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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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申听了萼夫人的指令,小手一挥,两旁的几个护院会了意,打开东西两侧的小门。整个大堂肃穆异常。

  此时,二楼翠竹厢的两名男子走出厢房,站到了回廊的围栏边,两名男子一个穿着黑衣一个穿着青衫,身材伟岸、面容俊朗,皆是二十出头、人中龙凤的样子。黑衣男子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手中抓着把扇子也是一动不动,静静看着下面的武打戏。青衫男子慵懒的靠着栏杆,看看黑衣男子,又看看下方,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只见萼楼护院从东西两侧纷纷奔出,眨眼间已经有二三十人进到大堂,他们一圈圈围了上去,十来个胜天赌坊的打手都被一一盯牢不得动弹。

  穆燎挥开扇子冲上前击打萼夫人后背,身材娇小、毫不起点的丫鬟露申竟然赤手拦下,只见她从侧面出手,抓住了穆燎的手臂,另一只手横掌辟去,掌风肃肃,麻利得惊人。

  穆燎倒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反手一抽,侧身一避,就躲下了露申那掌。

  天怜笑呵呵的喊了句:“露申,往外一点,别扰了客人!”

  露申一边答着:“知道了。”一边追着穆燎往外打。此时护院们已经将胜天赌坊的打手全部拿下绑成一捆,自动的为露申让了道。

  天怜见露申和穆燎已经打到大街上去了,放心的叫了小厮收拾之前被打烂的桌子,一边招呼客人说:“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玩!”

  有客人嘟哝道:“萼夫人都发话不让玩樗蒲博戏了,天也走了,还有什么意思?”

  天怜笑道:“这位客人是说我天怜很没意思了?”

  客人笑着凑上前,道:“天怜姑娘打算怎么帮我们找回点意思?”

  天怜道:“大家那么爱玩樗蒲博戏,知不知道我朝有名的樗蒲玩家都是哪几个吗?”

  客人道:“听说四大魁里面月华文采最高,原来天怜才是真人不露相啊,居然摆起文擂来了!要考我们啊!”

  于是又有客人喊道:“相传杨国忠最爱樗蒲。”

  天怜闻言,道:“是的!不过,你知道不知道杨国忠为何喜好樗蒲博戏?”

  “为何?”客人们纷纷问道。

  天怜神秘兮兮的答道:“遗传的呀。”

  于是有客人开始苦思冥想杨家的一众先人究竟哪个与樗蒲博戏结缘,半天未果。

  这时天怜乐呵呵的说:“说到这个樗蒲博戏就不得不说到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二人。”

  客人中又有人忍不住说了:“怎么扯到那两个男宠身上了?”

  天怜摆摆手说:“这位客人不要着急,且听我一一讲来。话说张易之容貌俊、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弟张昌宗也是如此,所以兄弟二人先后成为了则天皇的男宠。”

  “唉,”客人中有人嘘了一声,“这个事情天下谁人不知?我们爷爷辈的故事了。”

  “唉,既然大家都不喜欢听天怜说,那天怜不说了,大家自己玩吧,天怜告退了。”天怜一脸委屈样。

  于是有客人抱不平说:“天怜姑娘说话声音这么好听,谁不听的滚出去,我可是要听的!”

  天怜马上恢复了笑容,恢复了干劲,说:“那天怜接着讲了。话说,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二人侍奉在则天皇身旁,经常陪她玩樗蒲博戏,为了讨得皇欢心,两人是每玩必输哪。”

  座中客人插口道:“那是自然,跟皇博戏还敢赢,不要命了。”

  天怜说:“是啊,张易之都是故意输的,可他万万没想到,他一直输,把坏手气遗传给杨国忠了。”

  客人问道:“杨国忠跟张易之是亲戚啊?”

  天怜接着讲道:“这要从张易之的老母,张老太太身上说起。话说,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二人侍奉则天皇,虽然偶尔也能出宫回到私第去,但是每次都是一大群人马随行,家宅里面连奴都不能留。一来二去,张老太太就犯愁了,虽说这侍奉天颜是个不错的差事,可是张家也不能就此断了火呀。于是,张老太太想了个法子,在家中筑了面复壁,藏了个奴在里面,等到张易之回私第的时候,御用人马走了过场撤出去了,张易之就同那奴行鱼水之欢。没多久,那奴果然怀孕了,后来,张家兄弟被斩,奴嫁给了一个姓杨的,生下一子,就叫杨国忠了。”

  座中客人交头接耳的质疑了几句:“还有这事?”“都没听说过呢!”……

  天怜笑道:“真到假时假亦真,是真是假大家无须理会,听过,高兴就好!”

  “好,好!高兴就好!”客人中有人高声笑道。接着众人纷纷举杯与天怜共饮,天怜实在豪气,来者不拒,一口一杯,一会工夫已经喝了几十杯。

  二楼翠竹厢门前围栏边的青衫男子眨了眨眼睛,玩味的说:“刚刚还以为这年头世风变了,说书的也能当魁了,原来倒也真有点本事,是个千杯不醉的。”

  黑衣男子嘴角滑过一丝笑容,说:“本事是有点本事,不过不是千杯不醉。你仔细看看她在做什么。”

  青衫男子经黑衣男子一提醒,瞪大眼睛仔细瞧了瞧,发现天怜一手接杯饮酒,另一手却垂于袖下,运着内力导出酒气,周围众多客人围着她递酒,浑然不知她一手喝酒一手解酒。

  青衫男子说:“刚刚那个丫鬟武功已是不弱,眼前这个魁更是一身功夫深藏不露,看来这个萼楼真是卧虎藏龙,不可小觑。——这两人可有一个是你要找的?”

  黑衣男子正要说话,忽然发觉身后有人,扭过头一看,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倚在翠竹厢门口听他们说话了。

  天见两人都转过头来了,娇滴滴的说:“两位公子怎么不进屋里去呢?是在等天吗?”

  青衫男子邪邪一笑,道:“是啊。天这是在给我们惊喜啊……”边说边上前拥住天走进雅间去。

  黑衣男子紧随着进了雅间坐下,兀自品酒。

  天人虽在青衫男子男子怀中,眼波却直往黑衣男子那边涌动,没忍住探听道:“公子怎么称呼呀?”

  青衫男子凑到天耳旁说:“在下求你……”

  天莫名其妙的问:“您是客人,求我干吗呀?”

  黑衣男子终于抬眼看了天一眼,冷冷的说了句:“他姓仇名霓。”

  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偎在仇霓肩旁说:“仇公子起这名字真吃亏,到处求人。”说着又问黑衣男子道:“那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黑衣男子看了仇霓一眼,仇霓会意的抢答道:“叫胥爷就可以了。”

  天问:“胥爷?哪个胥?”

  仇霓温和的回答:“伍子胥的胥。”

  天笑着做最后确认:“是那个一白头的伍子胥吗?”

  仇霓听罢笑道:“是那个老头。不过你放心,我们胥爷肯定比伍子胥强,再怎么受打击也不会一白头的。”

  天笑容未改,声音却少了点娇柔之气,轻轻的说了句:“那是因为打击还未够分量。”

  仇霓将天搂得更紧了些,贴着她的脸问:“那什么样的打击才够分量呢?”说着俯下头要亲天。

  天伸手推了仇霓一把,说:“想知道什么打击够分量,到楼下去,随便抓个问,让她们告诉你。”

  仇霓笑道:“问楼下的不如问萼夫人,她才是这里的头。对了,不是说来萼楼点酒,萼夫人定会来招呼头酒的吗?怎么没到我们这里来?是我们俩不够分量?”

  天道:“看两位公子这架势,敢情是奔着萼夫人的名声来的。原来我天在翠竹厢纯属多余!算了算了,我退下就是了,不在这碍两位的眼了。”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起身,一副受尽委屈要离去的样子。

  仇霓赶紧拉住天说:“好姑娘,好天,不要生气了,我只是随便问问,别丢下我呀……”

  天抓起酒杯道:“不生气可以,罚酒三杯!”

  “三杯就三杯,人说了算!”仇霓笑嘻嘻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天提起酒壶给空杯满上,仇霓又是一口喝干。三杯下肚,仇霓也是面不改。

  天见势嗲道:“讨厌!酒量这么好,三杯不够!再喝,再喝!”说着把酒壶嘴往仇霓嘴巴塞去。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胥爷和仇霓齐齐朝门口望去。

  只见一张绝伦的瓜子脸,带着不败的笑颜,朝他们点了点头,走了进来,正是萼夫人来招呼头酒了。

  萼夫人面容精巧,直压四大魁,若不说她是萼楼的持牌人,旁人定会以为她是这里的魁。她身上穿着一袭红绮罗,内饰水青绸缎抹胸,抹胸上绣着几朵怒放的牡丹,工艺卓绝,一路走过,氤氲。

  仇霓一下子看傻了眼,忘记了身旁的天,拨开酒壶站直起来,直盯着萼夫人移不开眼:“萼——萼儿,你是萼儿!”

  【费卉衣2009.03.29-30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