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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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骨祭祀身上绿色的光华全部散去,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颓然跌坐在地上:“我输了!”

  “古骨祭祀!”古骨村的勇士们都惊讶的呼叫起来,他们没想到古骨祭祀还没有拼过就妥协了,毕竟“投降”在八荒之中是一件奇耻大辱的事,也许数十年后,黎村的后人还可能拿起这件事来嘲笑古骨村的。

  “别说了。”古骨祭祀无力地说:“是我太急功了,才会中了黎村的圈套,可是我不能让古骨村在我手上消亡,如果你们死了,那我无论生死都将变成古骨村永远的罪人……”

  听着古骨祭祀的话,阿天才缓缓地松了口气,虽然不能杀了古骨祭祀让他有些不甘,可是现在的黎村确实不适合冒险战斗,因为每少一个人都是对黎村战力的削弱,每少一个人,都使黎村少一分打胜仗的机会,兵不刃血解决古骨村的做法也正是阿天的初衷。

  眼看着局势已经稳定下来,黎祭祀道:“好了,古骨村的勇士们,先要委屈你们一下,只要我们和古骨祭祀达成共识了,就会放你们回去。”

  很快黎村的村民们在黎祭祀的示意之下便一涌而上,把三十个古骨村的勇士们绑起来,那些勇士们虽然有些不忿,不过也只是挣扎了两下便屈服了,二十三个在小屋里被拍晕过去的勇士们也被绑好拖了出来。

  看到老六他们一个个还有气色,古骨祭祀才微微放松了口气,至此,黎村火烧眉头的一场劫难总算是被化于无形之中,可是无论是黎祭祀、老村长还是阿天都清楚,关于古骨村对黎村存在威胁的问题,现在才刚刚开始!

  情况一被控制,大牛就立刻安排二十多个勇士马上休息养神,这个时候,每一分的精力都是弥足珍贵的。阿天则是径直跟着黎祭祀向老村长的小屋走去。

  古骨祭祀和五石勇士虎子已经在屋子里面了,老村长就盘坐在他们的对面。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僵着,气氛非常地沉闷。

  对老村长来说,他的三个崽子都是死在古骨祭祀的徒弟手上的,就连现在唯一剩下的女儿凤丫都被古骨祭祀下了剧毒,现在就躺在房间里,老村长一抬头就看得到,所以脸色自然不好;古骨祭祀也是脸色阴冷,他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没见过他的双亲,因为他们在村战中战死了,就连他成为祭祀之后收养的一个徒弟,也是被眼前的黎村村长活活打死了。

  他们都是看着自己最亲的亲人一个个离开了他们的,这样子的仇恨让两方即使面对面坐下来也没有可谈的话题。

  黎祭祀带着阿天坐下,尴尬的咳了一声才说道:“古骨祭祀,我们两村之间的仇恨我就不多说了,开门见山地说,现在请你到这里来谈的目的,就是想解决古骨村对我们黎村存在威胁的问题。你知道,我们黎村在跟漓村的战斗中伤亡很重,整个黎村现在只剩三十个勇士,接下来如果我们两村再暴发几次村战的话,结果很清楚,黎村继续损失人力的话,就一定会慢慢消亡下去。所以为了黎村能繁衍下去,这个问题必须解决。”

  古骨祭祀漠然抬头,道:“剩下多少勇士,能不能自保,这些都是你们黎村自己的事,跟我们古骨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阿牛正好带着羿旸出现在门口,听到古骨祭祀的说法便接话厉声说道:“黎村跟漓村的误会就是你们古骨村挑起的,这个误会让我们死了那么多的兄弟,如果你再推三推四的,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坐在古骨祭祀旁边的虎子一听便想发作,却被古骨祭祀按住了肩膀,他说:“黎祭祀,没凭没据可别乱说话,这个话题不用争了吧。不过今天我既然被你们抓住了,你就只管说出你们的条件来听听。”

  黎祭祀也示意大牛不要激动,在他和羿旸坐下之后,黎祭祀才转头说:“古骨祭祀,今天我们真正想跟你谈的是:古骨村和黎村能不能放下所有的仇恨恩怨,从此和平共处。”

  古骨祭祀乍听之下猛然一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黎祭祀,如果这句话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古骨祭祀一定会一笑置之,可是这句话是从一个祭祀的口中说出,那就代表了这句话的权威性。

  可是两个村子的仇恨之深,已经不是靠着祭祀的威望就能压下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比如说村里的老六,他的五个兄弟,从老一到老五都是在跟黎村的村战中死掉的,这种类似的情况在两个村之间多如牛毛,可以说根本就是无法理清的事情,可是黎祭祀却偏偏那样说了。

  古骨祭祀转头看向其他人,老村长低着头不发一语,大牛和拿箭的年轻人面上都带着一丝不甘,那个新的五石勇士侧着脸望向另一边,双手紧握的拳头被发出“咯咯”的声响,可是即使这样,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黎祭祀的话,这让古骨祭祀萼然无语。

  久久的沉寂却没有答复,黎祭祀不得不再问了古骨祭祀一次。

  “我不相信!难道黎村长他可以忘了他三个崽子的仇?就算是他可以,难道你们其他的人也都可以这样做?”古骨祭祀吼道。

  老村长冷哼一声,抬起头缓缓说道:“我可以。”

  古骨祭祀再次萼然!

  “我们都可以。”大牛和羿旸也都接着说。

  古骨祭祀猛地望向大牛和羿旸,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阿天看着合不上嘴,呆愣在那里的古骨祭祀,淡淡地说道:“坦白说,我真的很想杀了你们,做梦都想。可是摆在我们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一是刚才和你们死战到底;一是和你们讲和。也许你可以不信,刚才的情况下,我们有把握在死伤五个勇士之内把你们全部杀死,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们一定会这样做,那你们就根本没有在这里坐下的机会,可是现在,每一个勇士的力量对黎村的下一战都太重要了。”

  “所以我们没得选择,一定要答应?可是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呢?”古骨祭祀冷冷地说。

  “那就死。”阿天说。

  微弱的火光被打得摇曳不定,阿天的半张脸在幽幽的光亮中,透出一股森冷的杀气,这种杀气像是一把无形的锁锁住了古骨祭祀的咽喉,让他的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急促。

  “哈哈哈哈。”古骨祭祀竟猛然大笑,道:“好,我答应你们就是了。虎子,我们走。”

  古骨祭祀带着虎子起身想走,却被阿天伸手挡下。

  “你们想反悔?”古骨祭祀怒喝。

  阿天冷哼了一声没有开口,却是另一边的黎祭祀缓缓地说:“就凭你这样的一句话就想走?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那你们想怎么样?”

  “血祭。”

  古骨祭祀一惊,道:“不可能!”

  阿天笑了,其他几个黎村的人也笑了,哈哈大笑!

  老村长这时猛然从地上窜起,指着古骨祭祀喝道:“你认为你们还有得选择吗?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给我三个崽子偿命去。”

  古骨祭祀的眼中终于现出了抹惊慌,转头望着虎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做。

  血祭,是八荒民间巫咒中的一种,他对任何血肉之躯都是有效的,都是致命的。一个人以血祭发下誓言的话,如果违反了誓言的话,体内的血液就会慢慢升温,直至完全沸腾而死,死状极其恐怖。

  如果是一个村的祭祀替整个村的人发誓的话,全村人不管知不知誓言的人都将受到牵连,有时甚至是其他村子的血脉旁亲也会被牵连,这种巫咒是属于民间比较霸道的一种。

  正是因为“血祭”拥有这样可怕的神秘力量,才使得古骨祭祀会露出惊慌的神情,然后他的确没有选择了,从他知道黎村的所有人甚至愿意放下数百年的恩怨时,他就隐约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了,这时的黎村就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兽一样,如果不给它一条生路走的话,那就只能抱在一起死。

  古骨祭祀颓然一笑跌坐在地上连说三声:“好!好!好!哈哈……你们实在做得太好了,我输得心甘情愿,血祭我同意。因为我知道,虽然我们失去了亲自动手的机会,可是黎村仍然是逃不过村灭的命运。我很好奇你们费尽心思计算我们却又不和我们拼命,反而跟我们和解,难道你们认为黎村可以正面抗衡漓村吗?就算被你们偷来龙胆果救了黎村长的女崽子,可是你们又怎么可能挡下漓村发起的攻击?”

  “这个不用你管。马上进行血祭,然后我们立刻放你们走。”阿天喝道。

  “哼!”古骨祭祀冷哼一声再不言语,带着虎子率先走了出去。

  谈判完成,一行人鱼惯而出。老村长安排人在漓水边上安放了一个平整的石台子给古骨祭祀。随后,古骨祭祀用自己的鲜血、古骨村勇士的鲜血再混合漓水举天发誓。

  在这那一夜,古骨村和黎村持续了数百年不知所因的仇恨,随着古骨祭祀的誓言化作一江清水,蜿蜒而去。那一刻,无论是心有不甘的古骨村人,还是走投无路才选择化去仇恨的黎村人,一时间都泪眼朦胧,像是把心头一块积压了数百年的大石搬开了一样。

  虽然没有人去承认,但他们在那时确实觉得呼吸的空气更清新了,浓浓的夜暮不但不压抑,反而是觉得天更高了,隐约之中,阿天他们发现,他们那样的做法所得到的,远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多……

  古骨村的勇士们被一一解开绳索,昏倒的人也被救醒了过来,一小部分后脑被砸破的伤者也得到救护,很快,他们便在古骨祭祀的带领下出了村子渐行渐远,黎祭祀和老村长特意带着全村的勇士和村民们相送出村外,只是古骨村的勇士中再没一个人回头来看上一眼,他们如长蛇入草一样一点点地溶入夜暮之中。

  古骨村的勇士们走了,不过黎村的村民和勇士们却没有进村去。

  在确认古骨村的勇士已经远去之后,老村长缓缓走到了阿天和大牛的面前。

  “时间非常紧迫,你们马上起程,一定要在明天中午前赶到‘猪笼洞道’的东北侧,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而且今晚没有时间为你们开火会,也没有时间让你们先养足精力,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路上一定要定时安排蓄养精力才能保持战力。记住你们这一次的出击面对的,是漓村将近两百的勇士,黎村的生死存亡就全靠你们了。”老村长握着大牛和阿天的手说。

  两人对望一眼,又向着老村长点了点头,无语。这是他们不可逃避的责任,所以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这时,几个后生崽子从村里把一些染色的绳子拿了出来,老村长接过绳子,神色凝重地给每一个勇士发了一根,又给每个人端上了三大碗兽胆酒让勇士们痛饮下去,最后由黎祭祀给每个勇士再施上一次勇士的祝福。

  一切就绪,在众勇士跟村民们寒暄几句之后,大牛隧转身大喝一声:“出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