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有钱就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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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上的太阳还是那么耀眼,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胃里也还在继续唱着空城计,可有了元宝揣在怀里,叶有乾的头立刻就没那么晕得厉害了,散光中的视线也稍稍能够聚拢了点儿,她想,这大概就是和她租一个房那个拽大学生说的什么巴什么夫心理暗示的效果。

  既然已经讨到这么大一锭元宝,今天就提前下班好了,反正在蹲在这里也不一定能要到什么。

  拍拍身上的烂布条儿,叶有乾站起身来,踌躇满志的向着她穿来这几天多次经过,望其门而不得入的烧鸭店走去。

  刚刚说过了,她要请杨三叔吃顿好的。

  还没等她走近,烧鸭店的小二就看见她了,奔出来一个劲儿朝她叫唤。

  此等阵仗,连叶有乾也不得不感慨,真是热情啊!

  不过欢迎词的内容应该换一换。

  “走开走开,臭要饭的,别把这儿搞臭了。”

  店小二斜瞪着她,还死死地捏着鼻子,活像闻到多大味道似的。

  叶有乾眉心一拢,歧视,这完全是地歧视!虽然她穿的是比较烂,为了起到强调突出作用,脸上也抹了些锅烟煤灰,但是,请注意但是,她身上绝对不臭!

  你想啊,如果把自己搞得臭熏熏的,每个过路的都捏着鼻子巴不得离她三米远,那叶有乾还管谁要钱去?

  “我买一只烧鸭。”不和店小二一般见识,叶有乾忍了忍,径自走了过去。

  “诶、诶、诶,站住,”小二不知从哪儿突然变着一根笤帚,眼明手快地往叶有乾脚前一横,挡住她的前进。不过,在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的同时,捏着鼻子的手一点儿也没松,典型地两手抓,两手都硬。

  “你买烧鸭?你也不问问,这鸭多少钱一只,就凭你,想吃鸭等下辈子吧!”

  对嚯,买东西之前要问问价的,来这儿以后叶有乾就知道馒头包子的价钱,像烧鸭这类高档食品的市价她还没问过呢,掂了掂怀里的元宝,但愿不要太贵才好。

  “那这鸭多少钱一只?”她停下脚步,虚心请教道。

  “哼哼,不贵,一两银子一只。”小二颇为得意地看着她,很有点临街小的架势。

  “是不贵。”叶有乾点点头,价钱挺合理的,虽然目前没有工商等各路人马地自发调整市场定价,但看来这地儿地秩序还不错嘛,她掏出元宝,“我要一只……不,给我来三只,要又大又肥的。”

  “这是……”元宝?

  小二的目光立刻随着元宝的出现由鄙睨变为幽深,“好叻,客您稍等。”

  有钱能使鬼推磨,听说是句古语。

  叶有乾挠了挠头,既然是古语,说明应该从古代开始就很适用了吧。

  雅间珠帘后,墨玉般的眸子把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司徒珏淡笑,有钱之后立马掉,这小乞丐的子倒也洒脱得紧。

  站在一旁的掌柜见他笑了,不明就里,也跟着傻笑了两声,“司徒公子,这收回地契的事……”

  司徒珏回头看着掌柜,脸上仍挂着那副温和无害的招牌笑容,不徐不疾地开口道:“地契的事,也不急这么一会儿。”

  嗓音温润,有如月下清泉,字字扣人心弦。

  掌柜的刚要松气,却听他继续说道:“晚间我再派人来收好了。”

  提着烧鸭,叶有乾一路哼着小曲儿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在鸟朝代的临时住所,西城门外的那间破庙。

  杨三叔也已经回来了,一见她进门,便高兴地喊道:“阿,你看我今天要到什么了?”喊完他还摇摇手中的袋子。

  细细密密的黑线悄无声息地爬上叶有乾的额头。

  关于叫她阿这个问题,叶有乾已经严正申明过很多次了,但杨三叔始终坚信,他一个月前捡到她时,她就跟他说她的名字叫阿,他绝对没记错。

  “有乾。”本着耐心教导,戒骄戒躁的原则,叶有乾再一次纠正道。

  “哦,我一时高兴给忘了,阿……有钱,你看我今天要到什么了?”杨三叔一边走过来,一边高兴地拍了拍他那个外面儿看起来很脏里面儿其实很干净的布袋。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就算是叫子,也必须注意饮食卫生。

  叶有乾好奇地凑了过去,不会是也要到元宝了吧?

  “三叔,你要到什么了?”

  杨三叔得意地笑笑,掀开袋子,五个白的大馒头躺在里边儿,还扑腾腾直冒着热气。

  叶有乾眼睛瞪得溜圆,忍不住一声惊呼,“哇塞,卖馒头那个死胖子今天转了啊!”

  怎么可能?!

  想她前天饿得半死,虚弱地瘫在他那个屁点儿大的馒头摊子前,他也只是在旁边豆浆西施含情脉脉的目光下,把她拖到摊子后面二米远,以免碍着他做生意!

  杨三叔眯起双眸,意境深远,如果仅从这个跟黑道大哥玩人前相类似的面部表情来看,让人很难猜得到他的真实职业。

  “当然不会。”杨三叔不屑地瘪了瘪嘴,那个死胖子会转,他就会发财!“我只是看到他背着豆浆西施,和临街的烤地瓜人干那事儿而已。”

  “啧啧,”叶有乾撇了撇嘴,端着标准的看笑话心态,说道:“死胖子也真是的,这种事情也不干得隐蔽点儿,还能别人抓包,传出去对人家人的名声多不好。对了,不是说古……呃,这里很注重子的贞操吗?这种事儿烤地瓜人她也乐意干?”

  “阿,”杨三叔手一挥,严肃而义正言辞地打断了她,“你个小姑娘家,怎么满脑子的歪念?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吃馒头了!”

  这个也叫歪念?叶有乾无语,那她小学六年级接受的健康教育岂不成了通过全日制教育途径传播秽思想了?

  咳,不要问她作为一名优秀的地痞怎么会念了那么多书,难道你没发现这些书的前边都加了一个定语——小学吗?

  笑话,文化素质是很重要的,小学都不念完,她该凭什么在黑道上打拼出自己的一份天空?

  “不是你刚刚自己说的吗?他们在干那事儿。”叶有乾不以为意地又说了一次干那事儿,还顺手从身后拿出了烧鸭,“还有,我再说一次,不要再叫我阿了。”

  “是,我刚刚太激动了,不该叫你阿,可是有钱,你一个孩子,还是不应该有那些歪念的。”

  “我说说无所谓,因为我毕竟是男人嘛,但你就不同了,你是个孩子,而且还这么小,总不能满脑子……”话音戛然而止,杨三叔的视线定格在她拿出来的烧鸭身上,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有钱,这……这……这是什么?”

  “烧鸭。”简洁而轻快地回答了杨三叔的问题,叶有乾掰了一只鸭腿递过去。

  知道他一定会问,你怎么会有钱买烧鸭?所以没等杨三叔开口,她又补充说道:“我今天讨到一锭元宝。”

  “怎么可能?行善还能善元宝?”杨三叔不是很相信,但他疑惑的同时仍没忘咬了一口鸭腿,“有钱,是不是你也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没有。”虽然叶有乾一点五的视力不是盖的,可那会儿她饿得两眼昏,难以聚焦,连肥羊什么样儿都没看清,又怎么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你,你不会是出卖你自己了吧……”杨三叔猛地一惊,却又马上摇了摇头,“不会不会,就算那样,也值不了一锭元宝的。”

  这是什么长辈!居然刚刚还义正言辞地说她满脑子歪念!

  叶有乾白了杨三叔一眼,据她初步估计,凭她现在这副打扮,能看出她是孩子的,视力绝对不止一点五。

  这时,一个念头突然从她脑里一闪而过,“三叔,你是不是也觉得像咱们今天这种好运不常有?”

  “阿……有钱,你也跟着我讨了快一个月饭了,这行好不好做,难道你还不清楚?”杨三叔三两下就啃完了那只鸭腿,他喝了一口从破庙外的山泉里打来的水。

  丝毫没有遭受过工业污染,完全的纯天然矿泉水。

  “我想,有一定的了解。”虽然使用这个身体才三天,但叶有乾也已经深有体会,讨饭这一行,还真真的是个技术加机遇行业。

  她咽下嘴里的鸭肉,目光坚定地看着杨三叔,“所以三叔,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哦?那你想怎样?”杨三叔干了三十年这一行,乍一听叶有乾有不同看法,他很有兴趣。

  “在任何时空,创新都是脱贫致富的有效途径。”这是居委会大妈上次来她家给她做思想工作时说的,叶有乾认为,很有道理。

  “作为当代讨饭工作者,我们也要培养良好的创新意识,走一条创新之路。”

  看着杨三叔越见迷茫的眼神,她赶紧换了一种通俗一点的说法,“我们得改良一下讨饭的方法,最好是别人都想不到的方法,出奇制胜。”

  这个就直白多了,杨三叔一听就懂了,他点点头表示同意,“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个嘛,”叶有乾又啃了一口鸭腿,掏出怀里剩下的银子数了数,“既然我们现在还有点钱,我们可以去买个板车,”

  “嗯。”

  “再弄点儿谷草,”

  “嗯。”

  “往板车上一铺,”

  “嗯。”

  “你再往谷草上一躺,”

  “嗯……”

  “我就推着你出去要钱,”

  “嗯……”

  “说你要死了,替你筹钱治病也行,说你已经死了,替你筹钱安葬也行。”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

  “嗯……有钱。”杨三叔看了她一眼,言又止。

  “怎么?三叔,有什么问题吗?”叶有乾从他手里拿过水碗来,也喝了一大口,馒头就鸭肉实在是有点干。

  “有钱,我觉得,这个不叫改良,”杨三叔认真地看着她,眉心有些微拢,“这个……好像应该叫转行。”

  咦?现在就有转行一说了吗?

  看不出这鸟地儿还满先进的,叶有乾没插话,等杨三叔把话说完。

  咬咬牙,他接着说道:“而且有钱,诈骗是犯法的。”

  犯法也有了,不错不错。

  再等了一会儿,杨三叔没再补充。看来是说完了,叶有乾这才开口说话。

  “三叔,在这个社会,干什么事都是有风险的,风险越大,回报就越大。当乞丐是没什么风险,天天在街角蹲着,自然是没什么风险,可得饿肚子啊,我们改良一下,风险虽然稍微大一点,但回报也大嘛,舍不得孩子,哪儿套的着狼?”

  说完,她还朝杨三叔眨了眨眼睛。

  但杨三叔明显对她那套浅显易懂的理论保持着云里雾里的接受状态,过了好半天,他才勉强回过神儿来,“可……可是,有钱,这样好像不大好诶。”

  “三叔,”叶有乾痞痞地摆摆手,甜甜地冲他笑了一个,“看人家那么私密的事,讹人馒头好像也不大好。”

  “如果有乾没猜错,那个……应该也是犯法的吧?”58xs8.com