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谁怕谁呀


本站公告

    张正的这一句话,立刻把李老板的怒火打到了爪哇岛上。李胖子退后一步,脱离了张正身边,离开了张正小宇宙气势控制的范围,仔细地打量起来。

  面前的这个人比他高了一个头,一身薄粗布棉衣棉裤,紧绷绷地箍在身上,显然不大合身,但那种年轻阳光,热情洋溢的神情却使人大升好感,尤其是那句想不想发大财的问话就像航行在夜色茫茫大海中的水手猛然见到一盏灯塔一样,一下子照亮了他的心房。

  “想!兄弟有路子?”发财谁不想啊?李胖子一把拉住张正的衣襟,像抓到了一尊大财神,死活不放手。

  张正轻轻地掰开他的手,说道:“李老板莫要着急,我等兄弟还要采购一些东西,未时我等定会上门拜访,如何?”

  李胖子不肯答应,恐怕张正说话不算,无法,张正只好领着兄弟带着李胖子走了几家店铺,买了一些新衣裳换上,手头有了钱,再穿的破旧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李胖子跟在身边,倒也讲下不少价来。

  人是衣服马是鞍,张正换了新衣服,合体的细布棉袍穿在身上,愈发显得飘逸潇洒,那几个兄弟换了衣服,精神面貌也是一变。

  几个人摇摇摆摆跟着李胖子向他的店铺走去,路上的行人有不少都认识这位李老板,看到这李老板笑眯眯的,抑制不住满脸的得色,都在心里嘀咕,这次不知道那个倒霉鬼落在他手里了,那家伙无利不起早,只要让他盯上,谁也讨不到便宜去,跟在他身后的这几个人看来要吐血了。

  李胖子,哦,叫李福禄,好名字。张正已经知道了。李福禄胖胖的猪腰子脸,五短身材,一双绿豆眼时不时地四下挲摸,偶尔还与路上的熟人打一下招呼,不过那些熟人十个有九个躲着他走,恐怕沾惹上他。看到此情形,张正心里一沉,估计到这人是个厉害角色,不可小瞧,妈的,走夜路碰上鬼,我也不想啊,谁叫咱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这行情呢?不过转念一想,赚了这么多钱的商人哪个是好相与的?既来之则安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张正静下心来,他要找的就是像李老板这样财大气粗的,平常人等哪里有钱吞下他的货?经商卖货,斗智斗勇,各耍心眼,卖上好价钱是自己精明,卖上孬价钱是自己笨,怨不得别人,谁还能替你扛着?

  李福禄名下有一间山货店、一间珠宝店、一间米铺,还有一些小产业,最大的产业就是这间山货店,他的住宅就在店铺后面,属前店后宅的模式。

  山货店足足有二百平米,上下两层楼,在嘉定州是最大的。里面各种山货琳琅满目,柜台上摆满了茶树菇、黑木耳、竹荪,还有一些张正叫不出名的东西。货架上也挂着几张兽皮,但是成色照张正他们的两张兽皮差的太远,不怪李福禄拼命跟那个瘦子争,那个瘦子叫王池,张正也已经知道了,李福禄骂了一路,张正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想不知道都难。

  “张兄弟,你实在不应该把虎皮卖给那个家伙。”都进屋落座了,李福禄还是嘟囔个没完。张正一阵冒火,还有完没完?那东西就是卖给给你了,你又能赚几个钱?瞧你那斤斤计较的样,老子一生气不跟你谈了,老子去找那个瘦子。

  想归想,现在可不是发火的时候,现在两个人可是互为财神的阶段。

  “李老板,你念念不忘那两张兽皮,那东西可是对你很重要?”张正快被这个唐僧折磨死了,再等一会儿恐怕心脏病都得犯了,干脆主动出击。

  “太重要了,你是不知道,过几天侯爷过生日,我们这些小的还不得孝敬孝敬?除了银钱之外,我还想弄点稀罕物,这两天一直在集市上转,今天好不容易发现了那两张好皮子,你说我能不动心?那王池肯定也是这般想法,他那个参将舅舅草包一个,就靠着讨侯爷欢心才当上的参将,王池就是他的一条狗,成天嗅来嗅去的,我这回可败在他手里了。”李福禄带着明显的懊丧说道。

  “呵呵呵呵”张正不屑。

  我都急成这样了,你还在那笑?李福禄斜了一眼张正,开口道:“张兄弟因何发笑?”李福禄心里想到:‘你今天把虎皮卖给了王池,又跟我说有发财的路子,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交待,甭想毫发无损的出去。’

  张正拍了拍李福禄的肩膀说到:“我有一件好东西,保管你送礼又有面子又能赚到钱。来,我们后堂说话。”

  “那个谁,祁掌柜,好好招待这几个兄弟,我与张兄弟书房议事,不要打扰。”李福禄一听此话,亲热极了,大为兴奋,赶紧吩咐柜上的掌柜,随即拉着张正直奔后宅。

  趁着李福禄忙忙碌碌整治茶水的功夫,张正四下打量起他的书房来。整间书房洁净素雅,显见的经常有人打扫,但立在书架上的书却是崭新的居多,明显没有人读过。

  李福禄虽说读书不多,但谁没禁止他附庸风雅,书房倒是满大的,书架上立满了书籍,既有圣贤书,又有民间俚语小说,书籍琳琅满目,三教九流无所不包,竟然还有刊印于万历年间的天下第一奇书‘金瓶梅’。这可是好书,没有删节的。

  张正抑制住立刻拜读金瓶梅的欲望,又搜寻了一会儿,发现了他的目标,伸手拽了下来。

  李福禄撵走了送茶的小丫环,亲自倒了两杯茶水,然后搓着手,两只小眼熠熠放光盯着张正说:“张兄弟,现在没有外人,你把宝贝拿出来看看吧?”

  张正慢慢摸出一样东西,一寸半高,一寸宽,三分厚,通体上下亮闪闪,像一块方整的白银块儿。李福禄紧紧盯着那个东西,心里还在琢磨着这是何物。只听“叮”的一声,张正拇指一动,竟然将那物的盖子打开了,随即就见张正拇指按在那物上边的一个磨轮上又是一动,“嘭”的一下,一股火苗窜了出来,随后,张正一甩,“啪”的一声又将盖子合上,那物又恢复了原状。没错,这是张正的军用打火机。

  张正的一系列动作看得李福禄眼花缭乱,他定定地看着张正的手上之物,半天回不过神来。好东西啊,这么方便的引火之物,如果能大量制造,该能赚多少钱?

  “想不想要?”张正打断李福禄的幻想。

  “要!要!你可真是我亲兄弟,另外我还想要制作方法,开个价吧!”李福禄不傻,此物既然出现,一定就是有人制作了它,这秘方可是赚钱的基础。

  “呵!你还怪奸的,还知道要秘方。这样吧,总共这个数。”张正竖起了两根手指头。

  “二百两?好,成交!”李福禄忙不迭的说道。

  张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说道:“李老板,我说二百两了吗?此物制造成本决不会超过一钱银,你可以卖一两,二两,你想想多大的暴利?”

  “哎呀!兄弟说笑了,一两银我卖给谁去呀?穷棒子今年刚吃上饱饭,哪有钱买这个东西?”

  “李老板,你不说实话,仅仅在这个城里就有一千户能买的起的吧?你想想,这地方多了,哪里不能卖?”

  “我,这!”李福禄一时间哑口无言,自己面前这小子精啊,按他说的,整个大明能花得起钱买上这么一两个发火机的确实不少,就是卖到鞑子占领的地方也不是没可能,这样买的起的人就更多了。可是,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呢?李福禄痛苦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转圈。

  “啊,对了!”李福禄在自己拍烂自己脑袋之前终于想明白了,‘既然我能制造这个东西,将来流传到市面上,别人难道不会仿制这个东西?那我还能赚几个钱?差点被这小子蒙了,还想要我两千两。’

  “你这个东西加上制作秘方根本不值两千银子。”李福禄斩钉截铁的说道。想骗我?门儿都没有。

  “为何不值?”张正刚才看李福禄砰砰作响的拍脑袋,实在是为他痛苦。

  “别人会仿制,市面上一多起来,互相杀价,我还能赚个屁!”李福禄一急,脏话脱口而出,随即他又向前一步,仰起头逼视张正,说道:“你说实话,这东西别人能不能仿制?”

  张正一怔,心说这胖家伙行啊!转过弯儿来了。看到李福禄依旧气势汹汹地逼视着他,张正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哈,李老板真是聪明人,咱明人不说暗话,这个打火机确实不复杂,很容易被仿制。”

  李福禄越发恼怒,“那你为什么骗我?你要知道,像你等这种刁民,我只要把你扭送官府,保管叫你进得去,出不来。今天你乖乖留下这个发火机和制造秘方还则罢了,如若不然,哼哼,我怕你。。。”

  张正大怒,一把提起李福禄,咬着牙说到:“不然怎样?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李福禄被张正提离了地面,双脚乱踢,憋得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张正才把李福禄放了下来,威胁道:“李老板,你莫要打我的主意,今天我来是要正了八景与你做生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再出言相逼,你来看!”

  张正“哗啦”一声一掌将书案拍散了架。张正练过硬气功,单掌劈碎十块砖不在话下。

  李福禄大惊,心里后悔死了,这哪里是财神?我他妈的这不是把一个煞神请回家了嘛!

  “好汉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鄙人躁了点,还望海涵。”李福禄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琢磨着等会儿逃出去在整死这个家伙。

  张正岂不知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看李福禄的眼珠滴溜溜乱转就知道这家伙憋着坏心眼儿呢。张正灵机一动,说道:

  “哼!李老板,我再说一遍,你若敢打我的坏主意,我大哥决不会饶过你,在这个城里我们有的是眼线。”

  李福禄又是一惊,回想起张正带来的几个人,都是僵硬的面孔,跟普通老百姓真的有点不一样,莫非这是一群山匪?哎呀我的娘啊!真是身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些大爷咋看上我了呢!知州小舅子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前这个大汉一掌就能把我拍死。

  想到这,李福禄哆嗦着说道:“好汉爷,我啥也不要了,马上给你拿两千银子,您老放过我吧!”

  张正噗哧一笑说到:“平白无故的我拿你两千银子干什么?我真的是和你做生意,只要你不仗势欺人,我就告诉你发财的办法,我们俩共同发财。”

  李福禄苦着脸心道:‘我现在是不敢仗势欺人了,山大王我惹不起,但是你却是仗势欺人,那个东西和秘方明明不值两千银子嘛,你如果硬要卖,我不还是得乖乖拿钱?’

  张正却像知道李福禄在想什么,也不说话,一只手拽着李福禄,另一只手重新叮的一声打燃打火机,默默地看着火苗,李福禄跑也跑不了,也呆呆地看着火苗,过了好一会,火苗自己熄灭了,无论张正再怎么打火,火苗都没有再出现。

  “看明白了吗?”张正问李福禄。

  李福禄又拍了一阵脑袋,然后迟疑的回答:“好像这里面有什么易燃之物,烧没了,火就灭了。”

  “对了!聪明!”张正夸奖道,随即打开自己携带的小包裹,拿出一个细口小瓶子,拔出堵头,向地上倒了一点,又用打火机凑到跟前,打了一下火,“轰”的一下,地上腾起了一大团火焰,吓得李福禄脸都白了。

  “不知道要是把这个东西丢到你家房子里会怎么样呢?只要两坛子那么多,我看这一大片的房子就没了吧?”张正神色轻松的说。

  “好汉,好汉!你就不要吓唬我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张正的这一手把李福禄吓了个够呛,这种易燃之物一旦起火,想救都来不及,况且你都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来,真要把这群人弄毛了,自己甭在这块混了,有知州小舅子又怎么样?这群人在暗,自己在明,得罪不起,谁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马。

  李福禄仅有的一点坏念头也没了。

  张正又往打火机里灌了点汽油,一打火,打火机噗的一下又冒出了火苗。李福禄看明白了。

  张正说:“李老板,咱们和和气气地谈好不好?”

  “好好!”李福禄一个劲的点头。

  “李老板,我没有骗你,虽然这打火机可以仿造,但是这引火的火油他们却制造不出来,你想想,你卖出去的打火机可以限量配售这种火油,只要控制好这种火油的售卖量,不买你的打火机,你就不卖给他们油,每只打火机只配一瓶火油,这样的话,赚个几万银子不成问题,即使你控制不好火油的售卖量,致使市面上有多余的油可用,从而出现仿制的打火机,你还可以从卖火油中赚钱嘛,这个你就是内行了,什么时候控制,什么时候放开,你说了算。”张正说。

  对呀!李福禄茅塞顿开,有了控制手段,最起码的第一桶金我就赚到了,怎么的还赚不到两千银子?恐怕得远远超出。对了,这么好的赚钱手段,这个张正怎么不赚?

  李福禄狐疑地问张正:“张兄弟,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你怎么不干?”

  张正心想,这做买卖搞销售,我也得有那本钱,工厂工匠和销售渠道阿,穷的叮当响,我还等你那两千银子救命呢!

  “呵呵!兄弟不是做买卖的人,不善经营,什么好买卖到了我们手里也得亏本,不如将这些东西卖了,得个现钱也好安心。况且,你用的火油还得我来提供,这个却是没有秘方,只不过我们那里有好多存货罢了。这打火机制造秘方和火油的独家经销权就都卖于老哥如何?”

  张正还有多少汽油?不多了,加上后备的一桶,只有不到150升。但是,当张正刚才在集市上看到有卖猛火油(原油)的,猛然想起这四川可早就有那猛火油熬盐的历史了,而且这猛火油的出产地离嘉定州不远,可大量采购,张正的心思就立刻活泛起来,他记得这由原油提炼汽油是极为简单的,只要有一个简陋的蒸馏釜,常温常压下进行蒸馏,就可以得到粗制的汽油,比酿酒都简单,只不过蒸馏出来的汽油不能用在汽油发动机里,因为它的辛烷值太低,但是用在打火机上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做汽油弹也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哪个倒霉鬼最先尝到这现代武器。

  本来这打火机张正只想卖二百两银子,但是看到猛火油后,他改变了主意,这才有了与李福禄做买卖一说。这是个长久的买卖,不是一槌子买卖,必须得找个大经销商。

  “好好!好的!”李福禄明白过来,这张正还真是与他做生意,不是抢他的钱,那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连忙答应。

  随后,等李福禄叫来了他珠宝店里的银匠,与张正一起拆卸了打火机,绘制了图纸,张正完成了交钥匙工程。张正又与李福禄商定了火油的价格,最后背起了叮当作响的价值二千六百两的黄金白银,告辞了。两千两是打火机制作方法,说白了一钱不值,但没说白之前,价值两千两,五百两是火油独家经销权,包括南明的整个控制区,满人占据的地区,张正没给,李福禄也没坚持,毕竟是敌国,那地方做买卖没保证,一百两是汽油定金。

  这一仗,双方都感觉自己获胜了。双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