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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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的看见李元江摇摇晃晃的影子了,她刚想呼叫,却见他踅进了一家纸扎店,一会工夫就拎着一大堆东西走了出来。

  暖香看得很清楚,那是元宝蜡烛。

  他买这些干什么?他哪来的钱呢?

  暖香突然想起李元江好久也没有管自己要钱了,想起他在得病之前总是很忙的样子,连书本都很少碰,想起他的整夜不归,想起他那夜回来后的恐怖状态――惊惶的看着门口,好像那里站着什么人一样,然后就发病了。

  现在睡觉时浑身上下崩得紧紧的,每次都要喊他半天才费劲的醒过来,随后便是恐怖的瞪着眼睛四处看,还把被褥翻起来,好像要找什么东西。

  问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傻子般躺着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暖香越想越奇怪,越想越害怕。

  甜娇说李元江是被鬼上身了。以前也听人说过鬼上身的事,却从来没有见过真的,难道就是李元江目前这副样子吗?

  不管怎么样,她得看着他,千万不能让他出什么事。

  于是李元江病恹恹的在前面慢吞吞的走,暖香跟他拉开三丈远的距离悄悄的跟在身后。

  路上的行人没有留心形容憔悴的李元江,倒是对浓妆艳抹的暖香多看了几眼。

  李元江现在是心无旁骛,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到乱葬岗把事办完。

  他根本没想到身后会有人跟着,更没想到那人会是暖香。因为以平日的规律,暖香这会应该在应付客人才对。

  他头回没为这种事吃醋,相反倒有点庆幸。

  随着一股怪味随风飘来,李元江知道自己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怪味越来越浓,已经让人难于呼吸了。

  李元江熟悉这味道,这就是他每次从梦中醒来环绕周身挥之不去的恶臭。

  李元江记得上次来并没有感觉味道如此强烈,或许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而且最近天越来越热的缘故吧。

  等到站在乱葬岗的边上他才清楚味道为什么这样浓烈了。

  绿油油的草地已呈一片片乌黑,细看去是黑压压的苍蝇。

  李元江刚刚还以为耳里的轰鸣是身体虚弱所致,不过这回他知道了,那是苍蝇的声音。

  见人走近,成团苍蝇轰轰的飞起又成片的落下。

  这一起一落间,李元江方看清这高高低低的地上散落着无数颜色可疑的东西。

  上次来的时候是黑夜,可能是紧张吧,也没有注意到地上居然有这些个东西。

  白森森的他倒是认识,是人骨,不过不是整副的骨架,而是零零散散的,到处扔着。可是那或黑或红或黄的就不清楚了。

  他拣了根棍子凑上前拨弄。

  几只苍蝇迎面扑来。

  苍蝇个头之大出乎他的意料,直撞得脸面生疼。

  这是块黄白色的巴掌大的东西,在棍子的拨弄下软软的翻了个身,露出了黑红相间的另一面,上面还有点点的白,一动一动的。

  李元江定睛一看,那动着的白点是一条一条的蛆。被惊扰后,正努力的往那黑红里钻,有一条身子已经没进去了,只剩下一根尾巴。

  李元江哇的一下吐开了。

  马上,一群苍蝇争先恐后的盖了过来,有几只还试着要钻进李元江的嘴里,带着浑身的恶臭。

  李元江忙退后几步,却头一晕,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正好按在了一块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上。

  他抬起手,那东西便黏黏的粘在了手上。

  还没等细看,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向鼻间。

  正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李元江用力的甩甩手想要把它甩掉,可是它执着的粘着不动,好像决意要长在李元江手上。

  李元江只觉手心痒痒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到他手里。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撕这个东西。

  “滋喇――”

  那东西很不情愿的呻吟了下,抻长了身子从李元江的手上脱落下来。

  李元江用两根手指轻拈着它,用力一丢。可是白费力气,它像手绢一样飘落在身侧的草地上,慢慢打成了卷。

  李元江搞不懂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调转目光查看手的伤势。

  手上遗留下了些那东西的痕迹,黄黄红红的胶一般的粘着,散发着刺鼻的臭味,上面还有两只蛆痛苦的蠕动着。

  李元江的胃又是一阵翻腾。

  他拼命的在地上蹭这只手,又用衣服使劲擦了擦,随后站了起来。

  他必须立刻完成此行的目的,这个破地方他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了。

  只是四下看去的时候,他怎么也找不到那夜刨开的几座新坟,因为凡是隆起的地方都裂开了几道口子,几只老鼠正忙着出出进进。它们似乎没有发觉有人存在,一只老鼠甚至踩着李元江的脚面跑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好像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事情,可是一时竟看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元江试探着走了几步,每个落脚处都惊起苍蝇无数,直往他身上扑,他只得抬起胳膊用袖子挡住脸。

  他向着不远处的一棵歪脖树走去。

  他记得那是那夜发现娇凤的地方,虽然当时的恐怖还历历在目,不过毕竟是白天,温暖的阳光给了他许多勇气,而且他发现精神不像刚刚出门时那么萎靡,反而充足了些。

  树下更是一片混乱,好像经历了非常激烈的打斗。粗糙的树皮上有深深的划痕交错,露出了里面黄白的木质,看上去好似暗夜里的闪电。草则是被压倒了大片,呈现出枯萎的迹象,有风吹过,草叶便有气无力的扇动几下。

  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元江站在树下打转,寻找那夜曾经被他刨开的地方。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在是枝叶浓密的这边,因为当时还在想是葬娇凤的那个人怕她被太阳

  晒得苦,所以给她挑了那么个位置。可是现在他刨开的坑已经不见了,而那夜因为急着离开并没有把坑填上。

  橙黄色的身影自然也不见了,难道她又回到了竖碑的地方?

  想到一个死人可以来回走动,李元江感到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头皮一阵发麻,刚刚冒出的勇气跟着汗珠溜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