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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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边的黑暗中,一束白色的强光突然打到我的身上,我看得到自己了,但是光圈外的世界沉没在了更深更浓的黑暗中……

  “我”觉得我又长高了一些,看不到自己的脸,不知道现在实际的年龄。我低头看看,修长匀称的身材,纤细的腰肢,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洋装。浓密的黑发在头顶中分,整齐地披在身后,长及腰际。强烈的白光下,肌肤是几乎透明的莹白色,连皮肤下淡青色的静脉都清晰地映了出来。

  我往前走动了几步,宽宽的裙摆摇曳着,圆形地白光跟踪着我的身影,脚下的地面是木质的,随着脚步发出空洞的响声,――这里是舞台吗?

  ――午夜凶铃第四卷――贞相大白:18岁的贞子高中毕业后离开家乡伊豆,来到东京发展,加入到一个规模不大的剧团――飞翔剧团,成了一名临时演员,这个剧团在编排一部新剧的时候,原来的女主演出了事,剧团的团长重森让贞子替补,贞子成了新剧的女主角,并且贞子在剧团里还有一个心上人――音效师远山。

  这就是目前的情况了吧,看不到台下有什么,白色的光圈外不仅是黑暗,还有寂静。现在应该只是在彩排吧,反正贞子的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登台演出的机会,最后会因为音效师兼情人远山的失误而惨淡告终,贞子也从此失踪,消失在情人的生命里。我现在有什么表现都跟剧情无关吧。

  对着四周的黑暗踌躇了一会,――这出剧好象叫“穿黑衣的少女”,女主角本来也没什么台词,白色的光圈终于灭了,台上亮起了几盏小灯,我往四周看了看,前面是观众席,这是个能容纳四、五百观众的小型剧场,昏暗的观众席上隐约坐着几个人。后面是厚重的幕布,左右的帷幕间是演员进场退场的出入口。

  我默默地向台下鞠了一躬,向右手边的出口走去。舞台旁边是一道狭窄的木楼梯通到台下,梯级上灯光照射不到,昏暗不明,小心地往下走了几步。忽然前面一个小弯角的地方伸出一只手臂来,在我还来不及看清楚有什么人在那里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左手,把我整个人拉得转了半个圈子,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身体倒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一阵暖暖的气息吹在我的鬓边,我全身都紧张地绷紧了,正想使出点招式来挣脱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耳边响起一句温存的低喃:

  “贞子……”

  呃――我硬生生地停住了正往后撞去的手肘,这么暧昧婉转的叫声,应该是发自“情人”而不是“敌人”吧。――山村贞子的情人――那么,身后这个人是――远山。

  我用尽量柔和的方式挣脱出那个温存的怀抱,在狭窄的楼梯上转过身来,和身后的人面对面地站着,向那人脸上看去――

  啊――一声短促地惊叫不受控制地从我的嘴里发出,我马上抬起手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就在眼前不到一尺远的地方,正对着的这张脸,令到我全身的毛发在一瞬间都竖立了起来!

  ――龙泽的脸,这只吃人――“鬼”的妖兽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此刻,又在用那种柔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看着它的――食物!

  眼前的“龙泽”脸上露出了惶惑的神色,头向我俯过来。

  “贞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是排练太累了吗?”

  又是这种温存的语调,我神经质地把头向后仰去,“砰”地一声,脑袋敲在后面的木板隔墙上。

  “龙泽”的脸色更紧张了,梯级上又窄又暗,两个人的头都快凑到一起了,他大概还是看不清我的脸。

  我的心脏“砰砰”地跳着,擂鼓一样敲击着胸腔。我正在飞快地转着念头,考虑要不要用穿墙术穿过背后这薄薄的木板墙壁逃跑,以及穿墙术在这只狐妖面前会不会只是班门弄斧的时候。突然,他拉起我的手就向楼梯下面跑去。我惊慌失措,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对付这只法力高强的“妖兽”,被动地跟着他向下跑去。

  楼梯下面灯光渐渐亮了起来,梯级的尽头是一间化妆室,亮着明亮的灯光,有几个人坐在装着大镜子的化妆台前,“龙泽”拉着我一直跑到屋子中间,才放开我,目光关切地投注到我的脸上。

  “远山,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排练结束了吗?”

  一个个子矮小的男演员从化妆台前转过身来问。

  ――远山?我心里一动,抬起头来在灯光下定睛看着眼前的男子。

  ――的确,眼前这个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子,拥有跟“龙泽”一模一样的俊美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材,但是在他此刻正关切的看着我的脸上,我看到的只有诚恳的关心和单纯的紧张,没有“龙泽”那种随时随地会浮现出来的魅惑人心的感觉。

  恩――我在心里暗暗对自己点头,应该是这样了。

  ――“龙泽”――狐妖幻化成了贞子未来情人远山的形象,来接近“我”,它可能认为这样可以降低贞子本心对它的戒备吧。

  想通了这一层,我松了口气,神情也轻松了下来,对着远山一直紧张地看着我的脸勉强笑了笑。远山也松了口气,放开了我的手,有些局促地对刚才说话的男子说:

  “恩,排练已经结束了,我来问问贞子,对配乐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对了,远山和贞子这一对,在现在的飞翔剧团里还是地下情人哦,因为贞子坚持不愿公开他们的恋情。

  “贞子,有什么问题要随时告诉我哦。”

  远山转过身来对着我,说的好象只是排练的事,眼中却流露出了浓浓的关切。

  我点点头,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是为了他们这段早已注定没有结局的恋情吗?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还是,现在面对着这个真正的远山,这种悲伤惆怅的感觉其实是发自贞子自己的内心里的……

  我摇摇头,远山依依不舍地回头又看了我一眼,走出了这间演员们的化妆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