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堂妹妹出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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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室里的情景即在我的意料当中又出乎我的意料。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开门前听到连续的破裂声真的就是卒瓦了玻璃。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相框,口杯和一盏小台灯无一例外全部四分五裂地躺在地板上,碎渣子撒了一地。今晚刚铺好的新床单子凌乱的堆在床尾,躲在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堂妹妹不停的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的了?大概是做恶梦了吧!换了床睡不惯还是水土不服?听说对岸这几年经济下滑动荡不安,老百姓每天的生活都很紧迫,精神压力相当大。要是不懂得放松那就难免出现状况了。

  我走到床头跟前轻轻的拍拍被子,疼惜的安慰:“堂妹妹,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吧!别怕别怕。”

  堂妹妹还是没有说话,颤抖着慢慢地拨开被子露出头来,我打眼一瞧,差点儿没把我吓得跌一大屁股墩儿。被子里的堂妹妹满头满脸的大汗淋漓,好像刚洗完发一样。枕巾和被子湿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是汗湿的还是泪水浸湿的;脸色苍白异常,比大病初愈一场还要憔悴,没有一丝的血色,看上去就像是死人的那种惨白。白里若隐若现的透着一股子邪气,阴森森的慎得人发慌。唯独两只眼睛却通红一片,眼球上爬满了交织错杂的血气,黑眼珠神色涣散诡异的盯着天花板。额头上,脸上杂乱的贴着被汗水粘湿的头发。

  我一下慌了神了,什么阵仗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个。这是怎么的了,犯什么病了?试着摇晃堂妹妹可是没有一点反应,急得连忙掏出手机要拔120。

  正按着手机号码,就觉着眼前白花花的闪过一个影子,“哗”地就死死扣住我的手腕。吓得我一哆嗦手机没拿稳掉地上了。

  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是堂妹妹抓住我不让拨电话,好歹算是回过神有了意识了。堂妹妹闭上眼睛紧紧地皱着眉头,嘴角一颤一颤的抽搐着,非常痛苦的呻吟:“堂哥,不。。。。。。不要。。。。。。不要拨电话。”

  我暗暗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拿出毛巾不停地给她擦汗,“堂妹妹,你。。。。。。你。。。。。。你这是怎么的了?”

  “头。。。。。。头疼得厉害。”

  “我。。。。。。我送你去医院吧?”

  堂妹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好像快要窒息一样十分僵硬的摇摇头,“药。包里有药。”

  我急忙提起堂妹妹的手提包,在里面翻到一个小药瓶。问清楚了确定是堂妹妹所说的药之后,按瓶上标注的剂量给堂妹妹喂服了。

  过了几分钟,堂妹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睛里的煞气消减了许多,脸上渐渐地开始泛红又有了神色,算是表明救过来了。我一直悬着地扑腾扑腾乱跳的心也放下了。“堂妹妹啊!今儿我算是真让你吓着了。好么巴样儿的你这是怎么的了?”

  堂妹妹满脸歉意的冲我笑笑。虽然缓过劲来了,只是精气神还是很虚弱,说话的声音也很轻细:“对不起堂哥。我没想到今天会发病,让你受到惊吓了。”

  我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你这是什么病啊?怪吓人的。”

  堂妹妹叹了一口气,挣扎着要坐起来。我忙扶住她,在她背后塞了一个枕头靠着,这样会更舒服一点。堂妹妹看着前面的墙壁,幽幽的说:“我从小就这样子。每个月都会不定期发病一次。”

  “每个月?”我讶然不已。想起刚才堂妹妹的样子,突然觉得好难过,心里疼得厉害。“每次发病都像那个样子吗?这。。。。。。这是什么病啊?”

  堂妹妹摇摇头,眼神里不期然的流露出茫然与无助,怔怔地发了一会呆,说:“不单单是我一个人,还有我的爸爸,我的爷爷,他们都有患这种病。”

  “啊。。。。。。!”堂妹妹的话让我惊骇不已。“你们是怎么得这样的病的啊?是遗传吗?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呢?你们是在台湾染上的吧?”

  堂妹妹转过头望着我,轻轻的说:“堂哥,你喜欢听故事吗?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讲故事?刚捡回一条小命来又有心情讲什么故事?

  这半宿把我折腾得实在够戗,你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我都没精神听你说了。我小声安尉堂妹妹,让她先早点休息。堂妹妹倔强的示意我不要打断她的思路:“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病情吗?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就和我的病情有关。”

  “哦!”没有办法,我只好在她床边坐下继续听她说。

  堂妹妹对我讲述的这个故事其实很简单,可是却处处透着冰冷的诡异。如果不是她一再强调这不仅仅是一个故事,那可能我就把它仅仅是当成一个故事了。

  堂妹妹告诉我,在很久很久,久到我们俩的父母都还没有出生以前,有一个年轻有为的年轻人不辞辛苦,不远万里的跑到一群崇山俊岭里面。这个年轻人一没有当官,二也没有钱,那为什么还说他年轻有为呢?因为他的名气大。

  有多大的名气?说出来,一般的人肯定不知道。可是只要向懂行的元良提及他的名号,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由衷叹服的。

  那他究竟是干哪行的呢?他从事的行业要是搁在从前,往上排不进上九流,朝下纳不入下九流。说官方一点叫考古,说隐晦一点叫淘沙;说好听一点叫摸金,说难听一点叫盗墓。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挖坟的。

  也许你要问挖坟这种见不得光的人,能有什么名气。被人抓住就是一顿爆揍,十有八九小命都要丢了。

  其实不然。盗墓这个行当历来在中国其实是很有前途的一个职业。鼎鼎大名的楚霸王项羽,魏武王曹操,就是盗墓业的始祖爷级别的人物。尤其是这个曹操把挖坟业彻底发扬光大,专门设立了一个令盗墓者梦寐以求的官职:摸金校尉。

  挖人祖坟的都能明目张胆的当大官,你说有没有前途?这有了前途就是有了钱途;有了钱途,挖坟大业自然就欣欣向荣人才挤挤了。发展到后来,根据不同的地域和作业手段逐渐演变成了摸金,发丘,搬山,卸岭四个大派,还有像土夫子,背篓,巡山等等小门小户的更是数不盛数。

  故事里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在这一片大好的形势中挤啊挤,把别的人才都挤下船自己独占熬头荣登桂冠了。

  年轻人师从搬山摸金两大门派,其中搬山道人鹧鸪哨的名气效为响亮一些。实际上他们只有师徒的实质却没有师徒的名份,因为年轻人是在授予了摸金符之后才结识鹧鸪哨的。搬山一门授徒严格,传男不传女传单不传双。鹧鸪哨是为了还人情才把自己的本事全部倾囊相受,但是却拒绝以师徒相称。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猪养得肥肥胖胖的时候就是到了该挨刀子的时候了,人出了名的时候就是到了遭人嫉妒的时候了。年轻人艺高人胆大,挟技走四方。走着走着就挡住了别的人风光,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就下了挑战书要求和年轻人一较高下,输的一方立下字据,保证30年之内不再进入关中倒斗。其实弦外之意就是等于声明从此退出盗墓一行了。

  要是按普通人的想法这未始不是一件好事儿。挖坟的,倒底是损阴德的缺德事儿啊!说出去也不好听。可是那时候的人不这么想,身怀绝技的高手更是不舍。

  摆明了这就是无事生非寻衅滋事嘛!年轻人本待本予理睬,可偏偏这些人里面掺和了小鬼子,这就犯了年轻人的忌讳。早几年年轻人入过行伍当过兵,在军营里结识的一些生死弟兄这两年都和小鬼子打仗阵亡了。年轻人心里面正难过窝着一股火呢,于是就接下挑战书了。

  道儿算是划下来了。既然是挖坟行当的纠份,那自然是按挖坟行的规矩来解决。

  两边人施展异术堪舆地形分金探岭,钻进一片大山里找到一座明代古墓。三下里约好了,各自找合适的位置打个洞下去,谁先把墓主人口里面含着的定尸珠摸出并安全出来就算赢了。

  这座墓的规模不是很大,从建造规格上看应该是都司指挥使一类级别的官墓,埋在地下五六米左右。年轻人签了生死契约后就带着助手找地儿下铲探墓。计算好了棺椁的摆放位置,从一处坡地斜着朝底下打井,挖到后半夜时就见到墓室的后墙墙砖了。

  明墓修筑得最坚固的部位是墓室顶部,横竖青砖十好几层近三米厚,忒难挖。墓室后墙这块区域就薄得多了。年轻人仔细观察着墓墙,从随身携带的百宝布囊里面摸出一支黑折子,用力撬进青砖和青砖之间的石灰缝隙处,把墓砖一块一块凿开挖了个小洞。

  墓室里面漆黑一片。年轻人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猫在盗洞里屏声屏气的听动静。里面鬼气森森没有一点声音,看来对方还没有打通巷道。年轻人轻蔑的撇撇嘴,服用了一粒红夯妙心丹然后往墓室里放了一只大白鹅,叮嘱助手守在洞口。大白鹅的脚掌上系着一根细绳,绳尾栓在凿下的墓砖上,时辰等够了就把鹅拉上来。年轻人见白鹅没有什么异样,抖擞着精神窜进了墓室。

  年青人擦着洋火点亮一根蜡烛,摸索着移动到东南角放下。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比不得现在。那个时候的手电筒在老百姓手里还没有广泛普及,能够用得起那玩意儿的大多数都是家境比较殷实的有钱人。就挖取墓葬这一件事来说,除去官方考古队可以明目张胆地给坟墓来个大揭顶不算,民间的摸金倒斗者大都是偷偷摸摸的打洞钻进墓室内部,外观上还尽量看不出来。所以打洞进入墓室后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的。

  要照明,盗墓的人只能选用的最好工具只有蜡烛。火把的光照效果虽然好,却是千万不能考虑的。因为墓室里面空气本来就稀缺而且质量不好,点燃火把只怕明器还没有摸出来人就直接闷死在里面了。蜡烛也是不能乱点的,摸金行规只能在墓室的东南角燃上一只,校尉们就在这一点微光下速战速决。可见眼神不好的人还不能胜任这项挖人祖坟的工作。

  年轻人走到石棺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抽出黑折子费力的一点一点撬开石棺盖板,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棺椁里面盛敛的墓主早就已经腐朽得几乎变成了一堆烂泥,陪葬的明器混合着衣物尸布棺木碎屑层层叠叠粘成一坨。只有一颗黑呼呼的骷髅头嵌在烂泥里面,两只空洞的眼窝子冷漠的瞪着他。

  这咋个整?年轻人傻了眼,棺内的情景表明墓主下葬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含过定尸珠保颜丹之类的东西。按墓主的身份来说不太可能啊!年青人伏下身子夹起骷髅头,粘粘的拉出一片泥丝,好像给一大块黑泡泡糖给粘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立在东南角的小蜡烛忽闪忽闪扑哧灭了。

  墓室里重归黑暗,年轻人回头一瞅心下老大郁闷。心说大爷,我还没拿您啥宝贝啊,您咋就给我吹灯拔蜡了。这不欺负晚辈么?我要弄一大鼻子老美的那个贼婆子打火机我看你还咋吹。

  尸体已经化烂,即便拿走了墓室里的明器也不可能有尸变的可能了,所以年轻人并不太在意。不过既然蜡烛被吹灭,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只能遵守灯灭不摸金的行规退出古墓了。

  年轻人按原样把墓主人的头骸放回棺内,刚碰触到积腐的粘液就感觉衣领子猛然一紧,系在脖子上的校尉圣物摸金符被摘走了。这一惊非同小可,年轻人下意识的就以极快的速度抽出匕首往后狠狠的刺去。

  这一刀刺中了什么东西,年轻人不知道。因为墓室里面实在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匕首刀尖霎时间受到阻挡,然后卟一声深深扎进什么软软绵绵的东西里面。与此同时身后的那副棺椁里哐啷一阵颤动,从里面蹦出一个大家伙扑在他背上死死摁住了他的脑袋。

  年轻人后脊梁升起一片寒意,心知无幸,脑袋剧痛不止,嗓子眼里一甜喷出大口鲜血晕死过去,没有了知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