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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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风云突变

  转眼已到了星期六,这些天金砂独自一人闷闷不乐,也不理会任何一个人,这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状况,如凌感到事情的严重了,正如如冰所说,金砂变了。可她又不知如何开口,却只能干着急,这一切的一切,如冰早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凌不在的时候,她挑准了机会把金砂拉了出来。

  两人默默地走在学校的绿荫小道上。

  “如冰,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莫仁思下了聘礼要娶如凌吗?”如冰原以为他会大吃一惊,而事实上恰恰相反。

  “知道!”金砂毫不含糊。

  “你是怎么知道的?”如冰意识到事情并没有她想像的那样简单。

  “当然是莫仁思告诉我的,他是(2)班的班长,我和他接触得多,我觉得他是个讲义气的人,后来他告诉我他很喜欢如凌,也常从我这儿打听有关如凌有事情,他说他要下聘了,我一开始还不敢相信,可是星期一看到如凌的神情就全明白了。”

  “你就装作一点也不知道?”

  “不装我又能怎样?难道告诉她我什么都知道?她本来就是脆弱的女孩儿┉┉。”金砂说不下去了,眼圈有点红。

  “即使这样,你也不能这样对如凌啊!这又不是她的过错。你谁都可以不理会,怎么能不理会如凌呢?这会伤她的心的!你不能这样惩罚她!”不知不觉,如冰口气软了下来。

  “我没有在惩罚她,绝对没有!我想保护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惩罚她?我没用!莫仁思已经下聘了,我却什么都没做!本来心情就已很不好了,可是┉┉我妈过世了,我也快崩溃了!”泪水已从金砂眼中流出,如冰不知所措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男子汉哭。

  “唉!”如冰叹了口气:“金砂,你还比我好一点,我连我父亲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哼!”金砂冷笑了一下:“你认为我就见过我的父亲吗?我自小没了父亲,我妈妈为了我,又替我找了个继父。虽然他对我不坏,可我就是不喜欢他!┉┉所以我决定,这学期结束我就出去当兵!”

  “离开泰兴?”

  “对!”

  “啊?!”如冰突然觉得她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班长了,他的确变了,但这又不能怨他。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住在我家,要么带如凌一起走!”好半天,如冰终于说话了。

  “如冰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虽然没了母亲,却还有继父啊,要我住你家不是明摆着我不把继父放在眼里吗?带如凌一起走当然更不能!我明知莫仁思已经下聘却带走他心爱的末婚妻,这不是把我陷入不仁不义里吗?!更何况,我也不忍心让如凌跟我受苦┉┉。”

  “这这?!”如冰想想自已确实太莽撞了“可是,如凌并不喜欢莫仁思!”

  “这我无能为力。”金砂打断了她的话“回去吧!”便迈开大步走了,如冰望着这个远去的背影,思索着,振撼着。。。。。。

  背影已经消失半天了。可如冰仍还是傻傻地站着。她不知如何对如凌说,能告诉她吗?会受伤的!如冰觉得很头痛,想着心思慢慢往回走。

  才回到教室门口,却见闰飞星同学迎了上来急急地问:“如冰,看见如凌了吗?”如冰奇怪了:“难道她还没回来?”闰飞星更急了:“你没看见她?她被(2)班的胡倩倩喊出去了,我看胡倩倩凶得像吃人的老虎,就怕如凌吃亏!”“啊?!糟糕!”如冰反身向外冲去。

  才到草坪,便停住了脚步,却见于先生正和如凌说着什么,如冰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悄悄回到了教室。

  好久,如凌才回到教室,如冰问道:“于先生找你何干?谈了这么长的时间?到底谈了些什么?”如凌道:“于先生博学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他说我文才好,应用手中的笔为多灾多难的中国人民做点事!”

  他说:“日本鬼子已打到上海,很快就会打到这里来,你应该拿起笔作刀枪唤起民众奋起抗日!”“那你有什么打算呢?”“我被于先生说得心潮澎湃,问于先生我具体怎么做呢?”于先生说:“有办法,到时会告诉你的。”

  如冰的心乱了起来,金砂要去当兵,如凌看来也要走了,翟杜弦早已不知去向,我该怎么办呢?爷爷的话也很有道理,他不是要我有远大的理想、要有自已的抱负、要我学岳飞、学文天祥吗?要我为祖国而战吗?现在世道很乱,就我们泰兴就有国民党;共产党;还有各式各样的邦派组织。马上日本鬼子又要来了,伪军汉奸也会接踵而至,我到底怎么办呢?谁是中国的救世主,谁又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呢?这一步如果走错那今后再收就很难了,我要为真理而战,为民族而战,为中国民众而战,如冰想了很多很多,心乱如麻,毫无方寸,于先生不是博学多才吗?何不去找于先生谈谈,听听他的看法,也许很有益处。

  抽了个空,如冰找到了于先生,如冰一向敬重于先生,把自已的想法告诉了于先生,于先生笑了笑:“这是你人生道路上的一个重要选择,这一步不能走错,我们不能成为民族的罪人,你仔细想一想,当今中国的势力范围无非就国民党;共产党;日本鬼子,汉奸卖国的伪军和各式各样的帮派组织,日本鬼子和汉奸我相信你不会去投靠的,因为那是民族的敌人,至于那些帮派组织只是地方上的流氓地痞,只会坑害老百姓!”如冰道:“那就只有国民党和共产党了!”“是的,这两党不用我说你心里非常明白,国民党腐败无能,贪官污吏横行霸道,我想你不会往这粪坑里跳吧!”如冰道:“那你的意思是┉┉?”于先生制止道:“心知肚明就行了!”如冰道:“这也是我的向往,可到哪里去找呢?”于先生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就看你有没有勇气”如冰道:“当然有,这是我的追求,只是现在的形势这么紧张,共产党都已转入地下,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再说即使找到了,他们也不一定相信我,说不定还把我当成特务汉奸呢!?”于先生笑道:“只要你有恒心,我倒有个朋友,他交际很广,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谢谢!请尽快帮我找到那位朋友吧!”

  如冰从于先生那里出来,心里一阵喜悦,又一阵紧张,喜悦的是一个没娘的孩子马上要找回到娘的身边了,紧张的是这娘要我吗?她相信我吗?如果要了我,我又能做好这个孩子吗?千头万绪,如冰想了很多很多,复杂的心情流于言表,只等于先生的佳音。

  话说,自从如凌与莫家聘礼一事之后,金砂一直躲避如凌,如凌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一天,放学回家,如冰如凌一起走着,突然如冰发现在洗钵池方向有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好象是金砂,于是告诉如凌,如凌顺着如冰手指一看:“肯定是金砂,不知他一个人在那干什么?”如冰会意道:“我们去看看如何?”于是二人走近金砂,只见金砂一动不动,两眼凝视远方,手里拿着一把口琴正吹着岳飞的“满江红”呢!如冰如凌也站在原地不声不响地听着,片刻,如冰喊了声金砂,金砂回过头来一看是她们俩,于是歉意地一笑,如冰问:“你一个人在干什么呢?”金砂道:“随便走走,没什么,心里闷得慌”如冰看看金砂,看看如凌道:“前面有个人在钓鱼,我去看一下,马上回来,你们等着我!”如冰借故走开后,就剩下如凌和金砂两人,两人相对而立,谁也没言语,最后还是如凌开口道:“金砂,其实我并没有伤害你,我没有错,我们之间的友谊是最纯洁的,对于莫家我并没那意思!”金砂道;“你什么也别说了,我都知道,我不会怪你的,也没有权力怪你,你也没什么值得我怪的地方,你是善良的,又漂亮又有文才,有人追求也是正常的嘛”。如凌说:“这里有一封信,我早就想给你了”说着就把一封信交给了金砂,金砂接过信就想拆开看,如凌道:“不可,等你回家后再看!”于是金砂把信小心翼翼地放地了口袋里,如凌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着转身就走,金砂道:“慢!我能问你一句话吗?”如凌道:“请讲”,“如果有一天,我离你而去,你会想我吗?”如凌半天无言,脸红到耳根,两眼泪水像秋波一样荡漾起来┉┉

  金砂回到家,立即躲进房里,迫不及待想拆开如凌的信,正想拆的时候,手却停住了,此时他的心早已跳个不停,他不知道里边写的什么,是否是绝交信,如果是绝交信,还是不拆的好,这样还可以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呢?为什么在那样一种场合交给我呢?咳!男子汉大丈夫!是生是死就这一回,拆就拆了吧,于是赶紧拆开一看,金砂呆了,上面只有十个字,清清秀秀地写着:“此中有别意,欲辩已忘言!”金吵对着这十个字想了半天┉┉

  又到周末了,放学时,如冰对几个要好的同学道:“我们毕业了,今后各奔东西,还不知今后的情况怎么样,我提议明天清早到学校集中,去放风筝如何?顿时,获得金砂、闰飞星、如凌等同学的一致同意。第二天一早,当金砂、闰飞星赶到学校时,如冰如凌早已在学校放起了风筝,特别是如冰放飞的紫风筝飞得又高又远,就象一条紫色的彩带在天空飞舞,又像一只雄鹰昂首挺立,金砂、闰飞星不懈道:“如冰你为什么喜欢紫色呢?”如冰道:“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这青春少年们在广场玩了大半天,生龙活虎,喜气洋洋。该回家了,金砂对如冰如凌等道:“我走啦!再见!记住今日啊!”这一句非常平常的话谁也没注意到,但确是金砂的告别之语,从此以后金砂就象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谁见到过他的身影┉┉。

  房间里如凌象热锅里的蚂蚁,转个不停,她不能接受金砂突然消失这个现实,临走前连招呼也没打,连诉衷肠的机会也没有,更后悔的是她没有在洗钵池边回答金砂的问话,是不是伤了他的自尊心,可我是一个少女,第一次碰到这件事,我如何开得了这个口啊?!这个金砂也真是呆,无言就是默认嘛,为啥非要人说出口呢?!多难为情啊!况且我还不知道你对我是不是真心啊!?我的小天地也只能容下那该被我容的人啊!我的这处女地,也只有我那心爱的人才能耕耘啊!如凌想着想着,两行泪水直往下淌,哪怕是再见上一面也好啊,告诉我去了哪里?我可以跟着你到天涯海角!你不是问我想不想你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一朵云能飘浮多久,一阵雨能下多久,一束花能开多久,一脸笑能挂多久,我说,心跳多久就想你多久!金砂你听到了吗?!”。

  如凌也要走了,根据于先生的按排,她不能同别人多说什么,她必须讲信用,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她只是同如冰说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她带着自已简单的行礼走了,同金砂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本鬼子真的打来了,烧、杀、抢、淫无恶不作!泰兴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莫县长带着他们的公子和家人早已“撤退”了,国民党军队真是闻风三十里,枪响一百三,日本鬼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已占领了泰兴城,天空突然乱起了大风,乌云盖满天空,天黑得象要塌下来一样,倾盆大雨浇得整个泰兴城一片汪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