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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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玮虽然是个六岁小童,但思路清晰,口齿伶俐,所讲之事,条理有序,四人听他娓娓言来,如同亲历。

  可当纳兰大人听说小虎受了伤,就是一怔道:“什么?那小虎也受了伤?我怎么不知道?”

  嫣夫人忙道:“那小虎向来霸道,大人问问邻舍,谁家公子没让他欺负过?今受此报应,实属菩萨显灵,借我家昊玮之身教训于他,昊玮有何过错?”说完,又将昊玮揽在身下,护了起来。

  老道捋着胡子自语道:“赵壁无瑕,险惹战火,今人无过,险招杀身,无瑕无过之躯却成万之源,天赋之大罪。”老道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声说:“大人,那佟佳的公子是佟佳府的宝贝疙瘩,佟佳府怕是不能如此罢休啊!”

  小喜抱不平说:“是那佟佳府不对在先,佟佳大人定是觉得理亏,哪有颜面向我们问罪?”

  话音刚落,就听下人来报,说是佟佳大人到访。

  纳兰煊赫刚想随着过去一看,却被老道拦下。

  “大人且慢!”老道说,“佟佳大人定是听了那小虎片面之词,找您撒泼问罪来了。”

  纳兰煊赫道:“那又何妨?不是在先,找我问罪是何道理?他来得正好,我这就去跟他理论!”

  老道说:“那佟佳大人并非善类,一张恶嘴颠倒黑白。贫道一路追随公子才气而来,佟佳的恶行在途中略有耳闻,大人那个‘理’字怕是从他耳进去,再经他口出来之时就变成‘黑’字了!”老道叹了口气摇摇头,“佟佳大人这次前来,不索得小公子一腿一臂是不能罢休啊!”

  纳兰煊赫怒道:“谁敢伤我儿一根毫发,‘寒殇’定要他项上人头!”说着便扶着宝剑向正厅冲去,却被夫人拦住。

  夫人跪在他面前不又掉下泪来:“大人若真取了他项上人头,势必要大人的头抵命,大人若真抵了他的命,我岂能独活?纳兰府老小又如何生存?”

  纳兰煊赫听罢,停住脚步,双手将夫人掺起,紧皱双眉沉默不语。

  夫人忙转身向老道翩翩一礼恳求道:“道长神人,妄请出个妙策,救我儿于危难罢!”

  只见老道不慌不忙,俯身捧了一捧土,经历过刚才的那场大雨,土和了水,土已成泥,极易塑型。不一会儿的功夫,泥在老道手中便成了小人形状。老道取昊玮一根毛发,对小人轻轻一吹,小人便开始长大,直至小童大小,并出五。

  众人上前一瞧,那小人竟见血,栩栩如生。其身形容貌居然和昊玮极其相似。老道要了昊玮的衣服,穿在小人身上,众人再看,与熟睡中的昊玮神态毕肖。

  老道向纳兰大人耳语一翻,纳兰大人便带着那小人见佟佳大人去了。

  昊玮在一旁盯着老道,目光惊奇,纳兰大人带泥人一离开,方才回过神来,跑到老道近前,扯着他的衣袖问:“你这老道真有本事,是如何办到的?”

  老道俨然一笑道:“此为仙术,非门下弟子不授。”他摸摸昊玮的头,亲切至极,十分喜欢。蹲下身去,慎重的问:“可入我门否?”

  “敢问道长如何称呼?”昊玮歪着头问。

  “贫道玄真子。”老道回答说。

  “玄真子道长,”昊玮深施一礼:“正好这些日子,四书五经我已读腻,而那些半吊子先生们除了这些,也没什么教我的,正闲得发慌,道长就来了……”

  “小孩子不许胡说!”听昊玮话里的意思,是有心随老道修道去的,嫣夫人哪里舍得,不等他把话说完,忙捂住了他的嘴。

  昊玮抬头看看嫣夫人,见她的眼中又有泪光,晃着嫣夫人的手说:“玄真子道长能将碎玉复原,能将泥人变成孩儿的样子为孩儿挡难,与那些班门弄斧,想利用我争名夺利的先生们不同,道长是有真本事的。道长不辞万里,寻我而来,真心可见。孩儿如何拒绝?况且,阿玛许诺在先,如不履行承诺,阿玛不就成了食言之辈,传将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听到这里,嫣夫人默默落下泪来。

  “孩儿知道额娘舍不得孩儿,”昊玮接着说,此时言语哽咽,眼泪也跟着扑簌簌的落下,“所以……”他又转向玄真子道:“在我答应道长之前,道长可否先应我三个心愿?”

  玄真子道:“不妨说来听听。”

  “第一,人的学识有限,可我又偏偏学得快,倘若有一天道长的学识被我挖空,再也无从教授,道长就得还我自由,让我去追求更高深的学问。”说完,昊玮对嫣夫人使了个鬼脸,嫣夫人心里清楚,教昊玮的先生,在纳兰府时间最长的也不过一月。昊玮是想告诉她,他很快就会回来。尽管如此,嫣夫人还是很不放心。

  “哈哈哈哈……”玄真子诡秘的笑了,随后用很浑厚而响彻天宇的声音说了一声:“好!”

  “第二,我虽跟道长修道,心虽向道,但是身终究是父母所出,我要原来的姓名,道长不得擅改!且容我在修行期间抽出些时日,尽孝道,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这个——”玄真子捋捋胡子,若有所思。

  “既然答应了道长,我自然会用心求教,”昊玮打断了他的思路,继续说道:“但是我毕竟是个小孩子,会挂念自己的父母,想他们了,回家探亲,又有何不可?难不成我会赖在家里三年五载吗?”

  玄真子见昊玮有些不悦,急忙应道:“好,这个我也答应你!那么……第三呢?”

  “第三,我随道长修行,入师门最晚,年龄又小,还远离父母亲人,难免要被小虎那般年纪的师兄欺凌……我只求道长要我做大弟子,起码有个名衔让他们不敢妄为。”

  “呵呵,这个没问题!”……

  与玄真子定下三个约定后,昊玮磕了三个头,算是门下弟子了。先去辞别老夫人,老夫人素信神佛,闻听昊玮是从神人修仙,并未阻拦,只是再三叮嘱,千般不舍。

  半晌,听得“哈哈哈,”几声朗笑,大呼:“痛快!痛快!”。原来是纳兰煊赫欣喜而归。嫣夫人一问起缘由,便又大笑不止。问下人,说是纳兰大人当着佟佳大人的面把熟睡的小少爷剁成数块,佟佳大人吓得面铁青,六神无主,抱头鼠窜了,想必再不敢来。

  又过半晌,纳兰大人的心情恢复了平静,昊玮拜师的事情也已经听嫣夫人和老夫人叙说,见老夫人也没反对,自己又承诺在先,只好应允,备车马送行,但是玄真子摆摆手,说是到后园即可。

  依语到了后园,玄真子命昊玮与亲人道别。泪水涔涔,离语绵绵无休……

  忽听得空中一阵拍拍之声,众人仰面一望,原来云层中一只奇兽,虎脊熊腰,黄底儿黑,三分像狐,七分像猫。正奋着两翼,张牙舞爪。玄真子带昊玮纵身一跃,飞将上去。径向西方,追去无踪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