圣顿了顿,“很伤心。在离开与被离开的时候,真的非常痛苦。但是,这样的我,依旧能感觉到身边的关怀,还有…一份特殊的守望。”

  “特殊的守望?..”由乃吃惊的转过头,“难道?…”

  “是的。刚开始我一直在逃避,不敢去确认这一份感情。庆幸的是,即便是那样的我,她仍旧不离不弃的等候着,以至于我没有错失那一份守望。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感情,在结束之后,才会有新的开始。”

  为何她们如此坦然?…江利子大人和圣大人,都选择这样的方式继续自己的人生。不同的地方,是江利子大人以自己的意愿去选择,而圣大人是因他人的存在而决定。但是,她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她们明白,放下过去,才能有着真正的未来。

  由乃看着圣,感觉心中的某一扇门被她打开。

  “你呢?能不能看清楚,你和令是否适合在一起?”圣询问着沉默不语的由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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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由乃转头再次看向窗外,平静的侧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想,我输了,彻底的输给了自己。”

  由乃没有哭。

  她找到了那个答案,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什么都没有。其实,她知道的,归于零之后,才能有着真正的开始。只是,直到踏足在这个地步上,她才愿意去正视那道关卡。

obooko  也该是时候去面对了,令…

  “由乃能在这里转变成一位好女人,会不会是命中注定?”圣戏笑着,她很高兴。

  虽然不知道江利子对由乃说了什么,至少她已看清自己真正所追求与所需要的东西,这便足够。感情或许可以在人生里有无数次的结束与开始,但人类对感情的执著与渴望,是不会改变的。

  “也许是吧…”

  病房里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压抑。

  “叮咚…”如往常一样柔和的门铃声回荡在令的耳旁。

  接到希生病的消息,她立即飞奔到这里。而这一路上,她的脑海中仍旧不停的交错出现着由乃与希的脸孔,使得精神有些恍惚不定的她没有注意身后一直跟着她的人影。

  在令走进房屋后,转角处的那个人立即消失了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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